一个身影穿过了一个陌生的走廊,伴随着缓慢的脚步,鞋子与地面的一声声清脆的撞击声在空中回荡.到达尽头的一扇门,他推开并走了进去.里面是一个很大的房间,昏暗的灯光下,一个环形的桌子摆放在了正中央,桌子的外围,整整齐齐的排着7把椅子.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其他多余的东西.
“来了么?”
这时,从他右方黑暗的角落里冒出了一个冷冰冰的女孩子的声音.
他环视了一下四周.
“其他人呢”
“谁知道……”
伴随着声音的接近,一个女孩子从黑暗中走到了桌子旁.
“……我们总归是一个团体,虽然刚成立没多久.也没有对成员们做太多的约束.但是还是希望大家能有一定的自觉,至少提前通知的会议还是要参加……”
“在这里教训我不是也于事无补么?我可是按时来了的说,呵呵……”
女孩子的笑声让整个空间的温度突降,房间里出现了雾气.
“……克制一下自己……寒(さむし)”
说着,他朝女孩的方向瞥了一眼.
看到投向自己的目光,听到他那没有丝毫感情的声音,女孩不情愿的答应了一声.房间的温度顿时恢复了回去.
“……总之,你去联络爱丽丝和小焰（ほむら）.我去把剩下那两个给揪过来.”
“哎---!让我去找小焰么?明知道我和他各种意义上关系不融洽……”
“快去”
他轻声说.那女孩撅了撅嘴,小跑到门前转过身来对着他伸了伸舌头.
“哼!影什么的最讨厌了!”
说完,扭过头跑出了大门.
随着跑步声渐渐远去,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并看了看纸上的内容,脸上露出了奇怪的笑容.
“……一定要找到……”
嘴里嘟囔了一句之后,他转过身去,走出了门.
随着大门的关闭,屋子里昏暗的照明自动关闭,只留下了一片黑暗.
……
…
“Cure?”
听到了一个自己从未接触过的单词,良太反射性的重复了一遍.
“简单来说就是类似于自我治愈速度变快.人类受伤以后,会有一定的自我治愈能力,被刀割伤了,割伤部分的组织能进行自我修复;骨折的话,骨细胞也有一定的自我回复能力.不过对于一般人来说,这种能力是有限的,而我则是通过突变实现了这种细胞自我修复的倍增,细胞再生速度的倍增.就是恢复的比别人要快很多……”
“噢!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当然,我的能力并不完全,就像你刚才看到的一样,重大的伤病,或是超过我的自我恢复能力的伤口,我也是会留下伤疤,甚至需要救治……搞不好会死……”
原来是这样.可是听到这里,良太突然想到了一个疑问.
“那姬同学在我醒来的时候有说道,我是’不死’,难道和’能力’什么的有关联么?”
“噢,相当的敏锐嘛,而且记忆力也没有欠损……果然是完美的……”
突然小姬又开始独自说一些让人捉摸不透的话.
“那,那个……”
“恩,总之,这个问题,我会之后解答你的,现在你先听我按顺序说完”
听小姬说的有理,良太也就继续听下去了.
“刚才我提到,实验是有成功有失败,而且其实失败是居多.因为化学药品的投入剂量,生物制剂的种类选择都属于摸索阶段,很多孩子都在投药阶段就抵抗不住而无法再‘使用',被遗弃.”
“遗弃?”
“失败的‘作品’应该都被集中到了某一个地方集中处理.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
听到这么可怕的内幕,良太不禁打了个冷颤.
“其中有一小部分能通过投药阶段.这个时候,根据各个孩子的DNA,能力预测等项目分析,开始将孩子们分成了好几组,尝试各种能力的开发实验.我是在那个时候被分配到了细胞活性开发组里,也就是cure能力的开发.其他还有细胞属性开发组,也就是开发细胞潜在属性能力,将来能利用细胞自身变异来发热,发光,发电等等,其他还有好几个开发组.其中危险性最大但也最受关注的,就是细胞抗性开发组.”
小姬的的眼神黯淡了下来,好像是想到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一般.稍作停顿后,她继续讲了起来.
