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国,是为神明为自己打造的永恒王座,其本质为一个过去与未来相接的时间环,在这个封闭的小时间轴中,神得以实现永恒不灭。
然而凡事有利有弊,时间轴自成循环的神国也脱离了现世,终将无法挽回地坠入里世界的深渊。
戈耳工是不幸的,祂在完成神国之前,便陨落于希腊诸神的阴谋。
戈耳工也是幸运的,尚有缺陷的神国没有切断祂与现世仅存的联系,祂最后的圣女美杜莎。
美杜莎虽然在祂陨落之际遇害,却得以成为英灵保存在英灵王座,再由樱将其召唤出来,当樱的魔力完全控制Rider之后,Rider竟然如英雄王一般受肉现世,魔神戈耳工也得到了连接现实的锚。
里世界的深处,一切不可测、无定形的黑暗虚无中,未完成的神国像一颗熄灭的恒星,在锚的牵引下,在神的意志中,一往无前地向着现实航行,即使前方是盖亚与阿赖耶的共同阻碍。
终于,虚无的命运受无形的手牵引,引动了美杜莎的命运之径,在樱建立的黑暗结界中、在戈耳工降灵于美杜莎的身体,表世界的运行被严重干涉时,黑暗结界中的所有人被强行送入还未现世的神国,成为破坏戈耳工现世计划的钉子。
简直是疯狂开挂下,命运之径同时出现在过去、现在、未来的卫宫士郎,意识在无限剑制中汇集,最后被打造为一支其本质超过了神国时间小循环的时空圣剑,一击将神国破碎。
戈耳工用时空循环困住钉子的计划破灭,不得不现身修补这正在崩坏的神国。
身处里世界的时候,戈耳工只觉得里世界是一片无限深、无限广的虚无。然而在接近现实的时候,在破裂的神国边缘,戈耳工能看见里世界在现实的具象是一颗黑洞。
即使隔着神国屏障,戈耳工仍然能感觉恐怖的引力作用于周围的一切,身为神的祂,在这引力下比砧板上的蝼蚁还不如,不由自主的被吸往悬在砧板上的大铁锤。
天马发出恐惧的哀鸣,挥动着几乎要痉挛的翅膀,载着她的母亲修补着这开裂的神国,终于,来自天空的吸力慢慢减小,虽然大气还在逸散,但渐渐有些物体停止上升,重新落向地面。
现在的程度足以坚持到现世,更急待处理的是地面的敌人。
在大地上巨人的吼叫声中,戈耳工的视线终于落回地面。
——所有的阻碍,必须全部消除。
来自神的压力在戈耳工的心意流转间向着大地降下,压迫着所有抗争的灵魂。
这残破的世界之前所有东西都在上升,现在又全部都在下降,更在巨人胳膊的摇晃中,变成无法想象的大风暴。
苍茫天空中,圆桌骑士莫浩特以巨人胳膊为支点,如飞翔般驰骋在风暴中,阻碍他视线的岩块实在太多,他甚至能轻松在岩块之间奔跑,问题是他快要看不见前进的方向,甚至也发觉不了巨人胳膊的位置。
“快掩护莫浩特!”
龟裂的大地上,圣白的骑士王高呼着,义无反顾地冲向风暴,在这可怕的环境中,完全没有退缩的空间,只有迎难而上,才有一线生机。
“凛,不要抬头。”
Saber挽住红色的少女,一边向着白Saber飞奔一边细心地提醒,在可怕的灾难下,远坂从失去Archer的痛苦中清醒过来,咬着牙一言不发,我也紧跟着Saber跑在远坂的另一边。
所有人的心脏都在恐惧地报警,几乎要从心脏里跳了出来,毕竟这次的敌人可是神。
“跟我来——!”
