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话

作者:暗de刺客 更新时间:2014/4/19 19:04:34 字数:0

本该寂静无声的美丽竹林,如今却处处闪现着刀光剑影,米蕊丝尔与被操控了的武在密林之间高速角逐,双方势均力敌,因而稍有松懈便会葬送性命。

在环境方面,武显然有着更高的适应度,密集的树木阻碍了米蕊丝尔的瞄准,同时也成为武移动中的天然屏障。无法拉开距离的双方,意味着射击武器被限制住了,这对大部分强力武器皆为射击系的NI武装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尽管米蕊丝尔考虑过将战场上升至空中,但从高处往下俯视,根本看不到竹子以外的东西,倘若因此凭借火力胡乱轰炸,反而容易暴露自身目标引来袭击。而除了地形之外,另一个让她无法开枪的理由则是武本人。

武身为武士,相当坚持近身战,这点即便是她被对方所操控也没有任何改变,唯一的武器便是双手的魂之太刀,不得不与她对战的米蕊丝尔想尽可能地满足她的心愿。

“就算非要决出你死我活,至少以你所希望的方式……”米蕊丝尔望着手里的实体刃,它们已被太刀给切得满目疮痍,若继续使用下去随时都有破碎的可能。

米蕊丝尔很明白,要打倒武,必须使用类似的武器加以反击,晶体太刀是她的不二选择。问题在于,她自己依然没有熟练操控魂力太刀的技术,经过上次战斗里,武教授与她的技巧,米蕊丝尔现在的确能够形成刀身,可硬度与锋利度依然不足。

当米蕊丝尔这一迟疑之际,武忽然从竹林的缝隙间杀出,同时举着两把太刀交叉劈向她。出于防御本能,米蕊丝尔将实体刃高举横置,打算以此抵挡。

满是伤痕的实体刃显然难以胜任此等重担,两把实体刃在太刀斩击下应声爆碎,无数碎片在冲击波的带动下纷纷飞向米蕊丝尔,其中一些碎片更是扎进了她裸露在装甲外的皮肤中。

剧痛令米蕊丝尔差点失声尖叫,可她最终还是咬紧牙关忍受下来,武乘胜追击,用力往她心口一踹,借势退回竹林里隐藏踪迹,米蕊丝尔则沿途撞击一大排柱子,直至停下后滑落在地。

背包因这一击而受创,平衡机能出现异常,照此看来要飞上高空是不可能了。米蕊丝尔陷入了更加绝望的战况。

可即便是这样,她依然没有放弃的念头,一味加剧的唯有愤怒,打在她身上的每一拳,每一脚,每一刀,都让这位坚强的少女拥有更加强烈的怒火,抱着悲伤之情不得不与武战斗的她,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其实按照她的技术而言,许多攻击都能够回避,只不过米蕊丝尔仿佛在刻意抑制自己的本能,使自身处于被动的挨打状态,其理由唯有她自己知晓。

武并未给她喘息的时间,在迅速左右移动干扰其注意力后,赤色的鬼武士从竹林某处窜出,继续向着地上的少女发起神速斩击。每一刀都倾其全力,若不是NI武装的防御能力极佳,米蕊丝尔早就被碎尸万段了。

“太轻了……”只能依靠盾牌保护要害的米蕊丝尔,挨着攻击的同时却说出这种话来。

也许她是打算借此挑衅武,让她在这种冷酷的攻击方式里失去平衡,接着寻找突破口。然而已经失去心的鬼武士根本听不到也看不到任何事物,她作为被操控的人偶,只是依靠着主人所下达的指令疯狂进攻。

短短的数十秒中,米蕊丝尔全身又新添了5道刀口,即便如此,她依然努力克制着反击的意图。

“武的……”

太刀如暴风骤雨从四面八方袭来,其速度之快甚至产生了残影,光靠肉眼根本判断不出本体在哪,贸然行动只会暴露弱点进而被夺去性命。

“武的刀……”米蕊丝尔的怒火终于抵达顶点,“才没有那么弱!!!!!!!!!!!”

关键时刻,米蕊丝尔终于拔出晶体太刀,以这一击成功砍中武手里的魂力太刀,并把它们一分为二。

始料未及的武被接踵而来的剑气弹飞出去,但她依旧紧握手中的断刃。

“不要……”米蕊丝尔将大量魂力重新注入晶体刀身里,她此刻的表情看起来无比凶狠,宛如厉鬼般可怕,“不要侮辱武士了!”

