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晚上后,安琪对伊奇博德的态度明显好了许多,除了不再对他暴力相向外,甚至有时会主动找他谈话,眼看着两人的关系逐渐融洽,卡特瑞娜不知为何总是有种不自在的感觉。
“哟,笨蛋!早上好!”第二节课结束,安琪这才不紧不慢地走进教室,还不忘同差点睡着的伊奇博德问候。
“早。”伊奇博德打了个哈欠,没什么搭理她的精神。
这可把安琪给气得够呛,从口袋里掏出张蓝色纸片用力地拍在了他桌上。
伊奇博德揉揉眼皮,拿起纸片仔细地看了下。
“东方水上乐园……?”
“嗯,东方集团的业务拓展到了我们这里,打算新开一家水上游乐场,这是靠我老爸关系搞到的,正式开馆前一天的专用入场卷。只有被邀请的客户才能提前体验到哦!”
“那这么稀有的东西你拿给我看做什么?想要炫耀吗?”
安琪原本就不大开心,被这么一说后就更生气了,直接抓起入场卷“啪”在他脸上。
“这个礼拜六,你必须给本小姐到场!哼!”
就在伊奇博德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她又转身递给了卡特瑞娜另一张入场卷。
“这次我跟我哥哥还有那个笨蛋,卡特瑞娜你四个人一起去吧。”安琪的笑容尽管与往常看起来没有什么区别,可卡特瑞娜却还是感到不大自在。
“果然我还是……”
“不能拒绝!”安琪很强硬地将那抓住入场卷的手给推了回去。“下午放学后我有话跟你说,可以等我下吗?”
“跟我吗?”少女笑了笑道,“嗯,可以。”
看到那情似姐妹的两人,伊奇博德面无表情地扭头便睡,对他而言这是日常的光景,要好的安琪与卡特瑞娜,她们之间的友谊是如何建立的自己并不清楚,但那牢固的羁绊却是肯定的。
要是我也有个这么要好的同伴就好了。
少年有时不禁会这样想,然而自己所肩负的使命又并非常人所可以做到,与自己交往过于密切还可能遇上生命危险。想到这些,他便觉得也许自己孤独才是唯一能够不拖人下水的办法。
时光飞逝,夕阳的余晖斜射进教室,又到了下课之际。
卡特瑞娜整理完笔记与资料,静静地坐在座位上,身后的安琪却迟迟没有行动,她自己反倒有些着急。特地留自己下来,如今却难以启齿,安琪怕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吧。
这里的少女还在心底胡乱猜测,那边的安琪终于离开了座位,一步步地,迈着迟疑的步伐走到她桌前,坚定不移地看着她。
被看久了的卡特瑞娜有些害羞,只得把头略微低下避开她的注视。
“有,有什么事吗?”卡特瑞娜觉得此时的安琪有些可怕,加上教室里静得出奇,她觉得自己有种被敌视的感受。
“卡特瑞娜!”
“在!”
“你。”刚才还很坚定的安琪,此时目光却也开始四处游离,仿佛想要逃离这里。“你对那个笨蛋是怎么看的?”
“笨蛋?”
“伊奇博德啦,伊奇博德·歌斯特!彻头彻尾的中二变态笨蛋。”
“伊奇博德同学的话,嗯……”卡特瑞娜预感到了什么,勉强地对她挤出笑容,“是个挺温柔,会为他人努力的男生呢,就是偶尔……有些言行比较……”
“中二对吧?”安琪迫不及待地抢答道。
卡特瑞娜苦笑着点了下头。
“那,你喜欢他吗?”
“诶?”卡特瑞娜被问及后手足无措,发热的脑子加上尴尬的氛围让她难以回答。
“如果让他来当你男朋友的话,你同意吗?”
“这个,虽然他是个不错的人,可我果然还是……”卡特瑞娜别过头去,无法直视那双渴求着真相的眼睛。
少女在心中努力地想让那个英雄的影子浮现,却不知为何伊奇博德的身影逐渐与他有所重叠,变得……
有些混淆,亦或是说,清晰了……
“我不知道,大概现在的我果然。”尽管卡特瑞娜内心一片混乱,但言语却异常清晰,“果然还是做不到。”
“那就是不行咯。”安琪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嗯。”
听到这答案后,安琪如释重负,挺起胸膛得意地俯视着少女,对其宣布了一件事。“那我要了。”
“要了是指?”
“伊奇博德·歌斯特,这个礼拜六我会向他告白,而且他没有拒绝的可能性,他绝对是我的!”
“这样啊。”卡特瑞娜并非不能预料到这个结果,只是感到有些难以接受,不仅仅是安琪的态度,更多的是来自内心深处的那股空虚感与失落,仿佛自己亲手放弃了什么似地,令她感到难过。“可是为什么那么突然,你们才认识没多久吧。”
“因为他救了我。”安琪的态度与平日里完全不同,此时的她相当严肃,“就像老哥那时一样,救了我。他是我可以信任的男人,因为他跟老哥很像。”
“但他不是你哥哥。”卡特瑞娜话刚说出口便后悔了,她捂住自己的嘴巴,无辜地看着那瞳孔逐渐变大的安琪。
“对不起……”她委婉地道歉着,“我只是觉得,谁都不该是谁的代替品,即便再像,伊奇博德同学也不是谁的代替品。”
对,他代替不了谁,代替不了自己心中的那个影子。卡特瑞娜觉得自己与其是在劝说安琪,倒不如说是在警告自己不要再做这样对不起伊奇博德的事。
把你当成替代品的,是我自己。对不起,伊奇博德同学。
“我知道!”安琪气急败坏地对她吼道,“那个笨蛋不是老哥,谁都代替不了老哥的地位,所以我喜欢他是货真价实的!伊奇博德·歌斯特,是我的男朋友!”
“对不起!”
“没什么……”安琪这才发现自己失控了,赶忙安慰起那个即将哭了的少女,“是我不好,抱歉,我太激动了。卡特瑞娜,你不会生我气的对吧?对不起……你也是我最重要的朋友啊。相信我!”
“嗯,我相信你。”卡特瑞娜擦掉泪水,同安琪抱在一起。“加油吧。”
“谢谢你……”安琪终于又恢复成了与往常一样自信开朗的笑脸。
卡特瑞娜也同她相视而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尽管两人重归于好,并互相坦露出了自己的心声,但存在于她们各自心中的迷茫却没有消失,反而变得更加混乱,并有种异样的情感逐渐萌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