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曼？！”
“哼！难不成还会是别人？我可没那么容易死掉。”
低沉的闷哼声从她心头响起，伊娅突然明白了这夜自己怎么都睡不着的原因。这种身体从内到外不由自主的燥热简直就像当初赫曼让她体会过好几次的灼烧降级版。
如今时间自她变身起已经过了一个多月，期间赫曼宛若人间蒸发般彻底消失，弄得伊娅还以为这个活了几万年出来好事不做非要害她的老家伙真挂了呢！不过她前脚刚感知到赫曼的意识体出现，紧接着后脚就发现这个老家伙又在窥视她的记忆，顿时一愣神，气的直跺脚。
“喂喂！你个混蛋，别偷看我记忆！”
“...”赫曼仍不紧不慢无声无息地浏览着这一月来伊娅的经历生活。
“靠！给我退出来，不许看！”伊娅抓扯着头发对空气喊道。这个老不死神说是与她二位一体，可实际上她拿对方一点办法都没有，她根本看不到赫曼封闭的意识和记忆，而赫曼却能随意翻阅她的一切。这怎能不叫人生气。
“呵...小子，你们还是太嫩啊。”赫曼神念一动间便翻看过了今夜的全部乃至于这段时间的诸多事，微微咂舌感慨。
“你~说~什~么!”
伊娅冷冷微笑着攒握双拳一字一顿道。
“啧啧，这就来脾气了？也罢，毕竟你们这种未见世面的小屁孩要真能做出什么正经事那才怪呢！”赫曼不置可否地继续翻阅着伊娅的记忆，他有目的地试图从中搜寻出某些线索。以他的境界自然对某些常人觉得比天还大的事早已看轻看淡，不过一些奇怪的小点倒也能常常能惹来赫曼的毒舌点评，比如说私生活。
“噗呲，我说伊恩...啊呸，伊娅小女，这副身体可不是给你试着跟女人行那事的，你就省省心吧。”翻到某夜伊娅不死心地试图和妓女缠绵的记忆时，饶是活了上万年的赫曼语气都顿了顿，“咳咳，就算实在狗改不了那个，最起码下次别跟那种次等的女人做，简直是辱没了这副躯体啊。”
“我...我去你大爷的赫曼！你才是狗，你再说我，我就...我就...！”
“你就去自杀？”赫曼话锋突转，“好啊，这次我不拦你，但我赌你不敢。”
“哼！”
伊娅闷哼一声憋着气双手抱胸坐回到床上，不再理会赫曼的嘲讽。
而赫曼则继续默默翻阅伊娅的记忆。
他这次从沉睡到苏醒只隔了一个月，时间如此短，恐怕是伊娅中间收到了什么外力的刺激帮助。但这小妮子显然什么都不懂，他得自己找出来。
某位光伟正的波尔多主教他只扫了一眼便跳过。当记忆翻到伊娅在小镇上给菲利普害死少女的事辩护时，这位“光之神”微微愣住，但随即便又翻过到了下一段时间的记忆。大约在数秒之后，他才终于找到让自己提前苏醒的原因。这一切还要回到某个黄昏时分的玫瑰庄园。
安蒂斯·奥尔·亚利克斯...
就是这个凡人小子的力量？神圣属性，似乎有几分潜力，不...不对！
赫曼心中微惊。他敏感地从那个人类的身上感知到了一种熟悉的力量性质。那是超越凡人、甚至连神都忌惮畏惧的万物之母——火焰的力量。
到这儿他心里终于有了答案。并且由此发散联想，他隐约猜到了这个时代神明们的打算，不禁在心底嘲弄的轻蔑一笑。
哼哼，既然这样，他倒要看看他与雪莉的传人和当世的神们选出的圣子相比谁走得最远。
即便他们失败，等日月寂灭，黑暗降临，混沌重演，想来他们的传人也不会顷刻消陨。至于那些连深渊都没见识过的神，他们也许揣摩出了些许规则，但终究都只是纸上谈兵。
就当这是场神与神之间代言人的较量比试。以赫曼的骄傲，自然不能允许自己的人输。但这又引来了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
“...伊娅小女。”
许久，赫曼才再度链接伊娅的意识，语气复杂的唤着她的名字。只是伊娅似乎还在生闷气，她静静地依靠着床背而坐，对赫曼的呼唤丝毫不予回应。
“啧...我看了你的记忆，也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你没必要跟我摆谱。我过去好歹是个神。”赫曼平静地讲道，“接下来我只说最关键的。你现在太过稚嫩弱小，我看那个叫安蒂斯的人类小子有些来历，你可以试着接触他，从他那里偷学个一招两式，应该会对你大有裨益。再不济也能打好关系，因为他跟你的立场是差不多的。最后，从现在开始的这段时间我都会保持意识，我将亲自指导你如何掌握运用你的力量。从我沉睡到现在，你的修为一点都没提升，甚至连冥想都没做过，这太荒唐了！”
伊娅仍默不作声的靠着床背闭目坐着。见此情境，赫曼终于动气了。
光暗的交融固然无比重要，但自身的力量才是一切的基础。伊娅现在不过四级光明魔法师，随便一个熟练的杀手就能让她置身死地，这还谈何抵御火焰熄灭后的混沌黑暗？
他堂堂主神之尊，当下懒得动嘴，意念一动，先前与伊娅融合的庞大的精神力顿时滔涌而出。
一种窒息般的晕眩感让伊娅瞬间失神，等意识再度清醒，她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受掌控。“她”正走下床铺，缓步来到镜前，傲然仰首，负手而立。
只见镜中的佳人双瞳不知何时变成了一幅妖媚的赤红颜色，身上原本清冽圣洁的气息也带了些许威容霸意。虽仍风华绝代，但跟先前可谓截然两种气度。
“即便岁月流转，万古成空，山河易貌，只要保管得当，这副身体的风华倒仍能不逊当年，只是可惜...可惜啊...”
掌控了身体的赫曼望向镜中的她，缓缓握住掌心慨叹道。
——只是可惜最终能留下意念的只有一个。
而且和这具完好无损的肉身不同，他的意念残魂早已如风中残烛。
到头来，说不准留下身体与留下意念的人，谁更满意，谁更幸福。
但时间已不容赫曼再折腾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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