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e einzige Lektion, die Menschen aus
der Geschichte gelernt haben, ist, dass die Menschen keine Lektionen aus der
Geschichte gelernt haben.”
我抽出纸巾,抵在中指的第二关节,吸掉沾染的黑色墨水。
“在写日记吗?”
橘子躺在床上翻了个身。
远远地,她就瞥见我在日记本上写下的文字。
“‘人类从历史中学到的唯一教训,就是人类没有从历史中学到任何教训’,这话不是黑格尔说的嘛。我记得这话的原文应该没有这么长。”
“我记不清原文到底是怎么写的了,所以只能根据中文翻译过去。”
我把钢笔中的墨水全部挤到墨水瓶中,随后压上盖子,用力扭紧。
“对我而言,重要的并非原文如何,而是这句话是用德语所述的。”
“是嘛~”
橘子又翻了个身。
酒红色JSK的裙摆就像蝴蝶一样,在冬日寒冷的房间中翩翩起舞。
“我心爱的三严又犯了什么曾经犯过的错误呢?”
“……”
我瞥了一眼橘子穿着的连裤丝袜。
今天小裤裤是纯洁的白色啊……和她性格极其不相称的白色,什么时候变的如此适合她了?
“没什么。”
“真的?”
蝴蝶落在了我的肩膀上。
清爽的橘子味儿毫不收敛的开始弥漫,她的手肆无忌惮。
“只是……和你聊了聊关于瑞雪的事情之后,我意识到自己正被过去所淹没。”
“哦~~~~”
橘子会意的眯起双眼。
赤色的光晕从狭窄的缝隙中漏出。
“你终于察觉到‘漩涡’在撕扯你了呢。”
“……许久之前,我就察觉到了。”
我叹了口气。
【漩涡】
我和橘子相识之初的契机。
当时,我正坐在街角的咖啡厅。
面前摆着一杯双倍浓缩咖啡,还有散乱的几张白纸和钢笔。
“你在画什么呢?”
穿着黑色连衣裙的少女走到我面前,询问的同时挑起裙摆落座。
“……”
我喝了口咖啡,继续在纸上涂抹着。
那女孩饶有兴趣的撑着香腮,眸子紧跟笔尖,不断跳跃着。
“……你有什么事?”
绘画结束。
我确认钢笔中没有剩余的墨水,顺带抬头问了那女孩一句。
“我想知道你在画什么。”
她优雅的笑着。
眼角下垂。
“……我在画‘漩涡’。”
我把散乱的白纸拼凑到一起。
咖啡厅越来越嘈杂。
大概迎来了客流量的高峰,时不时有人从我们身边经过。
各种咖啡的浓郁香味到处飘荡。
然而,那女孩的视线一直未从我身上移开。
白纸重叠,但同时又保留着各自突出的部分。
杂乱而潦草的黑色线条拼接起来,构成完整的图像。
“嗯,我明白。”
她伸出左手,配合着我调整纸张的位置。
“……”
我用沉默来等待她的后言。
“‘漩涡’这个词汇在日常中很难用到。如果问普通人‘漩涡是什么颜色的’,他们回答一般是‘海水的颜色’或者单纯是‘水的颜色’。”
“……”
“面前有这么多不同颜色的笔,为什么非要用灌着黑色墨水的钢笔呢?”
少女浅笑着,食指点在黑色漩涡的正中心。
她娇艳的俏脸露出一丝悲意。
“你知道吗?”
“每个笑容背后,都有惨痛不已的悲惨过去。”
——我第一次嗅到了清爽的橘子味。
与浓郁的咖啡香截然不同。
那是让人上瘾、令人痴迷的味道。
仿佛施加了禁断的魔力,就好像伊甸园中的毒果。
“我心爱的三严。”
橘子酒红色的身影与那时重合。
她温柔的叫出我的名字,将我从回忆带到现实。
“你我都是‘被过去追逐的人’。”
“你我的背后都有名为‘过去’的漩涡。它从不歇息也从不疲惫。它不眠不休的旋转着,产生强大的吸力撕扯着我们。”
冰凉指尖轻抚喉咙。
“我们的过去已经葬送在那里,化作它的养分。”
颈动脉蓬勃的跳动着,寒冷从其上拂过。
“它在追逐着我们。而我们只能不停的向前奔跑。”
“不停不停的跑,绝不能停下脚步。”
蝴蝶落在另一侧。
她扇动着翅膀,橘子味儿越来越浓。
“我心爱的三严……”
“作为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你为何就不肯对我敞开心扉呢?”
蝴蝶再次扇动翅膀,来到我的膝头。
“对不起,橘子……”
心脏好痛。
“对不起……”
“我——”
漩涡疯狂的旋转。
被它撕扯成碎片的过去化作利刃,切割着我的灵魂。
它似乎已经失去理智。
它又好像对你追我赶的戏码感到了无聊。
橘子和两年前我们相遇的那个下午一样,垂着眼角。
红唇却漏出欢愉的浅笑
“三严,你需要我。”
她贴在我耳边温柔的撩拨着。
“就算‘全能’的你也需要我的帮助。”
“对不起,我——”
“嘘……”
食指压在我的唇上。
“说‘我需要你的帮助’。”
随后她把指头放开。
“……”
我无法把话说出口。
“好好考虑一下吧,三严。”
她请问我的脖颈。
“你我早就合二为一。”
“我们早已身心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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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所不知”
“我无所不能”
“所以”
“请把你的灵魂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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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
瑞雪喝了一口木鱼花高汤,放下筷子。
“三严。”
“嗯?”
