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启程

作者:嘿嗨嗨 更新时间:2020/11/11 23:19:16 字数:4775

“莉莎老师!茜茜丽好舍不得您啊……但是,我必须得离开…呜哼……呜唔呜……”

“茜茜丽,你现在已经是大孩子了,不要哭哭啼啼的咯,要是让小汤姆看到了,可要笑话你了呀!”

在一间木屋里,茜茜丽强忍即将决堤的泪水,和她的裁缝老师莉莎紧紧相拥在了一起。

这里是莉莎的家,也是茜茜丽两年里最常来的地方。

“莉莎老师……谢谢你这两年的教导……”

“好孩子,我也很舍不得你呀……”

莉莎的眼角也不由得有些湿润了,她亲眼见证了眼前这个美丽的少女从一个娇贵的女孩儿成长为了现在能够独当一面的少女了。

“茜茜丽姐姐要去哪里啊?以后还会来找我玩儿吗?”

一个嗦手指的小男孩儿扯了扯茜茜丽的衣摆,问道。

茜茜丽破涕为笑,轻轻捏了捏小汤姆肉嘟嘟的小脸,温柔地说道:

“姐姐我呀,要回到属于我的地方哦~!一个在大海尽头的地方,姐姐我要回到那里,为了找到那条回家的路……”

“回…家…的路?那…那!我也能一起去吗?”

“不行哦~!小汤姆还太小了,等你长大了,姐姐带你去姐姐的家乡玩儿,好吗?”

“嗯!要一言为定哦!拉勾勾!”

“好,姐姐和你拉勾!”

茜茜丽伸出了小指,与小汤姆拉勾。

两年了,茜茜丽也十六岁了,她不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要依靠别人的柔弱公主了。

这两年里,她学会了织布缝衣,学会了撒网捕鱼,学会了种菜养花,学会了自食其力……

摆脱了曾经属于公主的娇气,现在的茜茜丽不仅成熟了许多,也变得更加坚强了。

“茜茜丽?行李都收拾好了,我们该出发了!”

木屋外,提亚娜的声音正呼唤着茜茜丽,那声音像是在提醒她——

是时候,和蓝岛的生活道别了。

“小汤姆,你要乖乖妈妈的话哦!答应姐姐,等姐姐回来了,你一定要成为一个能保护妈妈的男子汉,好吗?”

“嗯!我会的!”

小汤姆挺起他那小小的胸膛,许下了自己的承诺。

茜茜丽温柔地抱了抱他,然后又看向莉莎,作最后的道别——

“莉莎老师,那……我就出发了!”

“嗯,不管走到哪里……茜茜丽,请你记得,蓝岛永远都是你的第二个家!”

莉莎的声音有些哽咽了,但她依然是面露笑容说出这段话的,那慈祥而温暖的笑容,茜茜丽永远也不会忘记,虽然她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但在她心里,属于母亲的笑容…也一定是这样的吧!

……

告别了莉莎老师的茜茜丽和提亚娜便一起回了宫殿与凯尔达会和。

“茜茜丽,你回来了啊,有好好和莉莎阿姨道别吗?”

“嗯,不过,真的…有点舍不得离开她呢,莉莎阿姨教会了我许多东西,在她身边总是感觉好温暖好温暖……她就像妈妈一样疼爱我……虽然我从没有体会过母爱,但妈妈的感觉…一定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茜茜丽沉浸在了离别的伤感中,凯尔达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

“总有一天,我们会回来看望她的,茜茜丽。不过现在,我们还有一件事要做。”

“还有一件事?”

……

凯尔达所说的那件事便是来到理查德王的雕像前道别。

“茜茜丽,我们跪下和爷爷还有父王道别。”

凯尔达在雕像前铺上了一张布匹,率先跪了下去。雕像前,整整齐齐地用花束围成了一个半圈,半圈之中,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希里第十一任国王——澳莱文·弗兰克之墓”的字样,石碑前放着一尊王冠,那是澳莱文的遗物,也是希里的遗物

“嗯……”

跪下后的茜茜丽和凯尔达忧伤地看着那尊王冠,他们的父王,连一个全尸都没有留下,他们能够用来缅怀父王的,也只有这尊本该由凯尔达戴上的皇冠了吧,但凯尔达在心中已经坚定了决心,在希里复国之前,他是不会拿走皇冠的。

“爷爷,父王……我……要走了,我会担起复兴希里的责任的!愿你们的在天之灵保佑我,保佑茜茜丽,保佑希里的子民……”

凯尔达摸着自己的胸口,坚定地说道。

“爷爷,父王,茜茜丽也来和你们道别了,父王……您看到了吗,茜茜丽已经不是一个什么事都要靠别人的公主了,我现在会了好多…好多事情哦!你们一定会为感到我骄傲的吧……一定会的…吧……”

茜茜丽说着说着不禁抽泣了起来,凯尔达见状轻抚她的后背,并递上了一块手帕。

茜茜丽擦干了泪水后,便与凯尔达一齐对着石碑和理查德的雕像磕了几个头。

然后,他们便起身一步步离开了,离开这座他们生活了两年的宫殿……

……

……

翠湖边,老杰克正站在自己的工坊前,和他的儿子梅里最后再交代一些事情——

“老头子我这次出海后,工坊就交给你了,梅里!”

