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蕊丝尔醒了!
当这个消息传至舰桥时,伊奇博德与女仆们顾不上其他,将柯卡贝尔号紧急设置为自动驾驶状态,径直奔向医务室。
“米蕊丝尔!”少年的声音在打开门的那刹便传入了米蕊丝尔的耳中。然而,等他与女仆们欣喜不已地站在病床前同她热情地打起招呼时,米蕊丝尔却全然没有以往的开朗回应。
那位金发少女静坐在床上,长发零乱地披散在肩背各处,两眼无神地注视着那床白被,什么话也没说。
看到她这副像丢了魂似的模样,伊奇博德也不敢松懈,毕竟她已经昏迷了将近四天,精神不好也是情理之中。可为了确保安全,少年半跪在床边,两眼注视着她的倦容,轻声问道:“你是不是饿了?还是有什么需要?”
“没什么……”米蕊丝尔心不在焉地回答。
“大小姐……”凯莉预感不对,小心翼翼地上前,“有什么事的话请尽管吩咐吧。”
谁料米蕊丝尔忽然性情大变,狠狠地瞪了众人一眼,“听不懂人话是不?我说没事!你们都给我出去,烦死了!”
在这一刻,比起因米蕊丝尔醒来而产生的喜悦之情瞬间被惊讶所掩盖,如此暴躁的脾气绝非是他们所熟悉的那个少女。
“莫非……”伊奇博德有些紧张地开口,“伊芙……发生什么事了吗?”
要提出这个问题需要莫大的勇气,其实针对她的反应来看,女仆们也都猜到了些什么,但都碍于身份而不敢询问,伊奇博德可谓是帮了她们一个大忙。
而米蕊丝尔本人,自然也听出了其中的含义,她哼笑几声,鄙夷地俯视着床边那个比自己还要低上半个头的少年,“她因为太没用而被我锁在心里的某个角落了。”
“果然你是真正的米蕊丝尔。”伊奇博德的眼神彻底改变,温柔与困惑转变为些许的怒气,“你怎么能这样做!”
“这身体本来就是我的,我为什么不能!”
简单的一句话,却将伊奇博德驳得无言以对,只得尴尬地起身,慢慢退开。
“从今往后,由我来参与战斗,NI武装也差不多快完成了。如果把那种东西交给她使用,我迟早会被再次害死。”
“那你也不该把她锁起来啊!她好歹为你做了多少事你知道吗?”
“呵呵。”这笑声里包含的奇怪情绪让伊奇博德相当反感。可米蕊丝尔那跋扈的态度丝毫未改,“我看是她为你们做了多少事吧?”
“你……!”少年气火攻心,若不是考虑到她刚醒来,实在很想立刻就给这无礼的大小姐一点教训。
至于女仆们,她们从头到尾都保持着沉默,对于伊奇博德冒犯自己的主人这事也没有阻止,因为她们完全能够理解他现在的心情。好不容易盼来了她的苏醒,结果得知的却是这么个结果,一向辛苦作战的伊芙只因次失败就被封印住自由,这惩罚也未免太过度了。
伊奇博德深吸口气,克制住自我,“那至少让我跟伊芙说几句话吧。”
“我说了,我已经不会让她出来了。”米蕊丝尔相当坚持,她闭上眼睛,故意将高昂的头颅偏到一旁,“当然,我心情好的话没准还会让她出来透透气,所以全看你们的表现了。”
“真差劲……”人群后面传来了某个女声,众人目光的焦点瞬间集中到了那人身上。
说话的是——艾丽娜。
“不能这么说自己的主人,艾丽娜!”凯莉生气地吼了她。
“难道不是吗?明明对我们好的是另一个大小姐,凭什么她一个不爽就可以断开我们之间的联系!”
“你立刻给我向米蕊丝尔大小姐跪下道歉!”凯莉抓住她的左臂,将其拉至床边,大有压她下跪之势。
“我才不要!”艾丽娜不断挣扎,拼命晃动的头部将泪水与鼻涕甩得满脸都是,甚至滴到了地上,黏上床单。“我才不给这样的混蛋道歉!”
忍无可忍的凯莉用力一扯,把她的身体直接提起,接着只听“啪”地一声,错愕的艾丽娜左脸上留下了个鲜红的巴掌印,自脸颊处传来的滚烫感受令她甚至忘了哭泣与反抗。
“你打我……”艾丽娜看着凯莉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
“作为一个不合格的女仆,给予适当的教训是应该的,我再次命令你,跪下!”凯莉的眼中噙满泪水,她是最痛苦的那人,打在昔日好友身上的那巴掌,比直击她的心脏还要痛苦。
“做梦去吧!”艾丽娜狂奔出门。
拉乌拉犹豫了下,左右权衡后还是一同追了出去,这过程里凯莉并没阻止或多说什么。但经过这一系列事件,原本该是很开心的团圆场面也成了格外沉重的对峙与僵持。
“只要一下,一分钟就好!”伊奇博德郑重地向米蕊丝尔弯腰请求,“让我再次跟伊芙说点话,至少让我知道她还健在!”
“有话你就直说吧,她听得到的,只是回应不了而已,她可是在我心里的某个角落好好呆着呢。”
见米蕊丝尔这么坚持,伊奇博德知道短时间要让伊芙同自己对话是没希望了。不过哪怕只能让她听到自己要说的话,那也是值得了。
“欢迎回来。”伊奇博德像从前那样对米蕊丝尔露出笑脸,那富有感染力而率真的表情正是让人最无法抗拒的,少年也期盼自己的这份情感能够好好地传达给暂时不能出现的伊芙。
这笑容,这话语是给予伊芙而非自己的,米蕊丝尔很清楚。同时,这也是所有女仆的心声,因此她们也收起不满,用微笑送出自己的祝福与心底话。
“好了,说完废话你们就快滚吧,我累了要休息。”米蕊丝尔不屑地躺回床上,盖上被子,将身体转向左边背对众人。
“晚安……”伊奇博德叹了口气,随同三位女仆的脚步声走出房门,其他医护人员面面相觑,摇摇头后无奈地全数离开,整个房内便只剩下米蕊丝尔只身一人了。
然而恢复了寂静与黑暗的病房,却传出了新的抽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