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发生了什么吗?”
好不容易才从刚刚那一吻的余韵中回过神来的瑞克这才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
茜茜丽紧抿着双唇,那微皱的眉头说明了她此时的心情,她并没有回答瑞克的问题,而是略显无力地将望远镜还给了瑞克。
瑞克也不敢多问,他接过望远镜后也是被那一幕残忍血腥的场景给震撼到了,他刚好见到了那一只只或是被铁叉终结了性命,或是仍在血与痛的深渊里挣扎着的海豚们,正被那些尾端系着绳索的铁叉粗鲁地拉扯到了那艘大船上,海豚们的血也在拉扯的过程中在那船身部分留下了一道道长而骇人的血痕。
“这……”
在瑞克的印象里,海豚一直都是以温顺而通人性而为人所知的,它们有时甚至会帮助溺水的人类,他不理解为何会有人如此残忍地想要猎杀这些友好而美丽的动物。
虽然瑞克也很气愤,但他也没有权利去指责那些人,或许他们船上食物紧缺,实在是饿的不行了,才会对海豚下手吧,又或许,他们仅仅是很喜欢海豚肉……也说不定呢……
瑞克在脑中臆想着这场屠杀的缘由,但无论如何,结果已经不可避免了,瑞克也知道茜茜丽会因此很伤心,但隔了这么远,他也做不了什么,既阻止不了那些人,又保护不了那些可怜的海豚。而且,弱肉强食的道理,瑞克还是明白的,虽然残酷,但这种事每天都会发生……
正当瑞克准备放下望远镜的时候,他突然发现,那艘大船的桅杆上的瞭望台处,突然亮起了一点显眼的亮光。
出于好奇,瑞克仔细地将视野中心移了过去,他这才发现,那原来是对方的望远镜反射过来的光线,看来那些人也发现了他们这艘船了。
这本来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因为既然瑞克能发现他们,那被他们发现也是迟早的事,但是,接下来的这一幕,让瑞克无法镇定了——
那艘本来是以搭载了足足三排大炮的船舷对着他们的船,突然调整了方向,将船头对向这边,随后便将所有的帆全部放下了(在猎杀海豚的时候,并没有动用所有的帆),那由三根桅杆支撑起来的球形帆、艏帆、片帆、主帆、补帆、尾帆共同构成了其气派而复杂的风帆系统,而那主帆之上,竟然还印着一颗巨大的白色骷髅头,一条红色的条形竖纹笔直地从那骨髅头的天灵盖延伸到了两眼之间,而那双空洞的眼洞里,还流出了两股乌黑的血……
这个图像实在太过诡异,瑞克仅仅是看了一眼就觉得脊背发凉。
当那所有的帆都在海风的驱动下鼓起饱满而壮阔的弧度时,仿佛让那整艘船都大了一圈,而毫无疑问的是,这个“庞然大物”在这之后便陡然地提升了速度,似乎正笔直地朝着他们驶来,虽然两船的距离并不近,但以对方那速度,追上他们是迟早的事,而随着那艘船的慢慢靠近,瑞克也逐渐能通过望远镜看清那些船上的人的大致外貌了。
令瑞克更加惊恐的是,那甲板上密密麻麻的人影,竟然全员都备有武器,或是尖刀、或是长矛、或是短斧、或是利剑,而那些看起来彪悍强壮的人群里,绝大部分都赤 裸着上身,他们露出了充满了欲望的笑容,那就如同等待了很久的猎人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猎物”的笑容……
除此之外,瑞克还观察到,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一条红色的竖直条状纹身,就和那船帆上的骨髅头也有的一样,虽然每个人纹身的位置似乎不尽相同,但瑞克很确定——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
“不……不妙!”
瑞克立马转身向着船头方向跑去,走之前还不忘提醒身后还沉浸在悲伤中的二人道:
“你们快回船舱里面!!那些人……很不妙!有可能是敌人!!我要赶紧去向师父汇报,你们快些回船舱里!!听明白了吗!?”
“瑞…瑞克?那些人到底是……”
瑞克那慌张的样子有些吓到茜茜丽了,她还没说完,率先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的提亚娜二话不说便拉起她的手腕跑了起来。
“茜茜丽!总之…先回船舱里再说吧!那艘船好像越来越近了!”
“嗯…嗯……”
二人朝着与瑞克相反的方向,向通向船舱内的入口小跑而去。
而瑞克则是猛地加快了速度,向着船头急冲而去,路过的几名近卫士兵们都被他这一举动给吸引了目光——
“嘿~!你看!这不是蓝岛的那小子吗?什么事啊跑这么急?快得我的眼睛都看花了!”
“你说瑞克啊,他可是出了名的好动呢,哈哈!我早就见怪不怪了。”
几名好心的近卫士兵还朝着疾驰着的瑞克提醒道:
“喂——!红毛小子!不要在甲板上跑那么快!小心摔一跤掉海里啦——!”
“哈哈哈!那小子的话,估计就算掉下去了也很快能自己爬回来吧~”
“嗯……也是呢,喂——!瑞克——!你掉海里去我不管,但注意别撞到别人啊——!”
