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诺家为我安排的房间在主堡的三层,有着不错的视野和良好的保暖。我推开那扇厚重的橡木门时也没有发出缺少润滑的“吱呀”声,主堡的客房并不常用,想必是专门加过油了。
但即便没有什么声音,我还是惊动了房间里的某个存在,一双金色的小小“灯笼”在房间中点亮,伴随着警觉的“喵呜”声。
我打开魔导灯,黑色毛发白色肚皮的小绅士立在我的床上,项圈上的小领结是阿妮娅最喜欢的桃红色。
是安德烈。在那次生病被蒂娜探望之后,这小家伙就一直神出鬼没的,不时能在走廊的拐角或者塔楼的顶端瞥见它一闪而过的身影,但找寻时却只能看见房间角落里的猫毛,如果不是放在桌上的猫咪食物确实有被吃掉,我可能都要怀疑我那尊贵的姐姐是不是真的曾将一只东普黑猫托付给我。
来蒂诺家之前,我将学院的房间钥匙拿给了伯索尔,要他按时摆放一些吃的给安德烈,却没曾想这小家伙跟我过来了,也不知道它是怎么做到的,大概是混进了赛芬家的马车吧。
见来人是我,安德烈放下戒备,重新卧下,尾巴优雅地一扫,贴敷在脚畔,而后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大概我打搅了它的美梦罢。
房间蒂诺家的仆人已经收拾好了,桌上却放着一张赛芬家用的那种兰花边纹的便签,是阿妮娅的字迹,却用的安德烈的口吻:
阿妮娅小姐将你托付给我了,我可不会放任你一个人离开。
字条右下角印着一只手绘的猫爪印,大概是用这个来替代安德烈的签名吧。
我一向琢磨不透阿妮娅的想法,此刻我也懒得去字条背后的意义,将它折好收进行李夹层之后,我就更衣睡下了。掀被子的时候安德烈又“喵呜”了一声——连着两次吵醒它,还真是抱歉啊。
(视角切换提示)
在艾伯特睡下之后,一道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出现在走廊上。这人四下走动查看一番,最后在艾伯特门前停步,蹲下身子伸出一只纤细的手。这手的主人显然是一位女性,她轻抚房门,口中嘀咕着难以捉摸的语句,像是在呼唤什么东西。
响应她的呼唤,本已睡熟的东普黑猫睁开了眼睛,一双金色的猫眼在房间的黑暗中像是两点烛火。安德烈悄无声息地从年轻大法师的床上跃下,来到门前,像是蹭亲近的人那般蹭着橡木的房门,发出轻微的“喵喵”声。
门外的女人像是很欣慰的样子,轻笑出声,像是在听猫咪说话一般,不时点头,发出知悉了的“嗯嗯”声。
这番交流没有持续多久,走廊那头巡夜的仆役走过拐角提着灯走了过来,那黑色斗篷的女人在仆役转身前便察觉到了,她最后抚摸一下房门,无声地隐入黑暗之中。等到仆役走过来,那只叫安德烈的黑猫已经回到它原本的位置,按照原本的姿势睡好,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