“人的各个部位的细胞,其实都是有无限的潜能.理论上来说,任何部位的活细胞,经过刺激都可以分裂再生出身体的任何部位.这对现代医学来说其实是一个非常具有诱惑力的研究.不说病毒,细菌引起的疾病,器官的更换,甚至身体部位的更换,各种当代难以解决的疑难问题,在细胞潜能激活成功后都将迎刃而解.所谓的细胞抗性开发组,目的是希望通过刺激细胞内在的无限潜能,来达到随心所欲的控制细胞分化的效果.这样的话,无论是在医学,还是在军事,都将是一个绝对意义上的进步……但是……”
“但是?”
“……这个研究组的研究,用到了一种禁忌的病毒(virus),代号S.它能够通过感染人体组织细胞,强制改写细胞DNA,而不是注入自己的遗传信息.被改写后的细胞必然会释放一种刺激信号,促使周围的细胞发生同样的突变.大大提高基因突变频率.这种突变是随机的,但是有一定的诱导性.同时这种病毒喜好攻击眼部细胞,导致细胞产生一种荧光素,充斥于眼部……”
说到这里,良太突然想起了之前袭击自己的怪物那双泛红光的双眼.
“荧光……难道是,红色?”
“……是的”
听到了小姬的回答,良太终于了解到了这整个解释和自己遇袭之间的联系.
“……大地震……本来处于研究所严格管理之下的病毒,因为大地震而破裂……研究所的人员均被感染……”
“……姬同学……那你……”
小姬意识到了良太想要问什么,摇了摇头,说道,
“本身我也是被感染者,但因为我拥有cure能力……而且我的病毒感染量不大,通过自我治愈克服了病毒的感染.但多数的研究员,还有很多还活着的孩子们,都被感染了……”
“等等!研究所……不是在大地震中被摧毁,而被隔离在了地下了么?他们……还有小姬是怎么逃出来的?”
“虽说是隔离在地下的研究所,但也有为了预防灾害而准备的逃生口,直通地面.”
突然,良太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那岂不是有很多被感染的人跑出来……这不是很糟糕?!感染不是会进一步扩大了么?!”
看到焦急的良太,小姬摆了摆手,示意他先冷静下来.
“……首先,S病毒不会复制,也就是不会产生自己的后代;第二,S病毒没有二次传染的危险.所以你想象的那种生化危机式的威胁是不存在的.但是,S病毒寄生在宿主身上之后,他会通过刺激细胞产生自己的类似物,这些类似物通过体液传播,效果类似于病毒自身,但作用时间略慢于病毒,有施予救治的时间和可能.”
良太比较艰难的理解了小姬的话.
“大概意思就是说,威胁比较大的,是那些初期感染者是么?”
“没错……这些初期感染者,我们称之为‘繆’,因为身体细胞病变,包括大脑在内的所有细胞组织已经变异为别的存在.也就是说,他们的脑已经不在起相应的作用了.”
良太听到这里越发感觉奇怪.
“照这样说,他们行动的动力,或者说支配他们移动的原因是什么呢?另外说他们无法识别……可我和智花可是明确感觉到他是有冲着我们的啊……”
小姬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你说的没错,但是繆的行动已经完全是细胞的驱动力在作用,你可以把他想象成引力……而吸引它们的,就是……你!”
说着小姬用手指向良太的方向.没反应过来的良太,回过头确认了一下没人之后,自己用手指了指自己.
“……我?”
“没错.就是你.”
良太用极其不解的眼神看着小姬.
“当然,不是针对你个人……准确的说,是你的遗传信息—DNA.”
“我的……DNA?”
“这就要谈到S病毒的诱导性.S病毒虽然可以无差别的感染人类,但是S病毒本身却有喜好度,含有一些特定DNA序列的细胞,会被S病毒识别并看做‘美食’.细胞其实每时每刻都在产生一些体外信号,你可以理解为体味……”
“体味……”
良太下意识的闻了闻自己的手臂,什么都没有闻到.
