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又消失了。
带着无能为力到绝望的痛苦,紫色的少女徘徊在幽暗的走廊。
不想开灯,是因为不再有寻找光明的心情,她所能拥有的光明,总会无声息的消失。
——能拯救你的学长的只有圣杯啊。
那个她称之为爷爷的怪物,苍老的声音一直在少女的耳边回响。
学长——
像疯了一般,想要将学长留在身边,这软弱的自己却无能为力。
或者,只能按爷爷说的去做。
那样的话,一定会发生很可怕的事。
甚至,可能变成比爷爷还要可怕的怪物。
那又如何,现在自己不是已经疯了吗?
夺走一个又一个性命,喂食身体里的孩子,换取学长的存在。
在这肆意相互伤害的圣杯战争,伤害自己的血缘姐姐,只求学长的安全。
我,这不是早就疯了吗?
樱无声的笑了起来,黑夜里幽暗的光将少女美丽脸庞变成惨淡的苍白。
我与学长,一直就活在这地狱,伤害着、被伤害着,拥有的只有彼此。
不知不觉地,少女走到了一扇门前,思维停顿了一下,她缓缓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我的学长,又消失了……”
少女用麻木到机械的声音倾诉着,倾听者则是被捆在椅子上的姐姐。
凛冷漠地看着失魂落魄的少女,保持着充满敌意的沉默。
“我最需要的学长,却总是像雾一样消失,我最爱的学长,怎么也抓不住他。”
樱没有在意姐姐的表情,只有找到一个观众,然后说出自己的心情。
“我已经疯了吧,没有学长我就什么也没有了,我现在,好像连理智都不存在。”
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疲惫的眼睛里仍然有着某种坚定的意志。
“你是疯了,间桐樱。”
“……”
樱双目无神地向姐姐望了过来。
“别再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间桐樱。”
冷酷的字眼,从姐姐嘴里一字一句的说了出来。
“好像自己只想拥有士郎就好,却为了这件事伤害了这么多人,吞噬了这么多灵魂。你早就疯了。”
“可我能怎么办啊?只有这样我才能拥有学长。”
樱的泪水终于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委屈、痛苦、害怕、痴迷、绝望,复杂而浓重的感情宣泄出来。
可再委屈、再痛苦、再害怕、再痴迷、再绝望又能如何,一次又一次向着姐姐宣泄着自己的怨恨,一次又一次恳求着救救自己,冰冷的现实也只会将她打入地狱的更深处。
“是的,你没有办法,所以我也没有办法。”
樱的眼泪,只会换来姐姐更坚定的敌意。
“只要我活着,我就会要继续战斗,我要战胜所有敌人,我要将你这不该存在的妄想消灭,将你那会夺走人类性命的根源、连同你的姓氏也一起灭绝!间桐樱,你逃不过这惩罚!”
在姐姐敌视的目光下,樱的眼泪渐渐停止。
“要夺走我的一切么,包括我的学长……”
她向着姐姐走了过来,低头俯视着姐姐高傲不屈的表情,双手在凛的脸上抚过。
“真的好羡慕姐姐你啊,永远都是这么的无情。”
然后,双手落在少女纤细如天鹅的项颈,合拢、用力。
“这么轻易地说着残忍的事情,这么肆意地伤害着绝望的妹妹。”
樱的声音平淡如水,但她的双手还在用劲,慢慢将全身的力气也使出。
“……”
姐姐的身体在奋力的扭动挣扎,樱唇张开想要吸入空气、想要高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愤恨而痛苦的眼神,没有一丝对生命的哀求,即使在痛苦中上翻露出眼白,那坚定的意志也未曾改变。
好美丽的眼睛,像翡翠一样。
樱痴迷地看着那无法闭合的眼睛,直到她的手被某个人抓住。
“该停下来这场闹剧了,间桐樱。”
紫色少女轻盈的身体被毫不留情的抛开,倒在地上回望的眼眸中,看见姐姐从椅子上被解开绳索,突然出现的男人小心翼翼地将少女抱进怀里,像在保护世界上最贵重的珍宝。
那个男人,是Arch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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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宫士郎,曾到过尽头的男人。”
黑色武装的男人,如此清醒的站在我的面前。
他手持与我完全一致的双刀,身上武装与Archer近似,却在外面裹上了绷带。
而最异常的是他的影子,居然直立在空气中,就像是寄生在男人身上的某种恶物。
此时那恶物正发出貌似严肃的声音,实质则充满了恶意。
“从尽头回望当初天真的自己,真是渺小狂妄得可笑啊。”
“他又是谁?”
用剑为伊莉雅竖起守护的屏障后,我皱着眉问眼前这个男人。
“某个与我混在了一起的东西,让我无法完全发挥的干掉你。”
“混蛋!如果不是我,你早就被吉尔伽美什干掉了。”
黑影在男人的身后暴跳如雷,张牙舞爪想要缠上男人,却被什么无形的挡住。
“在我的世界,你无法干涉我,蠢货。”
男人的嘴角一撇,露出嘲笑的表情,随即将注意力转移到我身上。
“我说,卫宫士郎,把你的命交给我吧。”
相比现实中混乱的咆哮,男人请求的声音简直可以用友好来形容,当然内容还是同等可怕。
“你现在是黑Archer吗?”
“既然我与这家伙融为一体,你还是叫我Avenger吧,再说我也烦透了一个又一个Archer蹦出来。”
男人无奈地耸肩。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决心夺走我的生命。”
“当然是为了活下来啊,只有用你的生命与血肉补完我的生命,我才能真正的活着,摆脱圣杯的约束。”
Avenger背后的黑影摇曳着注视着我,发出戏谑的声音。
“能感觉到命运的戏弄吗?卫宫士郎,无论如何都是你,达到尽头的是你,从未来回到现在要杀你,渴望另一种人生也要杀你,你注定不得解脱,永世不得解脱。”
“闭嘴,蠢货。”
Avenger男人无奈的骂了一句,接着转头认真的对我说。
“我不会给你光明正大的理由,也不会劝你放弃,在这个只属于你我的战场上,我只会说——你要死。”
冷静的声音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然,黑白双刃从男人的手中出现,空气似乎在那冰冷的刀锋上凝固。
“真没想到,拥有卫宫士郎名字的人中,居然也会有你这种冷酷的家伙。”
没有什么好说的,谁也不会被对方的语言动摇,最后的交流只有战斗。
“哈哈哈哈,杀吧杀吧,在杀戮中活下去,卫宫士郎,你可是从尽头回来的男人,连同我的份一起加油。”
黑影摇曳如火焰高涨狂舞着,发出尖锐的笑声,黑色武装的男人将身低伏下去,锐利的目光牢牢将我锁定。
“走到世界消亡、正义凋零、光明陨落,世间一切幻灭,唯有自我犹存——!”
杀意随着乍起的刀锋爆发,死亡的轨迹划破碧绿原野与苍凉沙漠的界限,直冲我的心脏。
“卫宫士郎,为了这能感受一切的自我,为了自我的延续,给我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