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直天方夜谭的做法让几人都大笑不止。
妓女跟艺伎，看似只有一字之差，却是性质不同的两种东西——当然也有帝都天芳阁那样定位微妙的娼寮，但终归是极少数。
人们从艺伎身上获取精神性的愉悦，从妓女身上享受物质肉体的刺激。前者最受自称文人雅士之流人群的追捧，后者则更“宜乎众矣”，上到君王下至乞丐在行那事之时，姿势跟吃相恐怕都不会差多少。
而从亚伦的讲述中，就是傻子也能一眼看出让百香楼的妓女转成艺伎是件多么可笑的举措。
俗话讲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百香楼的衰落何尝不是同样的道理？且不提这些转型成艺伎的妓女到底琴棋书画的技艺如何，她们在客人眼中的定位并不会因自身知识技能的变化而变化。客人只会觉得过去几块银龙就能搞的服服帖帖的妓女现在要跟你摆架子讲道理，这是对他们消费的忤逆和欺诈。他们才不会为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精神”服务买单。
一旦把原本的客人弄丢了，又因妓院的前科吸引不来新的客人，那下场自然可想而知。
伊娅笑的肚子都有些抽筋，捂着小腹弯腰想了想，又感觉有些不对劲，她长这么大可从来没见过哪个店家如此蠢笨。
“这听上去太荒唐了，百香楼的老板应该不会这么傻吧？就算起初脑子抽风也不至于一直抽风。只要把这所谓的艺伎招牌改掉，还按过去那样接客，我想投进去让妓女学习知识的那笔钱应该很快就能重新回本，甚至还可以将之作为特色发扬光大，成为一种特别的竞争力，绝没理由沦落到被我们收购啊...”
亚伦拍了拍手表示同意：“伊娅你说的不错，但事实就是这样。百香楼在这条黑路上越走越远，门客愈发稀疏，为了减少开支还想出了招附近的孤儿进去打零工的操作，但是不解决根本问题仅凭这种做法又能苟延残喘多久？再偷偷告诉你们，据那个提供情报的贵人所说，这些点子似乎都是那位爱尔琳娜小姐的意思。你们说说，这位大小姐是不是这儿有点问题啊？”
他戏谑地用手指了指额头，而后想起了什么，又急忙摇摇头：“罢了罢了，人家可是那位贵人点名要收的人，就算真的脑子带点问题也跟我没关系，咱只要照做就行咯~”
旁边听了大半天的菲利普抿了口酒好奇地问道：“你说的那个贵人到底是谁啊？他对这个将军的女儿感兴趣？我想能搞到如此详尽的情报并且联络你们联合商会发布，身份不可能低吧？可既然这样，为何要绕如此大一圈不直接自己出手呢...”
“...笨！”伊娅白了菲利普一眼，却不料菲利普觉察到她的视线后活宝似的当着她面吻了口玻璃酒杯后朝她对举致意，把伊娅瞬间气的炸毛。
“靠...你以为我是在夸你吗！”
“难道不是吗？”菲利普装出一副愣神的样子顿了顿，“啊...没关系，只要是小伊娅说的我都认了。”
伊娅低着头一手捂脸极力克制着内心的不爽，另一只手突然伸向了坐在一旁默不发声的平民小子。
“杜克，拿把匕首给我！还有亚伦，我把这家伙脖子上长的那块没有思考能力的肿瘤割了你没意见吧，可以的吧？我看这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明显对我们的事没有任何帮助！没事，菲利普你不要害怕，之后我会试着治好你的。绝不会让你再长出这么难看又不中用的肿瘤，啊，治不好也不用担心。反正那时我们都轻松了~”
亚伦被两人一来一回扯嘴皮子对骂的场景逗的大笑。另一边座上，杜克居然真递给了伊娅一把匕首。只见金发的女孩蹦跳着起身，手里拿着个匕首朝菲利普乱舞而去，凶泼极了。
“哇！我的姑奶奶你下手轻点！啊，杜克，你没把那几个有毒的匕首给她玩吧！哎呦！”
菲利普说着说着突然被伊娅见缝插针踢了一脚。
“怕什么，有毒我给你治！死不了！”
金发女孩手抓匕首追着体格彪悍的军人，两人在旅馆的包间里上蹿下跳乱，好不热闹。只是四级光明魔法师就算再有能耐也终究不可能跟五级骑士比反应拼肉体。几位恶少跟恶之小姐都明白这点，因此看上去菲利普险象环生，实际上这只是你情我愿配合着玩的小打小闹。甚至很难说菲利普自己是不是乐在其中。毕竟被绝顶美少女追杀的感觉可不是人人都能享受的。
许久，亚伦才出面制止了两人临时起意的打闹。
伊娅有些体力不支，喘着气先坐下歇息。她过去本就没怎么锻炼，现在又换了副女人身体，总隐隐觉得自己体能变得更弱了。她前脚刚坐，不想菲利普后脚就又凑过来一脸恶心的媚笑。这能忍？当即又是一招无影腿，踢的菲利普脸色剧变地捂紧裤裆倒退坐回了自己椅上辗转侧卧。
亚伦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还是说回正事吧。其实这个贵人的身份我也不清楚，但我能肯定他在城里绝对有着极大权力，起码能一句话就让波尔多城主为之提供产权转让协议书的合法盖印。至于菲利普你跟伊娅争执的点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像这种地方的掌权贵族往往都世袭了上百年，论资历可比你我家族都要老得多，名声对他们而言重要性甚至大过了生命。所以相比于直接出手，他们往往更喜欢辗转一下达到目的。这对他们来说并不麻烦。”
他顿了顿，微微摇晃了下手里酒杯。
“这位爱尔琳娜小姐即便过去是将军之女，现在也只不过一个卖艺的艺伎，而且别忘了她还有家族的污名在身呢！论身份地位没有一条能配得上那种老贵族的子弟。我跟这位匿名贵人达成的协议里对方明确要我帮他搞定爱尔琳娜。但我想这不会是要娶她的意思，估计最多也就感兴趣想玩玩的程度。以前瓦雷利亚就有不少相似的例子，那些进了天芳阁的姑娘跟外面的大少爷们就算关系再好都不可能修成什么正果。”
——————————
感觉我又氵了一章.jp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