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静寂的大厅里,爱尔琳娜抱着斯嘉丽。一想到这段日子来的百香楼境况,她的眼瞳中就禁不住泪光闪烁。
“...我是不是又做错事了?斯嘉丽大姐...我们明明很缺钱...也许答应他才算正确。”
斯嘉丽温柔地抚摸着金发少女的背安慰道:“你没做错,小姐。我们虽然人穷但志不能短,而且我相信你有不凡的理想跟潜力...错的是我,我只是个小小的娼寮楼主,物质和资源都捉襟见肘,不能再支撑你继续走下去了。这之后你若离开,想必应该能遇到更好的贵人相助...”
“啊...!”爱尔琳娜惊讶地睁大眼睛,她听出了斯嘉丽的话中含义,身体下意识地缩紧颤抖起来,
“...百香楼真的开不下去了吗?不...我不想离开姐姐你...”
“呵呵,傻孩子,百香楼还好着呢!开了十多年的店怎会这样就倒下呢?但是你该出发了。”
斯嘉丽微笑着从袖里取出一封盖着三叉戟章的票证放到爱尔琳娜的掌心,
“这是去往凯恩斯帝国的船票,时间是后天晚上。我已经打点好了库克船长那边,到时我会再给你三百金龙作为盘缠,你要好好保管,新生活开始时处处都需要用钱,衣食住行柴米油盐样样皆不便宜,记得省着点花。”
爱尔琳娜愕然地从斯嘉丽手中接过船票:“可是斯嘉丽姐姐,你哪来的三百金龙啊?我看过百香楼的账本...我们的钱明明已经...”
少女还未说完,斯嘉丽便抢先打断:“我还藏了几件做工精致的首饰,拿去典当下应该不成问题。”
“可上个月你也是这么讲的...”
“呵呵,总之一切都会有办法。小姐,时候不早了,我知道安德鲁大人的事让您很困扰,但现在开始你要考虑之后去凯恩斯的事了。那是个冰雪的国度,你以前还从未去过,得好好准备才行呀!”
“...不对,斯嘉丽姐姐,你这是在刻意支开我!百香楼有困难,我又怎么能临阵脱逃呢...这一切都因我而起,最不济,我也要和你一直守到最后...”
“...小姐...听话,你本就不属于这个地方。这儿到底怎样你也无需过多在意,你的目光要向前看。”
“可向前看又有何用...斯嘉丽姐姐,你知道我的经历,我不在乎你说的那些,我只想留在这里...”
见此,斯嘉丽也只能叹了口气,她不再劝阻,而是将少女无声地抱在怀里抚慰。
作为曾在帝国贵族大清洗运动中惨遭除籍的米凯尔伯爵家族里唯一幸免于难的孩子,爱尔琳娜身上有着娼妓出生的斯嘉丽永远无法企及的教养、眼界、理想,以及知识。
如果不是家门剧变,她现在也该是位受人爱怜尊敬的伯爵小姐,或许已经和某位门当户对的少爷订婚都说不准。毕竟爱尔琳娜是那样的美丽且善良,只要稍稍接触过她的人便都能立即感觉到其身上那股与俗世污秽截然不同的清冽气质——就像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纯净白莲。没有人会讨厌这样美好的人儿。
而比起外表之美,女孩的心灵更加高洁。不论身处何种境地,她都能坚定地拒绝恶行与错误,遵循一己之原则,始终如一地追求着完善的真理与正确。
作为一介妇人、一个小小娼寮的楼主,斯嘉丽自认并没有多少见识。但她愿意相信这种在肮脏浊世荡然无存的品格具有着无比价值,相信这颗明珠现在仅仅是蒙了沙尘摆错了位置,相信假以时日少女定能绽放出令所有人都要惊艳的光彩。
只是...斯嘉丽决不能再让她留在波尔多了。
这里的年轻城主对她垂涎已久。在百香楼倒闭后,其处境将无法想象,是故爱尔琳娜必须离开——即使她本人并不愿意。
为此,斯嘉丽并不介意自己亲手来行一次小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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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娅一直昏睡到第二天天亮,妓女凯莉为其穿戴好衣物后让亚伦抱上马车,她这才得以跟着众人一同回去。
等她醒来时已然身处海洋之心旅馆的客房中,周围空无一人。时间地点的巨大错乱令她一时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梦境还是现实,她只觉得浑身酥软,一种说不出的燥热驱使着她爬起身,迷迷糊糊地走下床来到房间敞开的大窗前眺望外面。
刺眼的阳光下是一片反射着银光的碧海,微咸的海风铺面吹来,已经渐渐熟悉了的金色发丝从眼前飘过。
至此,一场大梦才终于结束。她的头脑也随之清醒。
默不作声的抓起一小撮柔顺的头发,她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想象中那么讨厌当女人的感觉。只不过这种不讨厌仍只建立在体验的角度——即从男性的立场欣赏一个美丽的女性的生活。如果真叫她像女人那样搔首弄姿对男人奉承迎合,那还是干脆杀了她更爽快。
发泄完心里关于昨夜的些许感受后,她便打算找来几人商量正事,却神奇地发现一个都找不着。
从车队的手下那儿,她得知亚伦是去本地的联合商会驻馆那儿打探消息。而菲利普则是跑去找他爹在波尔多的旧友。那人据说有着不低的军职,菲利普此去一来带着委任书算是报道入伍,二来可以是搭搭关系,为以后众人征战商场在另一个看似毫不相关的地方铺平道路。按菲利普的话来讲,不论白道黑道,能帮上忙、不跟自己反的就是好道。
至于杜克这家伙好像是外出采购东西,不过也仅是好像罢了。毕竟杀手的事向来神神秘秘,没人搞得清楚。
到头来只剩她一人无所事事,于是伊娅索性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继续捧书闲读打发时间。
洋洋洒洒的一整个白昼过去,书看了不少页数,外出的三人也终于都回了“巢窝”。几人互相打探问寻着手中事情。亚伦嘴上神秘的说要保密,但脸上的喜色瞒不过大伙,在三番五次的追问下终于透露了些许口风。
原来城中某个匿名的贵人托手下给商会提供了一条价值不菲的消息。适逢亚伦正好赶上,靠着他老爹在商会的地位用特权截下了这个情报,又惊讶地发现正好跟他们要干的事有关。这开挂般的神奇幸运简直就好像有神在帮他们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