……
“啧……那些大叔也太悠哉了吧……”
面对这些近卫士兵没心没肺的调侃,瑞克只能无语的在心里吐槽道,他敢打赌说这些话的肯定是之前比武的时候输给自己而不服气的那些人。
跑了没一会儿后,瑞克终于来到了船头,而此时正坐在船头一边吃着橘子一边看着航海图的莱杰也发现了少年的到来。
“是瑞克啊,跑这么急过来是出了什么事么?”
虽然跑的很快,但对于体能卓越的瑞克来说,这点程度根本大气都不用喘一下。
“师父!!我们后方有一艘船正在追赶我们,而且我用望远镜观察过了,那船上的都是些拿着武器的壮汉……他们身上还纹着奇怪的红色竖纹,恐怕目的并不友善……”
莱杰微眯着眼睛,若有所思,他两三口将剩下半颗橘子嚼碎吃掉,起身拍了拍瑞克的后背,说道:
“你去叫你师兄做好战斗的准备,当然你也一样!快去!”
“师父,我们会和那…那些人打起来是吗……”
“那是最坏的结果……你快去吧!接下来的事交给我就行了。”
“明白了!”
瑞克答应完后便快速离去了,而莱杰则是毫不怠慢地登上了最高的一处甲板上,他拿出望远镜观察着后方那艘船只,他自然也看到了瑞克所描述的那番场景。
“啧!奥拉人么……这下麻烦了……”
莱杰放下了望远镜,用手揉了揉太阳穴,低沉地唸道。
随后,他深吸了一口气,朝着船上的近卫军们大声说道:
“都注意了!!全员戒备!!迅速武装起来!随时警戒后方船只!”
随着莱杰的号令,所有的近卫士兵立马警戒了起来,他们也因此发现了跟在他们后方的那艘战船。
“那……该不会那是!?”
“错不了……恐怕是艘海盗船……”
“快快快!!弓弩手先行拿好装备!!刀盾兵轻装从简!速度快!速度快!”
“弓弩手准备好火箭!占领船上高处射击点!侦查兵随时报告目标船只情况!”
……
近卫军团各小队队长纷纷组织起不同兵种的安排与调度,而本来在船舱内看着书的老杰克也注意到了头顶的动静,便也来到了甲板上,正好与准备进入船舱的莱杰碰了个正着。
“莱杰,出了什么事?”
“老杰克!我正要去找您,有疑似敌人的船只在靠近,待会很有可能会发生战斗吧……能拜托您去指挥一下炮舱么?”
莱杰此时已经全副武装了起来,他希望能有一个足够了解船炮的人能够负责炮舱的指挥,而作为制作了这些船炮的人,这个人选自然是非老杰克莫属了。
“好!”
仅仅回应了一个字,老杰克便立马行动来了,他快速召集了足够的炮手,并开始着手测量角度与距离。
……
“莱杰叔!对方是什么来头?”
“他们看起来超凶的!我也很好奇!”
从匆匆跑来寻找自己的瑞克口中得知了情况的凯尔达和瑞克二人均穿上了甲胄(瑞克穿的是两年前他在庆典那天得到的半身铠甲),配好了长剑,他们俩小跑着来到了舵楼,向着正在掌舵的莱杰如此询问道。
“红色条状纹身,应该是奥拉人……东海最凶残强大的海盗势力……”
莱杰皱着眉头,表情十分严肃,那是他最不想在海上与之敌对的对手,而现在,这群虎视眈眈地对他们穷追不舍的掠夺者,已经越来越近了,这一战…恐怕无法避免……
“竟然是奥拉人……”
凯尔达瞪大了眼睛,不禁咽了口唾沫,那三个字是足以令他作出这种反应的存在。
“奥拉人?那又是啥?”
对此一无所知的瑞克本着不懂就问的态度向着二人寻求答案。
而解答了他的疑惑的则是凯尔达——
“关于奥拉人的故事,我是从父王口中得知的,他们本是来自大陆东海崇云群岛的一个战斗民族,他们骁勇善战、悍不畏死,在战斗的过程中往往会越来越兴奋,而且随着受伤流血的程度越严重,他们的愤怒会为他们提供源源不断的战斗力,这使他们显得强大骇人,所以他们还被许多大陆人称作‘狂战士’。”
听到这里,瑞克忍不住吐槽道:
“狂…狂战士!听起来就像怪物一样啊……师…师兄你认真的吗?”
听瑞克的语气似乎有些不太相信,但凯尔达那严肃而不容置疑的眼神明显是在告诉瑞克:他不是在开玩笑……
凯尔达接着说道:
“绝大多数奥拉人都是天生的战士,他们生来就是为了被培养成一名强大而凶悍的海盗而存在的,几百年来,他们也一直都是东海最臭名昭著的海盗,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被他们碰上的船只绝对会被洗劫一空,被他们劫掠过的港湾必然无人幸免……”
凯尔达的语气愈来愈激烈,仿佛在讲述一段恐怖故事一样,吓得瑞克脸色都变了。
“这…这么恐怖的吗……”
“当然!虽然在十几年前希里国曾联合周围沿海国家共同组建了二十万同盟海军前去讨伐他们的大本营,但奈何狡兔三窝,奥拉人的足迹遍布大大小小的岛屿,实在难以全部歼灭……虽然自那次大战以后,奥拉人明显收敛了许多,不再敢像以前那般猖獗了,但…他们也从未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