“老爹……您要离开多久啊?为什么不跟工坊的大家们商量一下呢,这也太突然了吧!?再说了,您老都这么大岁数了,还出海干嘛呢……”

留着小胡子的梅里是老杰克的长子,也是工坊最优秀的匠人之一,对于老杰克突然提出的要跟随船只离开蓝岛这一决定,梅里十分不理解,更别说还不让他跟工坊的其他人提这事儿。

“不让你和其他人说是不想他们和你一样吵吵嚷嚷的来劝我,嘿!再说了,别看老头子我年岁大了,其实我的内心还年轻着呢!这次出海我是有必须要做的事,所以啊,不用再劝了……我不会听的……”

“那……那至少让我和您一起去吧……”

“你跟我一起去?那谁来管理工坊啊?交给那些臭小子们我可不放心!你就老老实实待岛上,老头子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对了,我让你准备的东西你都收拾好了吗?”

“唉……已经让学徒们抬到船上去了,捣腾那些玩意儿可是耗了我们不少时间呢……”

“嗯,那就好。”

老杰克微微点了点头,在重塑船身的时候,他特地在船两侧安了几门火炮,蓝岛上物资和材料有限,研制这几门火炮可是废了他不少时间和精力,而炮弹的加工和制作则是交给了梅里及其所带领的工匠们负责,也就是梅里所说的“那些玩意儿”,虽然只是简单的实心铁弹丸,但由于蓝岛上的铅、铁矿资源很有限,所以为了节省原料,他们研究出一种在磨成球型的石块外铸铁的炮弹,虽然肯定是不及纯铁炮弹,但也要比石弹坚固的多。

(自火药被发明出来以后,火炮的出现给予了舰船有效的远程打击手段,这也使得海战格局因此大大改变,但由于这个时代的火炮过于笨重,且弹道弧度较平,其炮弹也仅为实心弹丸,只能用来对付一些较薄的城墙或普通建筑,实用性也不如轻便且造价低廉的投石车,所以很少运用到攻城战中,而用来守城或登上正面战场的话也有些不尽人意,其守城效果和对军队的杀伤力相对一般,所以火炮唯一发光发热的地方便是海上,其射程远,弹道弧度平稳的特点正好适用于海面上船只基本位于同一平面的情况,更不用说海战只要击毁舰船船体就基本能取得胜利了。)

梅里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家这个顽固的老爷子已经下定了决心,所以也不再劝说了。

这时,远处传来了呼唤声——

“老杰克爷爷!!师父让我来喊您,该出发了!”

来者正是瑞克。

老杰克朝他挥了挥手作为回应,随后,便拍了拍梅里的肩膀,一改之前不耐烦的态度,语重心长地说道:

“梅里啊……你老爹我年轻的时候曾犯下过不可饶恕的错,是理查德王给予了我救赎,让我来到了蓝岛,让我有了属于自己的新的生活,让我有了为之奉献一生的事业,让我有了家庭,有了那些笨拙的学徒们……所以,他的后人需要帮助的时候,我也必须得挺身而出,总而言之就是这样,工坊就交给你了,要好好为蓝岛的大家贡献自己的知识和力量啊!”

“嗯……我会的,老爹……”

“有你这句话那老头子我就放心了,好了,我也该走了,你回工坊忙去吧,不用送了。”

丢下这句话后,老杰克就缓缓朝着那名红发少年的方向走去了。

……

……

“收锚!扬帆!准备起航!”

“是——!!”×n

随着莱杰的一声高呼,那一块块卷起的船帆被放了下来,攀爬于桅杆高处的一个个人影将那些降下的船帆固定好,并拉着从高处放下的绳索从一根桅杆荡到另一根桅杆上,直到所有的船帆都扬起漂亮饱满的弧度。

这艘被命名为“蓝岛号”的风帆战船,即将迎来它的“船生”第一次正式出海。

船边,几名近卫士兵合力拉起了那沉重的船锚,随着风力在船帆上的作用,船身缓缓移动了起来,负责掌舵的士兵也开始调整船只的方向。

这只崭新的战船开始驶离了码头,而岸上聚集来的人们,也在这离别时刻,一齐向着船上的人们挥手道别——

曼哈顿:“莱杰兄——!!一路顺风啊!!还有儿砸!早点追到你喜欢的姑娘啊!!”

玛缇娜:“瑞克——!!注意安全!不要给人家添麻烦哦!”

波比:“死瑞克!!到时候回来了跟我好好讲讲大陆的故事啊——!!”

莉莎:“茜茜丽!!请你一定要幸福啊!别忘了,蓝岛永远是你的家——!!”

