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话

作者:暗de刺客 更新时间:2014/4/11 20:53:46 字数:0

对这秘密行动尚不知情的霜华打开房门,当其看到璇茗的脸的那一刹,她差点叫出声来,十多天的别离加上被限制自由,对霜华而言简直是度日如年。因此最爱的家人如天降之物般忽然出现,她难以掩饰自己的喜悦之情,恨不得立刻扑到璇茗怀里大哭。

璇茗早已料到霜华会有如此反应,她没想到的是这个女孩竟会憔悴到脸色苍白,精神恍惚的状态。姐妹俩都沉浸于重逢的感动之中,此时璇茗连忙使了个眼色,差点哭出声来的霜华立刻默契地点点头。

“我没什么力气,请帮我把饭菜拿进来好吗?”

僵尸守卫对此毫无反应,确认安全后,璇茗这才小心翼翼地走进房里,而霜华也随即合上门。尽管依然不能大声庆祝,可好歹算是有了私密空间可以独处。

放下餐盘后,璇茗立马一把将霜华搂进怀里,一边流着热泪一边轻抚她的头发,“这些天让你受苦了,霜华……”

“我没事的。”为了不让璇茗太过担心,霜华懂事地撑出笑容,但这种勉强在璇茗看来却更加让人忧伤。

温馨的相拥持续了整整五分钟,这期间姐妹俩都是不发一语,长久累积下来的羁绊让她们即便不用言语也能体会到对方此刻的心情,可谓是“此时无声胜有声”的境界。

最后,璇茗依依不舍地松开双臂,扶着霜华坐到椅子上,指着那些饭菜对她说:“好了,你现在应该吃点东西保存体力,别再闹绝食了好吗?”

看着那几盘菜肴,加上有姐姐的劝导,霜华的食欲顿时涌上心头,饿了多日的她猛地点点头,举起筷子开始享用饭菜。在这一刻,霜华才体会到了什么是世上最美味的食物,就算饭菜早已凉透,量也很少,可当她把这些吃进肚里时,却比吃到任何山珍海味都要幸福。

璇茗则在一旁静静微笑地看着霜华,由于房里只有卫生间而没浴室,十多天未能出门的霜华当然也清洗不了自己的身体,她只能每天靠沾水的毛巾来擦拭身体保持整洁。不过很显然这远远不够,亲眼看着那些光滑白皙的皮肤逐渐变得粗糙,亮丽光鲜的头发变得干燥,璇茗便又觉得鼻子一酸,捂住口鼻不敢出声。

看到璇茗落泪,霜华停下用餐,掏出手帕递给了她。

“谢谢。”璇茗接过手帕,欣慰地笑着。

“狻尼哥哥现在怎么样了?”

霜华的这句话提醒了璇茗——她差点忘了自己来此的目的。

“狻尼的话,我想现在的他应该很开心吧。”

“开心?”

“嗯,叱文出国帮我们打听歌斯特兄妹的情况,得到的回复很乐观,他们兄妹两人现在都平安无事,并且变得更强了。伊奇博德还说自己会来救我们呢,呵呵,真是个傻孩子。”

璇茗在说最后一句话时,霜华从她眼里看到了希望与敬意。不过现在没什么是比得知了梅兹德勒平安能够更振奋人心的消息了。霜华激动得哽咽同时还连连说着“太好了”三个字。

待到两人情绪都稍稍稳定下来后,璇茗特地陪霜华躺在床上休息,还为她唱起了歌谣。

熟悉的旋律,温柔的声音让这半个月来始终处于担惊受怕中的霜华得到莫大的慰藉,令这疲倦不堪的女孩很快便进入梦乡。

璇茗望着那熟睡的可爱脸庞,原先积累在心中的不满与委屈也被一扫而空,获得动力的她继续哼唱着歌谣,让这些声音也随之进入霜华的梦境,引领姐妹两人共同前往那让人怀念的过去……

霜华与璇茗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这在当初的亚普克里法大陆上是很常见的现象,战败的结局不仅是政府的消亡,还有无辜百姓们必须背负的苦难——自然的饥荒,无主的动乱,敌人的掠夺。

就是在这么一个令人绝望,看不到未来的时代里,四处流浪的璇茗偶然间窥见某条巷道的阴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这个年仅7岁的小女孩已经5,6天没能吃上一点东西了,所以当她看到那神秘盒状物时,还满心期盼地以为里面会装着某些食物。

就算过期也不要紧,不能吃的都没关系,只要是能够放进肚子里的东西,什么都好!