NI武装加速前冲,眨眼之间便追上了正在后退的武,在极近距离下,米蕊丝尔继续用手中的太刀追击,这次换武只能以两手的断刃抵挡晶体太刀的斩击。

米蕊丝尔就这样紧紧压制着武,一边加大引擎出力,一路推倒着竹子,直到两人都飞出竹林,回到先前的茅草屋附近。

由于速度实在太快,反作用力让两人一起摔倒在地连滚数圈后才分离。斗志让她们丝毫没有休息的打算,同时迅速翻身爬起,武的魂力太刀在一瞬间重构完成,米蕊丝尔几乎同时也完成了魂力注入。

爆发出发自心底的怒吼,米蕊丝尔举着太刀朝武发起冲锋,武也做好了接招的准备。

看起来势不可挡的最后一击即将爆发之际,突然闪出的两个身影打断决斗,米蕊丝尔跟武的太刀不约而同地停滞在半空中,正位于那两名不速之客的头顶上方。

“孩子……?”顾着与武对战,米蕊丝尔完全没注意到这两个小女孩从哪里冒出来的,更让她吃惊的是,小女孩们好像当这场决斗完全不存在般,愉快地嬉戏打闹。

没过几秒,慢慢后退的米蕊丝尔立刻意识到其中一个小女孩的真面目——那头紫色短发以及似曾相识的脸部轮廓。

“莫非这里是……”

武保持着举刀迎击的姿态,先前那杀气腾腾的武此刻成了气息全无的木偶,她“盯”着小女孩们,手中的太刀慢慢落下,刀身划过她们身体,却像割开空气般流畅无阻,小女孩们也毫发未损。

看到她这反应,米蕊丝尔更加确信了自己刚才的猜测:这里是武的记忆世界!

这对她而言可谓是个好消息,武还会对重现的记忆有所迟疑,说明至少有那么一丝灵魂还留存在那副身体中。

就算只有一点点,一点点都好,只要能够解放她的灵魂,把她从敌人的束缚中解脱出来……

米蕊丝尔确信了自己在这场战斗中该做的事。

可她这希望之火刚点燃没多久,另一股邪恶烈焰便侵袭了这纯洁的记忆世界。鬼武士身上猛然爆出火焰,并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到周围的世界,将竹林,茅草屋乃至那两个小女孩给烧得一干二净。

米蕊丝尔同样也遭受到这股烈焰的影响,尽管肉体与NI武装都没有受损,可她却感觉到灼热的火焰正燃烧着自己的灵魂,与接受樱乃记忆那时的痛苦相似,程度甚至更为强烈。

“消灭她。”

米蕊丝尔好像听到冥冥之中有个低沉的男声。

紧接着贴在武额前的字条发出红光,进一步裹住她全身,武也因而发出狂叫,她拼命挣扎,试图拼上全力反抗控制,但红光紧紧地控制住她的肉体。

米蕊丝尔再也听不到那个男声,但比起那个声音,缠绕在少女心头,武那凄厉的惨叫声更加令她在意——可怜的紫发少女在邪恶烈焰的洗礼下终于彻底沦为狂化的鬼武士。

“够了!”米蕊丝尔冲过重重火海,举起太刀劈向不能自已的武。“现在我就让你安息!”

“哐当”一声,晶体太刀被两把魂力太刀完全挡下,鬼武士已经重新取回身体的控制权,眼窝中的血色光球变得更加明亮,与之匹配的是它的力量也随之得到提高。

米蕊丝尔被轻易推开,鬼武士则如野兽般跃到半空,高速自转形成剑刃龙卷刺向即将倒地的她。

NI武装为了保护主人,强行启动所有喷口,经过对出力的微调配合,AI抢在米蕊丝尔作出反应前为她作出对策——NI武装以瞬时加速避开龙卷直击,并射出全身的SPRAF攻击鬼武士。

无奈剑刃龙卷威力实在太强,十枚SPRAF发起的全方位夹击在同一时刻便被破解并斩碎。

等到米蕊丝尔终于从G力副作用里清醒过来时,鬼武士已经稳定姿态再次冲杀而来。如此频繁的攻势让她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如何阻止这片记忆世界被烧毁,只能举起太刀不断防御。

经过数回合的较量,记忆世界被完全破坏,米蕊丝尔也被打飞出去。而她在腾空的同时,看到了让人怀念的一幕——自己与鬼武士,正处于某条极其漫长的巷道里。

“这是我们第一次相见的地方……”米蕊丝尔觉得在这一刻,身体不再疼痛,奇特的幸福感让她露出满足的笑容。

与那时一样,武的强大让米蕊丝尔感到兴奋,想要打倒她的心情重新涌上少女心头。

“没错。”米蕊丝尔握紧刀柄,在半空中调整好姿态稳当落地,接着左腿用力一蹬,勇敢地向鬼武士反击而去。“不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一定要打败你;而你,也想要打倒我。我们两人就是为此而生的,打倒对方,或是被对方所超越,不论命运的结果如何,唯有决出真正的胜负,我们的灵魂才能获得真正的解脱!”

