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伦饮了口酒，接着道：“为了尽快搞定这档事，我可是花了不少心思。你们现在看到的这份协议其实还有另一个版本，是我去跟百香楼的斯嘉丽女士谈判时用的。这两者的唯一区别在于，一个写着只收购百香楼的房产物产，另一个则是收购百香楼的全部资产，这里面当然也包括了妓女跟打杂的人。哈哈，我这么讲意思你们应该明白了吧？”
“...你是说你替换了协议，让对方以为只售出了房产...可真是够阴的啊...”伊娅来了点兴趣，抓起落在桌上的几张纸又重新翻看了两下。长长的协议条款写了几页，而签字盖印的只有最后一页，想来在中间做点花样调换一下的确没人能看的出来，“难怪只要一千三百金龙就能收购...”
亚伦得意地笑了笑：“嘿嘿，现在这协议已经掉包且送去盖上了领主和商会的印章，受帝国律法保护。我们等于只用这点钱就买下了一个经营不善但设施齐全人手充足的妓院。当然了，按我这几天跟那个斯嘉丽老板娘打交道的经验看，如果不这么做对方估计死都不会同意卖店。她应该是打算在破产后就把所有人员全部清退，只留一个空房子给我们，你们说这怎么行呢？啧啧...”
几人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亚伦捏着酒杯举上前，恶少们与恶之小姐相互碰杯，而后将酒水一饮而尽。
“百香楼那边要我后天去交接，但我打算早点动手，明天就去，这样也能尽快拿到收益，以免夜长梦多，迟则生变，你们怎么看？”
伊娅放下酒杯后习惯性地架起右腿，左手百无聊赖地抓着垂在胸口的头发把玩道：“我没意见。而且我对这个叫爱尔琳娜的落魄大小姐挺感兴趣，之后你那位贵人不是要拿下她吗，这事就让我来办吧。”
旁边菲利普跟杜克也没意异议，此事便暂就如此定下。
波尔多城布莱恩家族的海德堡中，年仅24的城主安德鲁伯爵看完了联合商会发来的信函后，猎狗彼得又为他递上了一份资料。
“安德鲁大人，据我的调查，这位替您收购百香楼的亚伦阁下的确是联合商会的副会长之子，他目前住在海洋之心旅馆，身边还有几个好友随行。其中一位似乎跟洛克将军有些关系，还有一个女孩查不出来历。”
安德鲁随意翻看两下后，摇摇头又合上了资料。
“...无妨，一个女孩罢了，查不出来历也没什么大不了。倒是这个叫亚伦的年轻商人让我很意外，看来果然有点来头。我只是告诉了他百香楼的状况和他要的情报，他就能如此迅速的搞定冥顽不灵的斯嘉丽，也许我早就该找个商人来办此事才对，唉...”
“大人，您还是太仁慈了。”猎狗平静地躬腰道，“您给过百香楼很多机会，是她们自己选择的这条路。”
安德鲁不置可否的起身走向海德堡城堡的窗边远眺静海。
“...猎狗，你对爱尔琳娜这个女孩并不了解，唉...在这点上我又何尝不是呢。”年轻的城主摇了摇头，脑海里追忆往昔，缓缓讲道，
“她是个特别的女子。我跟她虽自小相识，但我却知道我们之间有一道看不见摸不着的认知隔阂。我不懂她...她的想法常令我觉得天马行空，不切实际，可如果仔细思考，这些想法里又的确蕴含合理缜密的逻辑性。从前米凯尔将军尚且健在时，她曾对我描述过这样一个令人神往的世界蓝图：每个公民在成年以前都能普遍接受各种各样的知识教育，成年后进入专门的工坊从事物品生产，创造形形色色的财富，通过商业使经济繁荣。这听上去很像贵族学院和小手工作坊结合的形式。但我们的学院和作坊规模都很小，并且即便是以商业著称的波尔多，真正的支柱产业仍是红河周围肥沃的农田。”
安德鲁投入地继续讲道：“波尔多看似繁荣的商业很大部分都只是平民之间在粮食水产还有布匹等生活原料间的互通有无，能给帝国带来有价值的经济效益几近于零。而真正算得上规模的商业行为又往往只限于贵族与富人阶层进行，这份经济效益只占帝国经济的一小部分。”
“而按照她的蓝图，教育能提升综合人口的素质，只要政策再提供一定支持，这批培养出的优秀人口就能转变为创造性的生产力，再配合生产资料的统一规划，使用大作坊模式招收工人进行生产降低成本，最后将相对优质的产品贩卖给数量众多的平民，就能从中得到前所未有的巨大经济效益。你能想象这是一个十二岁女孩的想法吗？恐怕说出去任谁都不会相信吧。这里面的诸多细节我到现在都还没能参透，而且有几处在我看来简直违背常理。譬如为什么她能笃信教育可以让平民开启智力而不是白耗钱财？再譬如为何受过教育的平民就能变成新型生产力，而不是堕落成只懂享受的愚民，啊，我不理解...但我知道她绝不是信口讲的。要是没有那件事，要是我以前能跟她多交流几句，也许我的所有疑问都能得到解答。”
安德鲁说着说着，神色懊恼的抓了抓头发，又转身坐回了椅子上。
猎狗彼得仍是一副恭敬服从的模样：“大人，如果连您都不能理解，依属下看，那多半是这位爱尔琳娜小姐在故弄玄虚。也许她是从哪本不知名的文人小说里学来的歪门邪道，您不应该为此费心。再者如果平民的教育真有那么大力量，这百芳楼又怎会没落呢，事实已经证明了她是错的。还是说您仍然...”
猎狗迟疑地顿了下，目光谨慎地望向安德鲁。
这位年轻的城主捂着额：“我说过了，我们都无法理解她。但即便如此，我也仍然欣赏爱尔琳娜，我要得到她。她与众不同的神秘与智慧深深吸引着我。我不知道这是否就是人们说的爱情，但我认为她值得我的一切仁慈，否则当初我就不会从帝国的押送队手上保下她。至于百香楼的没落...以我的角度来看这的确是必然的结果，也许她真的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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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起标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