身边突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老魔术师化身一只乌鸦,率先飞向前方。
如潮水的威压猛地一涨,像一支巨人的手臂攥住了所有人。
“呼——”
白Saber回首挥动圣剑,茫茫白光在我们上空中形成一道光的屏障,暂时挡住了天空中神明的视线。
几道灰色的光蓦地从侧面落下,变成几支箭扎进Saber闪开后的地面。
不敢抬头的我们,根本把握不到戈耳工的位置,幸好战斗的直感帮Saber如有神助一般避开了这一波攻击。
然而,我们又能幸运多少次呢?
我咬着牙想道,我需要武器,可以克制戈耳工的武器。
“投影、唔……”
对圣剑的投影过于成功,以至于我忘记了身体的状况,头似乎被铁锤狠狠敲了一击,将我击得晕头转向。
“该死该死,你这家伙就是不能让我安心吗?”
一边掩饰着自己的痛苦,我一边跌跌撞撞地跟着Saber前行。
在我的视线里,有一道黑影正恶狠狠地嘲笑我。
——活着很痛苦吗?把你的生命让给我就好了。
——别妨碍我,你这个手下败将。
强忍着痛苦,我强行激活体内的魔术回路。
——我要保护Saber,而在那可怕的神面前,你就不想想你的Master怎么样了吗?
黑影的嘲笑凝固了。
全工程具现——!
魔力像肿瘤从手臂中挤了出来,我再也忍不住痛苦的惨叫出声。
“士郎,你……”
在Saber与远坂惊讶的目光中,我右胳膊裂开一道巨大的伤口,粘稠如沥青的血液从血管中鼓起冒出,最终裂开形成一面如光滑明亮如镜的盾牌。
——镜之盾。
帕尔修斯所持有,可以克制美杜莎的盾牌。
虽然我对具现非剑类武具会比较困难,但还是能制作出来的,只是这过程看着都痛。
我隔着盾牌抬起头,盾牌竟然变成透明,我透过盾牌环视四周连周围各种飞舞的岩块也变成了半透明。
终于,我看见了布满裂痕的天空上,骑着纯白色天马向着我举起长弓的神明。
“Saber,左前方两点钟方向。”
咦——?
正挽着远坂的蓝Saber转头盯了我一眼。
“明白——”
前方的白Saber回应一声,向着我指明的方向挥剑,白色的光径向前延伸,挡住了袭来的箭矢。
时机刚好,就是身边Saber的眼神有些不妙。
当我用镜之盾找到了敌人后,镜之盾竟然为我锁定了敌人的轨迹,轻松的帮我再次找到速度远超过我们的魔神。
“亚瑟王,这次是头顶,对方要火力覆盖。”
“嗯——”
白Saber应了一声,旋身挥斩,再次一剑将天空划作两半,也切断了敌人的箭雨。
“……”
心脏突然一阵胀痛,某种不得了的感觉将我攥紧,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这是——”
镜之盾突然震动起来,我醒觉地撑起身向着后方竖起盾牌。
“砰——!”
盾牌的透明视野中,突然绽放起一只紫色的花朵,无数星光围绕着盾牌飞舞,花朵的中心,是一支银亮的短刃,白马过隙间,我似乎看见一张美丽的脸庞。
那是Rider,露出了魔眼,戴着如王冠一般额饰的Rider。
“士郎,士郎!”
旁边焦急的声音将我惊醒,我垂下酥麻的胳膊,回过头看见一道从大家身边犁过的巨大的沟壑,勉强挤住一副笑容。
“还好有这盾牌。”
不愧是能对付石化魔眼的盾牌,简直所有功能都是专门为了对付美杜莎而打造的。
感慨还未结束,我手中的盾牌发出一声咔响,随即碎裂一地。
“糟糕——”
能对付美杜莎的盾牌对付不了戈耳工。
必须马上准备防守戈耳工的下一波攻击。
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传来了前所未有的声音。
“快封住耳朵——!”
如果不是前方的乌鸦突然亮起一道屏障,根本没有人能听见老人的声音,我们抬起头,目瞪口呆的仰望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