难道她对我刚才给橘子递了张餐巾纸有意见?
“怎么了?”
“……”
她心虚瞥了眼闭眼喝汤的橘子,犹犹豫豫的开口。
“能不能教我剑道?”
“橘子跟我说你之前学过剑道啊。”
“学过是学过……但当时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最后半途而废。”
瑞雪盯着我的筷子,缓解自己的紧张。
“时隔多年,我都忘记当初怎么持刀,怎么发力的了。”
“原来如此,不过很遗憾,我不能教你。”
我摇摇头,拒绝她。
“果然呐……毕竟现在我们是敌人……”
她心灰意冷的拿起筷子,拨弄着沉淀在碗底的木鱼花。
“不是你想的这样哟,我亲爱的妹妹。”
橘子抬起头,插入我们的对话。
“三严的剑不适合你。”
“诶?!”
“剑道还有适不适合这一说吗?”
“当然有啦。”
橘子夹起一块年糕,蘸了蘸棉白糖,然后放到瑞雪碗里。
“剑道中有很多流派。三严擅长的流派比较特殊,你肯定学不来。”
“是、是这样啊……”
瑞雪捏着下巴微微点头。
“不过你别担心啦,二轮淘汰赛还有两个周才开赛,从今天下午开始我会手把手教你剑道的。”
橘子又夹起一块红烧鱼肉,放到瑞雪碗里。
“换言之就是特训。姐姐我会把你训练到两回合内不输给三严的。”
“两回合……”
瑞雪扶额叹息。
“姐姐,我不是没练过剑道……两回合是不是太简单了?”
“一般来说很简单~”
橘子淡然笑笑。
“不过,对手是三严的话,就非常困难了。就算是你姐姐我,在三严手下也撑不过十回合呢~”
明明自己敌不过我,橘子却非常骄傲的想瑞雪炫耀。
“真的?”
瑞雪应该见识过橘子的强大,因此她的眼神满是怀疑。
“真的。”
橘子轻轻点头。
“姐姐我从不说谎,小瑞雪你也应该明白。不过‘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下午我和三严打一场,你观摩观摩就明白了。”
“求之不得。”
瑞雪连忙点头,筷子夹起米饭,塞到嘴巴里。
【我也去。】
霊永夜突然来了一句。
她正用筷子把黏起来的米粒一颗一颗的分开。
“哦,小永夜也去吗~不过你应该不会剑道吧?”
【德国双手剑*。】
永夜停止分开米粒,抬头回答。
【柳刀也可。】
“哎呀呀,做寿司用的刀可不能用在这种场合哟,太危险了。”
橘子连忙摇头。
“说的就好像德国双手剑不危险一样。”
“一码归一码啦,做饭用的东西怎么能拿到赛场上。”
橘子夹了半根调味用的香菜,扔到我碗里。
“不要挑食!”
我扔了回去。
“诶诶诶,那我给小瑞雪好了~”
“啊!我不吃香菜……”
转来转去,又回到了我碗里。
“三严,认命吧。”
“嗯嗯!”
“……”
我瞪了橘子和瑞雪一眼。
下次如果榨果汁喝,我绝对要在她俩的杯子里偷偷加入香菜汁。
“话说回来,你们几个都练过剑道么?”
霊羽薇老师也加入我们的对话中。
“三荔也练过。”
我瞥了一眼默默扒拉着米饭的妹妹。
“不过她和瑞雪一样,对剑道不感兴趣,最后没坚持下去。”
“是嘛……我觉得做点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也不错。”
羽薇老师不停的给三荔夹菜。
自己的爱无法被妹妹回应,所以就输出给三荔么……
我盯着三荔碗中快要堆成小山的食物。
“三荔,过年的红包我忘记给你了。”
装在红色信封中二十张百元纸币已经在口袋里捂了很久。
“……别以为这样我就原谅你了。”
“我只希望你有朝一日能理解并认同哥哥的所作所为啊。”
我叹了口气,把红包送到她面前。
“父母无法给予你的爱,哥哥会补偿给你的。只是,希望你能对哥哥能宽容一些……”
“……我知道了。”
三荔抬手拿走红包,拆开口子向其中窥视。
“……怎么样?原谅哥哥了吗?”
“才没有。”
她把红包收到口袋里,强行忍着笑装做生气的样子。
“下次道歉要趁早!”
“肯定肯定。”
我在心中暗暗祈祷。
希望不会有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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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双手剑*:中世纪末和文艺复兴时期雇佣兵所使用的最著名的剑,也是最笨重的武器之一。它十分巨大,无法单手使用,而且剑身很长,能像长矛那样刺戳敌人。凝聚着德国工匠最高超技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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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话:橘子和三严的过去渐渐明晰!马上就又到精彩的剧情了!请读者老爷们不要吝啬打赏和月票!!(厚着脸皮说,要是有个炎帝就更好了!)
作者的话2:疫情越来越严重,读者老爷们一定要注意安全。待在家看我的小说哟,近期我也会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