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费加罗跟樵夫沃登都被牢牢按住动弹不得。一个眼冒金光的村民踮着脚小心捡起伊娅丢在地上的三枚金龙,而后朝她点头哈腰几下,恭敬地表示马上就走。
费加罗满腔热血涨红了耳根,他朝那个收走钱财的人怒吼:“住手!这钱不能收!”
“人死不能复生,沃莎小姑娘要是活着肯定也不想看你倆这样,不如就听了这位小姐的劝吧,再闹下去可就真要得罪人家贵族和军老爷了!”
费加罗挣扎不已,感到心中屈辱甚至比之昨夜更甚。
“你懂什么!混蛋!收了这钱,沃莎的冤还有谁能来反!你这是在帮他们谋杀沃莎!还有你们,有本事你们也把我杀了啊!”
面对少年无能狂怒的咆哮嘲讽,伊娅不怒反笑,走上前又从大衣兜袋里摸出了三枚金龙丢给那个村民。
“嘻嘻,我不喜欢蛮不讲理的人。但如果是个懂礼貌的人,我倒也不吝啬给些奖赏呢。”
俗话说的好,人啊,既可以赴国难而牺牲,也能够见小利而忘义。六枚金龙的钱对现在的伊娅而言九牛一毛,却足以让这些村民内部自乱阵脚,从而间接达到她的目的。
那个拿了钱财的村民当即跟打了鸡血似的向伊娅承诺:“小姐放心,我们绝不再打扰各位。我看得出您与那几位少爷都是好心善良的贵族,相信此次只是误会一场,我们这就离开。”
村民讲罢,便招呼着其余几人从护卫手里接过少年。费加罗本想趁机挣脱逃跑,可一道闷棍突然从费加罗背后敲上,他应声瘫软在地。村民们分成几波,一边驾着少年跟樵夫,一边抬着装有少女尸首的担架离开了大厅。
事情到此差不多平息。闹剧开始时被亚伦吩咐缩在旁边的旅馆店家这才出来给众人赔礼道歉,伊娅则是立即下令车队的人手收拾行李准备出发,争取在今天日落前进入波尔多。
末了,车队一行整装待发,菲利普偷偷拉来伊娅三人躲到马车上说有要事商量,眉宇间神色透着诡秘。
“我先跟你们坦白。早上的事,那个少年的确没说错。我昨晚出去本想找家娼寮体验下当地的风土人情,路上撞见一男一女,且那姑娘确有几分姿色,我一时冲动,便行了那事。”菲利普小声道,似是担心几兄弟误会,他连忙补充,“但我绝没有杀人,她是自杀的,你们也听过了。”
本以为是多大的事,听到这里,几人不禁哈哈大笑表示理解。
“真当我们看不出吗你小子,现在离波尔多只有二十里路,你这就忍不住啦?啧啧!”亚伦毒辣地嘲讽着,余光瞥见马车对面坐着的女孩,立马又清了清嗓坐直了腰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菲利普没有理会亚伦的话接着道:“我当然清楚瞒不过你们,只是我担心那户人家会不会日后报复,他们若把此事报给领主,而这消息又‘不小心’流到了瑟拉达公爵那里...哎呦!我只是随便说说,你干嘛动手啊伊娅!”
伊娅毫不留情的一记手刀直敲菲利普脑壳:“笨!要随便什么事都能让你这么担惊受怕,你还用跟我们来波尔多干嘛,干脆直接叫辆马车就地回瓦雷利亚算了。这儿可是南境的城市,西境公爵的手再怎么大,想伸到波尔多也得先问问红狮公爵的意见。”
“我知道...可我还是不放心。要不这样,杜克你不是杀手吗,帮我做件事。”
菲利普眼神暗示了下一旁的平民小子,对方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表示接受。
“二位少爷,还有伊娅小姐,我先离开一趟。之后我会骑马赶上你们。告辞了。”
伊娅无语地摇了摇头,没有阻止菲利普的决定。
平民小子领命离开,车厢里只剩下贵族三人。
“这样一来应该就没有后顾之忧了。”菲利普放松地靠坐在椅背上感叹道,“啧啧,我倒是真没想到一座小镇的平民女子居然也性情如此贞烈。你们应该不知道,其实昨夜我在上完那女孩后是给了她钱的,虽然数目不多吧,只有五枚银龙。你们说说,她怎么这就想不开自杀了呢?没道理呀!我还想着以后要是路过保不准可以再...算了算了,有一说一,那姑娘的胸脯挺好,死了可惜。”
菲利普的话让伊娅噗呲一笑:“这点道理还不简单?无非是你给的钱太少了呗。要是你跟我一样一撒就是三块金龙,今早怎么也不会弄出这番名堂。要知道对付这些穷平民最好用的手段不是打骂跟威逼,而是利诱,也就是金龙。”
女孩暴发户般的口吻惹得两个男人都笑出了声。
“三枚金龙买一个平民女孩的贞操,啧啧,你一定是疯了。”亚伦笑道。不过转念一想伊娅现在可是个不折不扣的暴发户、大富婆,他也只好摇了摇头把接下来的吐槽给憋回了肚里。
“也许你们说的对,三枚金龙只是买个初夜的确很亏,但也正是这远超预期价格的三枚金龙才能使对方意志折服以避免潜在的风险。菲利普你不就是只付了五枚银龙,那姑娘觉得自己清白不复,沦为了低廉可耻的娼妓,这才自绝性命的吗?我最后虽然付了总共六枚金龙,看上去很多,但其实也不亏。你于那个女孩毕竟有间接害死她的责任,我这六枚金龙就当是买了她的性命,给你消去这个责任。”
菲利普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伊娅这般解释弄得好像他真犯了多大的罪,他不太喜欢听。旁边亚伦则是默默颔首。
亚伦的无声肯定让伊娅又眉飞色舞了起来,她得意的从座位下拎出自己的包,翻出某本写有《群雄传》三个大字的书籍。
“其实这些都是我最近从书里学到的道理,钱的确是个万能的道具啊。有个伟大的富豪曾说,如果一个问题能用十枚金龙堪堪解决,那出二十枚的就是蠢货,折中出十五枚则能使之效率翻倍。若十枚金龙的问题只投入五枚金龙,那么往往不仅问题得不到解决,还会额外滋生一堆麻烦。而我这六枚金龙的数字也不是凭空来的,某位将军有名言道,每条人命其实都早已明码标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