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炮击足足持续了好几秒,米蕊丝尔才幡然醒悟,下意识地问出一句:“发生……什么事了?”
当她问完这句话时,炮击产生的电流声戛然而止,克洛伦v的头部重现于米蕊丝尔眼中,原来刚才的攻击只是擦过克洛伦v的上半身,少女所见的“真实”不过是视角误差造成的“假象”。
然而在这“假象”当中,另一个“事实”是不容置疑的——炮击来自于汉姆拉比Z,梅兹德勒正神情冷峻地盯着克洛伦v。
隔着头盔,米蕊丝尔看不到伊奇博德的脸,但平心而论,她不难想象出他的诧异之情,而印证这猜测的最直观证据便是:克洛伦v彻底僵化,没有任何动作,没有任何声音,犹如一尊雕像伫立在原地。
就在接下去的两秒内,米蕊丝尔迅速找回战士的本能,举起双枪分别对准梅兹德勒跟Y,并向那蓝发女孩发出有生以来最严厉的质问之声:“为什么要向他开火?”
“因为是我的命令。”Y替默不作声,面不改色的梅兹德勒作出回答。
米蕊丝尔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至Y的所在,她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一记光束割裂沉闷紧张的氛围,最终在离Y半米外的地方被无形力场所抵消,“你操控了她吗?什么时候……”
“操控?”Y淡定地飘上半空,俯视身下的三人,“根本没那个必要,因为创造她,要她保护伊奇博德·歌斯特的人,就是我。”
“是你……”米蕊丝尔简直无法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语,“怎么可能是你!因为你明明三番两次都想干掉伊奇博德,怎么会是你!”
“神绝无虚言。”梅兹德勒开口的同时径直走向Y的方位,并且在与伊奇博德擦肩而过的瞬间,她给他留下了一句话:“神的命令是绝对的,神的力量也是最强的,哥哥,投降吧。”
伊奇博德没有回答,也没有阻止她前行,依然没有动静地任凭她走到Y的下方站定,接着掏出步枪瞄准自己。
“我……不相信……”克洛伦v总算转回身体,面向Y发出咆哮,“我不相信!梅兹德勒会背叛我!”
“没错!”米蕊丝尔跟着附和,“创造她的应该是耶稣,怎么可能是你这种卑鄙无耻的混账!”
Y面对两人的联合质疑,神情坦然,“米蕊丝尔·维斯登先且不论,伊奇博德·歌斯特,你只是在逃避而已吧?逃避自己的妹妹变成敌人这件无可置辩的事实。”
“才不是逃避!”伊奇博德朝梅兹德勒伸直手臂,试图唤回那自己深爱的妹妹,“回来吧,梅兹德勒,不能被那种人的话给迷惑啊,你是耶稣所创造的神子,我们兄妹是要为了守护这个世界而存在的啊。”
“不对!”Y断然否决了他的说法,“梅兹德勒的使命是保护你,不计一切代价!”
“没有你插嘴的余地,畜生!”克洛伦v对着Y掷出充满怒火的魂力炎弹,但同样伤及不到他。
“那么我就让你看看决定性的证据吧,伊奇博德·歌斯特。武装进化!”Y的全身被光芒所笼罩,体型也随之成长为青年,紧接着光芒散尽,前所未见的白色有翼武装出现在众人面前。
“那是克洛伦?”米蕊丝尔对比着空中与地面的两只进化体,“不,不是。乍看之下虽然很像,但在许多细节上都有区别,仿制品吗?”
“仿制品?”Y对她的说法感到可笑,“这台‘雷杰·诺斯’乃是集合了天界科技,人间科技以及你们的战斗数据,基于克洛伦原型而制造出的神之武装,是克洛伦的究极进化!”
“什么究极进化,只是单纯的小偷吧!”米蕊丝尔走到伊奇博德身旁,“别输给那种小人,打倒那个山寨货,救出你的妹妹!”
出乎她意料的是,伊奇博德没有如往常那样激烈回应。
“怎么了?你不会怕了吧?中二笨蛋。”
克洛伦v颤抖着抬头仰望雷杰·诺斯,“那个声音……”
“声音?”米蕊丝尔确实注意到Y的声音有变,但她以为那不过是体态变化的副产物。
“那是……耶稣的声音。”这是只有伊奇博德与“耶稣”才能知晓的确证,他们曾有过多次交流,包括在天堂时,耶稣赐予伊奇博德使命时,那充满知性魅力的声音。
是这个熟悉的声音,将他从绝望中一次次救出,也是这个声音,多次给予了他力量,更是这个声音,创造出他迄今为止的人生,赋予了他奇迹。
“骗人……”伊奇博德摇着头,害怕地往后退去,“你在骗人!你怎么可能是耶稣!你不可能是引导我命运的神!”