“这种信号不是人类的鼻子能够捕捉到的,我只是为了你理解方便才打得比方笨蛋……”
“我,我知道的啦!这只不过是……对,在女孩子面前会在意自己身上有没有什么味道嘛,我这么多天都昏迷着,也就是说有同样的天数没洗澡了嘛”
听到自己被当是笨蛋,良太有些尴尬和不满,随便胡诌了个理由想搪塞过去.
“哦,这样啊.要是这样的话,不用担心.你的绷带和内衣每天都有在换”
“什么!那……那……那,那那那是谁谁谁给我换的啊!”
“你紧张什么?当然是我给你换了……真是的,这个时候,你还在意那么多么……毕竟这种事应该是越少人知道越好的……”
良太无奈的笑了笑,但也没法反驳什么,只好一言不发.
发现越说越跑题的小姬,咳嗽了一下,正了正身,再次回到正题上来.
“总之,你的基因包含S病毒所喜欢的那种序列,而这种序列则通过细胞表达转换为了外信号,释放出了体外.而S病毒以及它所控制的细胞通过识别这种信号来行动.”
“那意思就是我身上散发着那种引诱那种怪物人来袭击我的味道?”
“恩,你可以那样理解.当然拥有这种序列的不只你一个,还有其他的人……我也是其中之一……”
说完这句话,原本坐着小姬站了起来,背对着良太走到窗户边,看了看天边正在沉落的太阳.窗外的夕阳映照在小姬的脸庞,像是给那可爱的脸庞又扑上了一层金粉一般,变得更加靓丽.
“那么,还有什么疑问么?”
突然,小姬回过脸来询问起良太.
“那个……姬同学之前提到的’组织’,到底是什么?”
听到“组织”这个词从良太口中出来,小姬突然眉头紧缩,犹豫了一下,回答道,
“……关于组织,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这原本一个震灾后从各地被破坏的研究所逃出来的孩子们自发组成的一个组织.目的之一是为了发现并保护那些仍在研究所被迫害,尚未逃出的孩子.之二,就是消灭那些繆.我是逃出来两个月后,被其中一个成员发现并邀请加入的.”
小姬像是讽刺自己一般的笑了笑,继续说道.
“听说组织的最上层由7个成员组成,他们都是实验的绝对成功品. 所谓绝对成功品就是说各项实验指标都远远超出预计值,而最终获得了预期以上能力的材料.其中之一的‘繆’,是我的上司……其他人的情况我不是很清楚,但是繆这个伪君子我却了解的很.当初就是他发现了我和我的能力,并邀请我加入组织的”
“‘繆’? ‘繆’不是那些初期病毒感染者的代名词么?”
良太不解的问道.
“你没有说错,就是这个意思……”
“恩?”
“……他就是病毒的初期感染者”
良太一时之间没有理解过来.
“不是说初期病毒感染者‘繆’,都是那种怪物人么?”
“他是一个特例,这也是他被称为绝对成功品的原因,还有他的能力所在.他原来所在的研究组,就是最可怕最危险的细胞抗性开发组;而他的能力,就是病毒支配力!”
“病毒……支配力?!”
小姬点了点头.
“他能通过自己的意识刺激脑部大量产生一种特殊的分泌物,这种物质随血液循环流向全身各处,能将存在身体里的病毒全部锁定,让它们全部依照自己的意识来行动,所以他可以控制病毒不袭击自己的细胞而转而与细胞和平共处……他是一个非常可怕的存在.可以说是一个病毒库.他还可以控制病毒的行动,甚至让它们自我复制.仔细想想,如果他让病毒在自己体内大量复制之后,控制它们将它们在有大量人群的地方排放出去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在没有病毒一次感染威胁的现在,他就像是一颗生化炸弹,随着他的心情,他可以毁灭掉无数的生命!”
说到这里,越来越激动的小姬停了下来,稍微平静了一下心情.
“不过就我接触这个人到现在,他虽然是个性格恶劣玩世不恭的伪君子,但是还不是那种想要大量人性命的恶徒.他的主要任务是搜寻繆以及含有特殊序列DNA的人类,防止他们被其他的繆袭击.而他以外的其他6名骨干成员都是迷……”
说到这里,良太终于想起关于小姬说到的自己的事情.
