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尔维娅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
库亚作为一个骑士之子,从小接受的也都是忠教拥君的思想教育,就连想法也充满骑士精神的个人主义和拥护所属的一心虔信,他更像一个局限于自身与尔圣的苦修者而非一个顾及整体利益的人;
可缪嘛,整天神神叨叨的,说的全是模糊概念和形式主义,虽然很容易忽悠住一般人,增加团队凝聚力,但现在这个团队已经有西尔维娅这个真·信仰中心存在了,并不需要再来个人去反复宣称她的真理神性和宗教权威;
至于妮可丝...卡蜜拉这个大大咧咧的元气少女是最让西尔维娅头疼的,天真烂漫又随波逐流的她,似乎更适合作为一个被照顾的对象,而不是站出来成为承担团队责任的公权力持有者。
不过现实情况还是比西尔维娅想象得好多了,毕竟他们都混乱怕了,又得到了反思暴力的理性机会,现在正迫不及待地讨论如何通过团队的力量来逆转现实的困境呢。
当然,并不是没有人去处理尸体。
“除去那个四年生,在刚才的混乱中还死了七个人,一共八具尸体,都堆放在一起。”汶娜莎朝正在储物区中心拄杖而立的银发少女汇报到。“现在还活着的,一共三十六人,除去可缪小姐和妮可丝小姐,剩下都是近战科和特种科的学生,也包括我自己。哦对了,我没有把西尔维娅在上您算进去,所以我们现在是1+36的团队状态。”
“我明白了。”银发少女向前伸出手。“带我去尸体堆,顺便叫上妮可丝。”
被汶娜莎牵着来到一堆尸体面前,西尔维娅隐约能感觉到那些尸体中仍残留有暗紫色的光,还有一些则是类似于之前见到的元素混沌态的半透明雾状光芒。那些暗紫色应该就是某种状态的低浓度阿派朗,只不过在他们死后才慢慢从身体里泄露出来。
银发少女一靠近,那些暗紫色的雾气就开始向她移动。之前在外面露天环境下四周都是这种深渊之雾的时候,西尔维娅还很难注意到;现在这个储物区里只有这一点点从尸体上泄出的深渊之雾,所以吸收的过程就很明显,一下就把尸体残留的紫雾都吸完了。
旁边又有几个学生在议论纷纷,说西尔维娅在上是为那些尸体超度灵魂,避免他们的灵魂堕入深渊,毕竟按照公教的说法,这些人死在如今的学院绝对算是被深渊腐化了。西尔维娅倒是不在意那些声音,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去思考。
为什么自己的身体对这种深渊之雾自带吸收能力?西尔维娅带着疑问用意志唤出了视界上的浮窗,可是除了AP数值有轻微到可以忽略不计的上涨外,并没有别的变化,自然也得不到解答。
把浮窗挪开到一边去,银发少女低头看到尸体堆那边还有很多残余的雾状光芒,虽然浓度不如之前防御结界和飞艇残骸那边看到的高,但性质应该是一样的。
因为这种元素混沌态既不带有七大元素中任何一种元素属性,同时又不是阿派朗,也不是浮窗界面上的AT。它给西尔维娅的感觉,就像一种完全没有属性的混沌,不带有任何概念,要把它塑造成具象物质体,还是意象精神体,还是抽象概念体,甚至是现象综合体,都可以完成。
银发少女一边观察,一边试着用手接触它们。半透明的雾气一被西尔维娅的手指所触碰,就形成了一小块浑浊的非晶质半透明固体,掉落在地上,依然是可见的。西尔维娅又试着戳戳那个掉在地上的非晶质半透明固体,它却化成了一片粉末,粉末在扬起时变成了颗粒,最后又回归到雾气中去。
“唔...感觉还挺有趣的,以前都没怎么留心过这些。”银发少女自言自语着,实际上她以前根本没见过这些东西。
“西尔维娅在上,您发现了什么吗?”汶娜莎在一旁像个请教问题的学生一样,弯着腰问到。
“只是一些猜想,毕竟我对元素了解不多...”
西尔维娅整理了一下从各种渠道听来的关于这个世界元素论的信息,然后首先就把它属于一种元素混沌态的结论给排除了。但是只有这一点点雾气还不足以实验,或证实她的猜想,思考到这里,西尔维娅忽然想到了一个好地方。
“西尔维娅...在上!”妮可丝那充满热情的声音传来,这个家伙还挺冒失的。“您找我吗,这些是...啊,呃,您该不会是要我...”
“没错,我已经帮他们超度了灵魂。”西尔维娅也学会一本正经地说瞎话起来。“但是我们不能把完整的肉体留在这里,他们有可能会被其他邪恶的力量染指......”
“您,您是说亡灵魔法?啊——这个词是禁忌,不能说的,对不起!”妮可丝刚开口就捂住了嘴。“唔朱豆乳,素儿味鸭照上!”
“你去吃麻辣火锅了?”银发少女没好气地吐槽到,这次连自造词都懒得用了,反正这个世界肯定没火锅。
“Marahorgov?Μαχαγκόφ?მაჰაგოვი?”妮可丝连忙松开捂着嘴的手。“那是什么,听起来像亚旭语的铭刻符文一样,我没吃过诶,西尔维娅在上您吃过吗,好吃吗?”
“这个啊,比起火锅,你还是老老实实享受烧烤吧。”银发少女用手指敲了敲地板,然后指向那些雾气的方向,也就是尸体堆的方向。“我虽然有火元素亲和,但我对控制火元素的理论方法并不熟悉,所以就请你来做这件事了。”
“好...好吧。”妮可丝还是对焚尸这种事情有点抵触,毕竟那不是用别的火,而是她召唤引导的元素之火,魔法师们或多或少都认为元素是神圣的,对元素之灵则是崇敬的。不过现在是西尔维娅要求她做这件事,她也不好推脱,便开始咏唱起来。
“这样才对嘛。”此刻的银发少女反而比妮可丝还要元气,举着白杖大喊起来。“魔法少女就应该玩BBQ、烧烧烧、爆炸才对!”
“诶...是,是这样吗?”妮可丝看着尸体堆在自己召唤引导的元素之火下开始燃烧,并且被精妙地控制在了无焰燃烧的暗火状态,只不过某些挥发性的氨基酸变性分解物那诱人香味飘散而开就是无法避免的了。
“西尔维娅...在上!您真的一语点醒了我呀!我的确从自己召唤引导的燃烧中体验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呢。”妮可丝满脸激动地说到,脸上充满了欣赏艺术品时的幸福笑容。“看着那些曾经的生命,在死后留下了他们的遗骸,本该就此腐败,却如同在我的元素之火下燃烧出了新生...啊,如果是烧掉更多东西的话,如果是活的人,一群人,一座城市,一片森林,甚至更多......所有的一切都在我的烈火中解构,绽放它们过去存在于世的印记......太美妙了,真是太美妙了哇!”
“唉,你只要别去烧金阁寺就好。”银发少女耸了耸肩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