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之后制定名为“鹰扬”的作战计划的细节,以及怎么把原住民从他们世代生活的地方赶出去,和禁卫军团摧枯拉朽般的推进,都不必赘述了。
因为塞维鲁斯对战争深恶痛绝而又无可奈何。
毕竟他是靠战争吃饭的,而自己又无别的特长,也就在行军打仗上有些过人的天赋。
因此塞维鲁斯只好不断地麻痹自己,好在指挥官一般是不必上阵冲锋的。只是每次打扫战场,看见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和将死未死的重伤士兵层层相叠,空气中血腥味,泥土被翻过来的土腥味,和重伤士兵的低低呻吟交织在一起,像一柄重锤不断地砸着他的脑袋,让他痛苦不堪。
上万士兵在这片平淡无奇的林子外扎下营地。
根据帝都科斯坦丁的要求:“要让一只鸟都飞不出去”。士兵们在帐篷与帐篷之间用拒马或老式战车相连,算是实际意义上地把这片名为摩拉维亚的森林围得水泄不通,只是鸟应该还是能乘着晚上飞出去的,毕竟执勤的弓箭手们总不能把在夜色里翱翔的飞鸟给射下来。
塞维鲁斯瞟了一眼山脚下连绵不断的营地,轻轻地叹了口气,皇帝这所作所为,不像是森林里有什么金矿,反而看起来是想把某个人给封锁在森林里。至于那是什么人,以及新晋两年的皇帝陛下想要那人为了什么,塞维鲁斯既猜不出来,也没胆子去好奇。
别看这位菲琳·尤里安对他冷得像坨冰块,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尤里安家族可向来是以暴躁出名的。这个王朝的起始就是一场禁卫军的叛乱,禁卫军团在兵变下杀死了老皇帝,军团长老尤里安在长矛的拥簇下登上了皇位,而之后前代皇族的所有人都被秘密处决了,连两岁的婴儿也没放过。虽然有以防地方军团借前代皇族之名叛乱的考虑,但是手段在塞维鲁斯看来未免过于残忍。
在这个家族统治的两百年里,甚至有几位丞相都被暴怒的皇帝丢上了绞刑台。
虽然不知道这位尤里安王朝的第一位女皇脾性如何,但塞维鲁斯还是很爱惜自己的小命的。
太阳渐渐西沉,**的马儿也开始不耐烦地打起响鼻。早晨驿站来的御使说皇帝和宰相两个人正骑着快马往摩拉维亚赶,不日即将到达。军部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毕竟从前就算是战时,皇帝御驾亲征也不会骑马。而现在这位剽悍的女皇正和宰相两个人在大道上飞驰,这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汗颜。
塞维鲁斯也不得不重新思考那位冰霜似的女皇是不是真的外冷内热,而不是他印象里的冷漠甚至有些冷酷。
塞维鲁斯停止思考,甩开头顶掉下来的一缕刘海,他挥动马鞭,双脚在金属马凳上用力一踏,驭着这匹禁卫军原来养在帝都科斯坦丁的佩尔什马,往山下的营地飞奔而去了。
他现在只想在晚饭前往肚子里灌上几口西部边境产的皇室特供葡萄酒,那是临走时苏拉先生的赠品,塞维鲁斯还没尝过一口呢。
马蹄在幽静的山间小路上踢踏,仿佛在为一场社交舞会伴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