“……那么关于我,姬同学又知道些什么呢?‘不死’,又到底是什么意思?”
小姬一副终于要说了的一副表情,看了看良太,缓缓张开了嘴.
“……良太,你冷静的听好.原来真正的那个你,其实已经死了.现在的你,已经可以说是不同于人的别的物种……”
听到这里,良太的脑子突然嗡的一下.虽然隐隐约约自己也感觉到自己有些不对劲,但竟然被告知真正的自己已经死了,现在的存在的自己已经连人都不是了.这样的打击,让良太几乎晕倒过去.但良太咬了咬牙,觉得自己有必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又再次振作起来,继续听小姬讲解.
“……你最初的伤口,其实当时被繆攻击过后,他的体液通过伤口已经进入了你的身体,侵入了你的细胞.虽说体液的效果不如病毒那么直接那么快,但由于你剧烈的运动,血流加速从而使得细胞间的信号感染也加速.你当时应该已经救不活了了……”
“……所以现在你没有死的具体原因我还想问你的.总之结果是,当我到现场解决掉繆之后,你奄奄一息的倒在了那里.而当我想帮你解脱的时候,你胸口的伤却突然开始慢慢的愈合了起来……后来我就带你回来这里,如我一开始所说进行了一些尝试……”
“尝试?莫非是刀砍抢射之类的?!”
小姬完全不在意的点了点头.
“什么!那我这些伤口果然是……”
“恩,我造成的,你原来的伤早就好了,而且没留一点儿伤痕.”
竟然真的面不改色的对我又是砍又是……虽然长得可爱但果然是恶魔!在心中悄悄给小姬做了恶魔定义的良太,并没有抱怨出口.因为他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
“一开始的恢复速度大概和我一个水平,所以我也以为你是偶然之间通过变异而获得和我一样能力的不完全品.但是,自那之后,你的伤口回复速度成倍的上升,现在刀伤什么的,估计一下子就能回复了吧……”
“那为什么我还会缠着这么多的绷带呢?”
良太疑惑不解的问道.
“那个…那是因为,我直接切了一大块肉下来……”
就算是小姬,或许也感到了些许内疚,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可是良太还是很听到了.
“什么?!”
“因为,你看!后来砍什么的已经是瞬间就恢复了.所以想知道更多关于你的身体,于是就……直接切了一块儿腹部的肉下来……但是切过之后,你的身体也是立刻就形成一层保护组织将受伤处包裹了起来,血液也不在流出……缺失部分却一很快的速度在进行细胞再生,重新填补空缺.现在,应该差不多修复完了吧……”
说完,小姬督促良太将身上缠的绷带解了下来.果然,在自己的腹部位置,还有些许红印,但瞬间就消失了,而小姬所说的“切下来的地方”,看起来也丝毫没有损伤.另外他注意到,之前被繆所抓伤的位置,如今连一点儿伤疤都没有留下,让良太不禁怀疑起那场战斗的真实性.
“果然……”
小姬默默的说道.
“恢复速度快的惊人.这是我在刚才你醒之前没多久造成的伤害,可是这才没过多久,已经彻底恢复了……”
“那个,打断你的思考真不好意思.不过,姬同学,对于这样对待我就没有一点儿后悔或想道歉什么的感觉么”
平时决不会这样说话的良太,如今终于也忍不住说了句气话.
“……对不起”
小姬,稍微犹豫了一下,竟然诚恳的低下头给良太道歉了.这个举动反而出乎了良太的意料,让他无所适从.
“怎,怎么这么简单就道歉了?之前不是一直都那么……”
“这次总归错在于我,是我做的过分了,不管是什么理由,给良太造成了这样的伤害,应该道歉……但是相反的,我也了解到了些你现在的状况”
“……那我现在到底是……”
“神野良太,你也是一位真正的‘绝对成功者’.刚才说你死了,是因为你原来身体的细胞已经全部死亡;而说你不死,是因为你现在全身都是有完美的cure细胞构成,拥有了无限的治愈力和细胞再生力,虽然原因我仍不是很清楚……总之,你是现在发现的极少数完全能力者之一 ,能力应该就是梦幻的完全治愈(perfect cur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