……

高声送别的人群中,唯有一位红发少女很安静,她双手交叉着抵在胸前,似乎是在祈祷着什么。

在凯尔达上船之前,塔莎曾单独找他谈了一会……

“凯尔达哥哥!!我…我其实一直……喜…喜欢着你……虽…虽然拖到了你要离开的时候才说出口,但……我还是想亲口告诉你!”

这句酝酿了两年的话最后还是被塔莎磕磕绊绊地说出来了,宛如心中的一块巨石呼地沉了下去,又像是头顶的阴霾一扫而空,塔莎觉得她并不后悔说出自己的感情,无论其结果如何。

“塔莎……对不起……我…不能接受你的感情,因为我要走的路,是一条充满着未知与危险的路,前方等待着我的,也许…是尸山血海,也许…是万丈深渊……这样的我,无法给你幸福……”

凯尔达侧过头去,不忍去看塔莎的眼睛,两年来的朝夕相处,眼前这位少女对他的那种特殊的感情他怎能不注意到?其实他自己,也渐渐喜欢上了对方,但……他的使命注定了他不能给予少女安定的生活和幸福,所以,他选择及时将这份情感掐断,为了自己,也为了她……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去呢……明知道那是条危险的路……”

塔莎那湿润的眸子里并没有伤感,而是…充满了对少年的关切与同情……

“因为…那是我的责任,是我不能抛弃的责任,是驱使着我这两年来不断地逼自己变强的……责任!抱歉……”

凯尔达捏紧了拳头,重新对上了塔莎的视线,少女从少年的眼神中看到了坚定、信念、勇气以及一丝遗憾……

“这样啊……凯尔达哥哥你不需要道歉的,明明是我太任性了!但……如果有一天你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或是……你无法再坚持下去了……可以再回到这里吗,回到我身边……我…我知道这么说很自私,但我…我无法欺骗自己的感情……”

塔莎渐渐哽咽了起来,她用她那洁白的小手不停地擦拭着眼角止不住的泪水,看起来十分的惹人怜爱……

“塔莎……我……”

凯尔达多想走上去拥抱她啊,但他告诉自己不能,他也不敢给出承诺,因为那是他无法确保的事情,他不想给予了少女希望,又让她等不到任何东西而陷入绝望,那样……太残酷了……也太自私了……

“抱歉……”

所以在最后的最后,凯尔达只留下了短短两个字作为结尾,便转身离去了,只留下了独自跪坐在地啜泣的少女,而少年那远去的背影,却是那么的决绝,也是那么的悲伤……

……

船已经驶离了码头,那些带给了凯尔达两年回忆的人们,也渐渐变成了一个个小点,他扒在船尾的栏杆上,表情有些落寞,他看着那逐渐变小的岛屿,就如两年前他来时那样,那与海天融为一色的小岛,是那么的隐秘而独特,又是那么的渺小……

凯尔达不禁回想起这两年来的点点滴滴,一张张面孔从他眼前浮现,又消失,浮现,又消失……

最终,定格在了塔莎那俏皮而迷人的笑容上……

“师兄?你咋啦!?怎么无精打采的?”

不知何时走到他身旁的瑞克碰了碰他的胳膊肘,打断了他的思绪。

“我……没什么,就是有些舍不得蓝岛了……”

凯尔达并没有说完这句话,他舍不得的,其实还有那个她……

“这样啊……说起来这也是我第一次离开蓝岛,离开家呢,不过终于可以远离那个小魔女也算是件值得庆幸的事儿~!”

瑞克用解脱般的语气说出的最后一句话逗得凯尔达忍俊不禁,不知是不是巧合,每当凯尔达心情不太好的时候,瑞克总能找到方法逗乐他。

两年下来,或许这已然成了一种默契……

瑞克背靠在栏杆上,仰头看向了那广阔的蓝天,突然,他好像注意到了什么,惊叫道:

“哈?这只臭鸟怎么也跟过来了!?”

只见一只红色羽毛的鹦鹉在他们头顶的空中盘旋着。

凯尔达也抬头看去,他很快便认出了那只鸟,那是塔莎养的一只名叫“小瑞克”的红鹦鹉。

“我会等你!无论多久!我会等你!无论多久!我会等你……”

“小瑞克”不断重复着这段话,直到蓝岛变成了一个小点,它才离去。

“这笨鸟在说啥呢?”

瑞克摸了摸下巴,感到很不明所以,毕竟除了骂他和捉弄他,他就没从这只她姐姐养的红鹦鹉的鸟嘴里听到什么好话了。

不过凯尔达却知道,那是塔莎传递给他的最后的“信息”。

即使自己说了那样的话,她还是不肯放下么……

“啊,这可真是让人为难啊……再回来什么的……”

两股热流从凯尔达的双颊荡下,他甩了甩头,眨巴着眼睛,将眼泪弄干,并没有被瑞克发现。

“师兄!?我们还会再回来的,不是么? ”

瑞克笑着说道,恍惚之间,凯尔达竟发现那笑容和他姐姐塔莎的笑容重叠在了一起。

愣了片刻后,他也终是笑着回答道:

“嗯,我们还会回来的!”

请,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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