“那我问你。”Y以沉着的口吻问他道,“为什么那个强盗当时宁可不要到手的钱财,也要试图杀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半路杀出逞英雄的男高中生?”
依据他的问题,伊奇博德回想起自己前世所遭遇的悲剧,那个胖子将枪塞进自己口中,凶神恶煞提出质问的脸历历在目,仿佛时空倒流回当时,他不得不再度面对相同问题。也就在这一刻,他注意到胖子眼中的异样——
由于夜黑巷暗,起初伊奇博德以为那红色的瞳孔不过是倒映出地上的鲜血,但在摆脱死亡恐惧的如今,能够仔细端详那双眼睛细节的他,终于发现了真相。
那并非血的倒影,而是躁动的灵魂,深邃无底的血腥欲望之力控制了胖子的思想,进而控制他的肉体,所以他才什么都听不进去,什么都不想要,除了杀掉自己,当时的他只不过是一个被强大意识控制的傀儡!
“从那时起就……”克洛伦v因主人意识的崩溃而退化,恢复肉身的伊奇博德目光涣散地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我所经历的事件,我所坚持的信念,一切都不过是……虚假的吗?”
“正是如此。”Y趁机回答,“为了让你成为收集本能之心的容器,我有必要将你唤来自己的身边再赋予你相应的使命。但用普通的手段,恐怕靠你的本性是不会听从我的命令,所以我才大费周章地在你面前设计了一场抢劫秀,毁灭过去那个中二无能的你,赐予你真正的力量,以我的命令,我的意志为行动理由。”
“爆掉我的头也是……”
“没有头的你想得知天堂的状况只能依靠外人的说法,在我的领域,给你心中创造一个虚拟美好的假象根本不是难事,欺骗人心最好的手段既不是强权也不是诱惑,而是让你无法发现真实。”
“你……”米蕊丝尔对着雷杰诺斯一顿猛射,“卑鄙也要有个限度吧,竟然连他人的生死与人生都要操控!”
“米蕊丝尔·维斯登。”用盾牌挡开所有攻击的Y看向她,“你迄今为止的人生也在我的操控之下,恶鬼的复活,引导莱迪,复活莱迪也是我的作为,你与伊奇博德并无两异,皆是计划的棋子而已。”
“就算是这样那又如何?”米蕊丝尔怒火中烧,“我才不承认你的说法,更不会被你迷惑,我的人生由我自己选择,由我自己掌控!”
“哼,理屈词穷的说法,你们人类根本没有超越自己命运的手段,八神华的状况难道不正好印证了这点吗?就连黄帝都没能逃出失败的宿命,女娲也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能创造命运的,只有我这个唯一的真神!”
见米蕊丝尔不为所动,Y重新对伊奇博德进行洗脑,“伊奇博德,承认吧,我才是你的神,是我主宰了你的命运,神要你死亡,你也只能死!”
“别听他胡说,中二笨蛋!”
“是我给予了你所有,你的爱人,你的力量,你的梦想,你的人生,臣服在我的命令之下吧!”
“伊奇博德!”米蕊丝尔揪起伊奇博德的衣领,正要对六神无主的他一顿臭骂之际,却发现他的眼神改变了。
“不用担心,米蕊丝尔。”伊奇博德微笑着让她松开自己,“我知道该怎么做。”
看他这态度,Y也有些焦虑了。
“超魂进化!克洛伦v!”赤色战神重现大地,那熊熊燃烧的斗志之魂似乎在怒吼着,要燃尽上空的那位白色之神。
“还要反抗吗?”Y追问。
“当然,怎么能轻易认输呢。”伊奇博德唤出SwordBit悬停在身旁蓄势待发,“师父与狻尼,八神华的人们教会了我,什么叫永不言弃。的确,我过去的人生,包括如今的这个力量都是拜你所赐,甚至数次被你所救,没有你,根本没有现在的我。”
“既然如此……”
“别弄错了!”伊奇博德吼断了Y的话,克洛伦v 的眼神看起来也变得锐利有力,“就算我过去是在你铺设的命运之路上前进,但这不意味着我的未来也要为你所控,我所邂逅的伙伴,爱人,家人,与他们在一起时的感情,回忆,全都是真实的,从他们那里继承而来的意志,也都确确实实地存在我的心中。所以……我纵使无法一个人反抗神,他们给与我的珍贵事物,却能助我战胜一切,包括你,Y!”
【超必杀技:赤炎·裂空破】
一跃而起的克洛伦v化身火箭从天而降,沿途切裂天空与光芒逼近雷杰·诺斯。
“大家的仇,就由我来报!受死吧!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