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世界在空间的广延,或者简言之,把空间的内容设想成一个可以测度的量,并不困难。因为空间的无限性仅仅和虚空有关,我们没有必要设想空间是充满的,或者将被充满。相反,我们可以把这种空泛的、表象的全部形成纳入我们自己的思想活动中。
空虚的时间则不是这种情况。因为,如果我们总地承认一个不变的存在,那么我们就应该把它设想成为每一瞬间都是现实的。因此,不是充满的时间,过去不曾有过,将来也不可能有。需要密切注意的仅仅是:这种必要的充满不是同变,而仅仅同不变发生关系。所以我们的结论是:现实的存在是在一个任何情况下都和它相适应的现实。这里,我们没有对延续着的过程赖以延伸的、真正的时间广延,下什么结论。
对于未来的设想来说,上述思想过程可以得出重要的结论。这就是说,我们承认:虽然时间发展的特有形式必须考虑,但是和它相适应的变化本身却应当有一个现实的基础。所以,假若现实中缺乏连续的变化过程,那么我们的设想——时间广延的继续——的纯粹之必要性还无法说明变化的过程其继续的观点是合理的。
当无所不包的存在概念在任何情况下保持原状,而且能够在既非变的序列之前,又非变的序列之后,被设想成一种绝对的虚无时;或者相反,当存在的不变要素,即使在没有特殊的时间模式的情况下,也能被理解成自满自足的时候,现实变化的序列同时间粒子的创造和消亡的关系,就像物质充满同空的空间关系。
所以,我们能够在思想上加以累积的时间的量,就是在将来也不能把变的现实的无限性证明展示给我们,就像思想中所展开的空间无法证明物质的延续一样。但是,一个不变的现实,一个自身等同的、没有任何时间广延作为自身存在本质的现实,是我们任何情况下都必须设想的。
现实的世界有一个与无广延的时刻相适应的内容,所以不需要借助任何过程,甚至也不需要借助仅仅是一点一滴的时间的量,就能知道它是存在的。在两个瞬间(Zeitpunkt)之间,世界的整体显然是存在的,不管我们如何把这两个瞬间相互拉近。即使让两者交叠,全部停止下来的只不过是过程、活动与感知,而世界的现实基础却不会被触动。
因此,一个没有广延的瞬间,其严格存在是形式。我们就是在这个形式中,在不依赖于可察觉到的发展的情况下来设想现实的。未来的时间的量无限积累,在同彻底考虑过的存在发生密切关系时,是什么也产生不出来的。因为按照这种存在主义的观点来说,瞬间段(Zeittheilchen)是不存在的,过去没有过,未来也不会有,即:除去已经存在的,就是现在尚未存在的。
由此我们知道,时间发展的模式在无所不包的存在范畴中是一个独特的属。在这个属内,量的积累其无限概念对现实的变的序列之结束所持的态度是:既不支持,也不反对。同样的逻辑方法——它抽掉了矛盾的无限性沿着单方向延伸的变化序列,对于二元方向是不存在的。这就保证了:变化的无限发展至少是可能的,尽管这种发展的合理性首先要通过存在主义的发展基础特征来说明。
——卡尔·欧根·杜林的先验主义:《自然知识原理的出发点》
文明绝对不需要高贵情操或英雄主义。这些事物是政治无能的表现。在像我们这样组织合理的社会里,没有人有机会发挥高贵情操或英雄主义。
这种情况会发生,必定是因为环境的不稳定。在有战争的地方,在效忠对象出现分歧的地方,在有诱惑要抗拒、要为了爱的对象征战或抵御入侵的地方一一显然,在那里高贵情操和英雄主义才有意义。
但是现在没有战争。最需要关注的事情,就是防止你们彼此爱得太多。没有所谓效忠对象会产生分歧这回事了,你们被制约到不由自主会做你们该做的事。而你们该做的事大体来说如此令人愉快,有这么多自然的冲动被允许自由展现,真的没有任何诱惑要抗拒。
如果因为某种不幸的巧合,真的有任何不愉快的事情发生了,哎呀,总是有索麻可以让你从这些事实中放个假。总是有索麻可以镇定你的愤怒,让你跟你的敌人和解,让你有耐性、长期忍受下去。
在过去你只能靠着做出巨大努力、在多年辛苦的道德训练后,做到这些事。现在,你吞下两、三颗半克的药片,就达到那个境界了。现在任何人都能道德高尚。你可以用一个瓶子就把你至少一半的美德随身携带。没有眼泪的基督教——那就是索麻。
——阿道司·赫胥黎《美丽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