武士铠甲与机械铠甲,魂之太刀与科技之刃,传统与现代,从相识之初便彼此对立的两人,如此相似却又相反,唯一的共同点便是对“胜”的执着,这份斗争本能让她们站在这里,展开了与当初一模一样的战斗。

邪恶烈焰继续来袭,如同那场没有结果的胜负,火焰又一次烧毁了这个记忆世界,武所剩不多的记忆就这样被一步步摧毁,她的身体也越来越堕落与崩坏。

明明这么痛苦,明明渴望着拯救对方,为什么却还是要战斗?

亲手抹杀过许多自己所爱之人的米蕊丝尔已然没有办法再对命运提出抗议,可她并不麻木。

“纵使双手沾满血腥,倘若这是他们的意志,那我即便沦为恶魔也无妨!”米蕊丝尔挥出剑气击中鬼武士,刚好与这片记忆世界被毁灭的时刻一致。

这不成熟的攻击没能伤害到鬼武士,米蕊丝尔所剩的魂力也不多了,双方最终抵达了新的记忆世界——他们展开最后一次对决的悬崖。

“真的是最后了……”米蕊丝尔深吸口气,这里的空气与阳光都与之前相差无几,简直可以说仿佛是时光倒流了般。可惜的是,那个对手却已经……

吸收了憎恨,悲伤与记忆碎片的鬼武士不知不觉间已经变得异常巨大,米蕊丝尔粗略估计怕是有7,8米高,在这样悬殊的体积下,要与它对刀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

不成功便成仁,米蕊丝尔闭上双眼开始冥想。在这最后时刻,她舍弃了所有愤怒,欲望甚至是本能,彻底放空内心。相较之下,吸收了众多能量的鬼武士完全失控,它正胡乱挥着太刀跑向静止不动的米蕊丝尔。

在这生死关头,米蕊丝尔终于领悟到:武所留给自己的,并非对胜利的执着。武之所以当初选择被动接受自己的冲锋,不是出于技术上的考虑,而在于她想要接纳自己的愤怒与欲望。

真正的刀之一击能够斩断世间所有邪恶,思想乃至灵魂,解放万物。

相同的场景,相同的攻击手段,不同的是立场完全置换的双方——这次轮到米蕊丝尔主动将太刀收回鞘内,摆出准备拔刀的姿势。

“我会好好收下的,你的一切……”交锋前夕,距离鬼武士极近的米蕊丝尔对它如是道。

【超必杀技:云耀一闪】

在那瞬间发生的事,谁都看不清,超越光的一击发生后,留给对战双方的唯有不可置疑的事实结局——米蕊丝尔正背对着鬼武士保持拔刀姿势,NI武装不知何时启动了NIS;鬼武士则屹立在刚才米蕊丝尔所站的地方,紧握着太刀,依旧是冲杀态势。

瞬间移动?空间转换?时间操控?

操控着鬼武士的祝融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在这之后,所有的联系都中断了,他失去了对武的控制权,之所以导致这种结果的可能性唯有一点:鬼武士被打倒了。

米蕊丝尔挺起胸膛的同时,鬼武士与四周的记忆空间也在崩解。

接下去发生的事,米蕊丝尔只能以“奇迹”来形容。

她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粉色世界中,地面是由粉色花瓣所构成,附近则到处是盛开着粉色之花的大树,天空正下着粉之雪。

“嗯,很完美的樱花。”她背后传来武心满意足的感叹。

米蕊丝尔没有回头,只是沉醉于四周的美景,忘我地大吸口气。

当她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回到现实世界,除了疼痛不已的身体与战损的NI武装外,其余关于刚才那场战斗的一切都消失了,仿佛就是场恶梦。所幸的是,最后的结局——

“很美……”少女凝视着手心的樱花花瓣露出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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