女孩抱着这种想法慢慢地接近目标。

十多米的路程,她却觉得有十多公里长,每走一步,她都在希望与绝望边缘摇摆:里面会是吃的?还是单纯的垃圾?

结果揭晓之际,女孩惊呆了——盒子里装的是能够吃的,肉。只不过这团肉还活着,它还处于生物状态,更准确的说法是……

“小宝宝?”璇茗看着那安详的睡脸,希望与绝望同时被从她的脑海中除去,只留下一片空白。

不过很快地,新的问题便占据了整个思绪。

为什么这里会有小宝宝?是谁丢的?我该怎么办?无视她吗?

最关键的问题是:饥饿的自己正面对着一个什么事也不懂的宝宝。宝宝,也是人类,人类是生物,生物,可以吃。

璇茗望着宝宝噎了噎口水,她曾听过“易子而食”这种残忍的事。为了活下去,人类的本能会驱使自己做任何事。人性,道德,那些东西在生存本能面前什么都不是!

老天爷还没有放弃自己,更何况自己也没有能力抚养一个宝宝,继续让她待在这里的下场,不是活活饿死就是被人抱走,至于是什么下场就难以想象了。这个宝宝想得救的概率简直比自己立刻变成有钱人还要低,因为这里是亚普克里法大陆,绝望的地狱!

靠本能驱使自己思考出结果的璇茗最终说服了自己,原本无力的四肢在潜能激发下获得力量,使她抱起宝宝冲出巷道一路狂奔。当她途经闹市区时,许多人都看到了相同的一幕:一个年幼的女孩抱着个裸体婴儿不要命地往前跑着。

然而谁也没有干预,连好奇的目光都没有,终日徘徊在生死边缘的这群人没有心思去考虑其他事。

“慢着。”某个男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璇茗知道那绝对是在叫自己,于是她停了下来。

奇怪,为什么我要停下?她的思想极力抗拒着无法动弹的身体。快跑!跑到没人看见的地方,然后……

“喂。”男孩的音量提高了,并散发出些许可怕的气息。

“干……干嘛?”璇茗紧紧搂住那宝宝,不敢转头。

“那是谁的孩子?为什么你要带着她这样跑?”

“跟你无关吧!”璇茗已经不知自己能说些什么,“这是我发现的,没人要的!”

“孤儿吗?就算是这样,你又打算把她带到哪去?”

“要你管,这是我的事吧!”

“如果是你自己的话,我的确不管。但那孩子跟你无亲无故,我不能就让你这么个不明不白的人把她随便带走。”

“说得真好听!”着急的璇茗声音也大了起来,“她被丢的时候你又不在,是我发现的就要我自己来决定怎么处置!”

“怎么处置?”男孩似乎怒了,璇茗能够清楚地听到他接近自己的快步声,“这是人,不是物品!要怎么处置?她唯一的出路就是活下去!”

当男孩说这番话时,已经站到了璇茗背后,她却依然不敢回头。

“把她交出来。”

“不要!”

“交出来!”

“我不要!”

男孩开始上前准备抢夺宝宝,璇茗则用力地搂住她,低垂着头蹲到地上,怎么也不让男孩得手。

此刻努力在守护宝宝的璇茗力大无比,并且有着极其坚强的内心,任凭男孩如何威逼利诱也不肯松手。到了后面,男孩甚至开始对她拳打脚踢,而这一切,璇茗都忍了下来,她甚至不愿让宝宝受一点伤害,用自己的全身承担住所有打击。

宝宝在这种动静下早已醒来并且嚎啕大哭,这阵逐渐变得响亮的哭声越传越远,直到传进某个男人耳中。

“住手!”那个男人循着声音来到现场,厉声呵斥道。

男孩看到他的到来也是大吃一惊,慌忙逃走,只留下满身伤痕的璇茗以及她怀里毫发未的宝宝。饥饿与伤痛同时侵蚀着璇茗,让她距离死亡又近了一步。

可当那宝宝因骚动停止而露出天真的笑容时,注视着她的璇茗却感到无比满足,母性本能的觉醒让女孩忘记了生存本能。

想好好保护她。

这种思想不知何时已经悄然扎根于璇茗心中。

“喂,小女孩,你怎么样?”男人替难以动弹的璇茗翻身,意外瞥见她怀里的宝宝。

看到这,男人脸上浮现出崇敬与欣慰,“你一直在保护她吗?真了不起……”

“她是我的……”话没说完,璇茗便失去意识,可她的双手仍紧紧搂着宝宝,而宝宝似乎也很享受这份温暖,在她怀里又沉沉地睡去了。

于是男人就抱着一大一小的两个女性走向自己的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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