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误还是发生了,我本来以为伊琳娜会聪明一点的,至少趁乱跑掉才是最好的选择吧?但是考虑到是以她的未来作为赌注进行的决斗,这场赌注也情有可原,其次的选择是静观其变,没有事项通知是我的不对,但是如果因为伊琳娜的不谨慎而让我暴露也是我不想冒风险的原因之一了。
我在花瓣上做了手脚,长时间接触花瓣会陷入昏睡,这个时间点也不是我能够完整计算出来的,起效时间根据每个人的抗性不同也是有所区别,手无寸铁的我没有信心能在弹雨中穿梭而毫发无伤,当然这些并非是对她的指责,现在一切还没到最糟糕的地步,甚至对我来说目前的局面已经没有劣势可言了。
由于假扮成别人对服饰的要求太过苛刻,我无法在这类轻装上携带武器,考虑到对方的习性和必要性显然携带任何武器都是不必要的,因为他已经拥有了大规模的安保团队,所以武器会使我暴露,但是人数的优势在这场决斗中并没有很好地体现出来,如果对方没有那么轻敌的话,我也许并不能如此顺利的做到这种地步,姑且还是要感谢对方的,能让我省去这么多不必要的时间真是太好了。
守卫们倒下的那一刻,看客们便一拥而散,我不必担心会有人留在目击现场,或是产生变数,我无视掉伊琳娜已经失去焦点的目光,和她哑口无言的震惊,想必她没有想过我会到这里来吧,她应该已经对我彻底失望了才对,于是我忽视掉这个或许可以颠覆局面的人,将视线转而投向新郎。
【真是讽刺,你凭什么以为你能赢呢?不如说,你已经是穷途末路了才对,这种用来掩饰你内心的动摇的手段显然是太过低劣了】我轻轻拂去身上的灰尘,用着就像闲庭散步一般的语气说道。
【啊?事到如今你还在装什么?难道这个蠢女人不才正是你最终的目标吗?】他费力的拖动自己受伤的腿,将伊琳娜当做挡箭牌一点一点向高台上挪着。
【你凭什么以为我需要这个人?我大可在之前的巡展上直接带走她,显然我没有那么做】我迈着轻松的步子跟上他,和他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以免局势失控。
【你当我是傻子吗?你还真能装啊,有本事你接着装啊,就这么看着我把她勒死怎么样!你这个蠢贼!】他目呲欲裂,脸上绽开的褶皱和伤口将他衬托的愈发可怖。
同一时间,伊琳娜窒息咳嗽着,她向我伸出双手,因为脖子受到压迫,她像是在无声的吐露着什么。
【你做不到,在你掐死她之前我就能够直接处决你,你以为只是胁迫了一个人质就能改变现在的局面吗?】我从台阶上拾级而上,像是荒野中的鬣狗紧咬着濒死的猎物。
【哈哈哈哈,你才是幼稚的家伙,这种转移目的手法也太过仓促,你那可靠的大脑怎么没能帮你想出一个靠谱一些的主意呢?只要我手里抓着她你就没办法拿我怎么样,难道我没说错吗?她说你会救她,你以为我没听到吗?】
【你似乎不明白,骗取一个人的信任难道不是最基本的手段吗?如果我能轻易地从新娘这里得知一些秘密,我自然能够避免大部分的风险拿到我想要的,这笔买卖并不等价,谁都可以看清,如果我只是为了抢人而来我必然不用选在这个危机四伏的晚上,我甚至可以在白天干活,你不可能每天都将她锁在家中,我总会有机会的,而现在,我可不想两手空空的回去,是的,我抢了你的钱,你很清楚自己少了什么吧?当然,我的胃口可没有那么小,黑市老板的儿子,富得流油,相信你还有更多,你明白,如果我能够拿到那么多的信用点,那我还会缺人吗?如果你把钱拿出来,我自然可以放你一条狗命,这份交易怎样?拿钱换命,还是财命两空,你自己选吧】我露出自认为最凶狠的表情,也注意到伊琳娜逐渐崩溃的表情,她缓缓地摇头,像是在否认自己无路可退的局面,没有人需要她,她就是个兵卒,引来有价值的猎物,榨光所有的价值后理所当然的被抛弃。
她拼命想要止住自己决堤的眼眶,但是模糊的视线里满是那个人,她曾幻想过伊迪斯会像英雄一样降临,将她带离这片地域,这片她不被需要的地狱,没有人爱她,父亲不需要她,将她当做商品,未婚夫又将他当成展品,这烂透了的世界,烂透了的结局,她早该自杀了,现在的她有勇气,已经没有什么可在乎的了,即使眼前一片模糊,她的心也早已澄如明镜,面前的人,已经变了,从哪个稚嫩的叫自己姐姐的可爱的弟弟,变成了唯利是图的恶人。即使她没有那么的厌恶自那次他的逃避之后的模样,因为她知道,软弱不是他的错,或许两个人最终会养不活自己而死,她可以理解,而现在为了那些虚伪的数字而出现的他,却更加令人难堪,她太高看自己了呀,自己什么都不是,她只是没人在乎的垃圾,好委屈,我好没用,为什么自己什么都做不到?一路上跌跌撞撞,她都忍过来了,到最后,这根压倒骆驼的稻草居然如此沉重,因为她如此的在乎!那比她生命中还要重要的亲人面前他的地位,他的存在是金字塔的顶点,她想,这就是结局了吧,可悲的结局……没有我的世界,他应该会更容易拿到他想要的信用点吧,为什么我最后关头,还想要帮他一把呢?因为我想让他铭记?不对,我想让他铭记的是他这辈子所后悔做出的事情,我要让他记住,他这辈子最爱的钱是用一个解放他生命的女孩的命换来的!他所做的卑劣决定,很不值得!
她终于崩溃了,瘫软的身子僵硬的就像迟暮之年的老人一样,伊琳娜没有出声,她只是流着泪,无声无息泪如雨下!
我无法直视伊琳娜,这一切都是必要的,我不断提醒自己,新郎似乎在思考些什么,但还是用着怀疑的目光射向我,显然,他动摇了,现在该想想怎么做才能分散他的注意力了。
【可是你也不必在这种布防森严的晚上来偷钱,向她骗取信息这点也太过可疑了吧,你怎么会知道?你又怎么知道,新娘会帮你,你未免太过自信,如果她出卖了你你就会死无全尸!最后,你想要我的钱?贱人!就算你拿走我们所有的钱,你也花不出去,因为你的账面上总会有我们的家的记录,你逃不掉中心的审核,只要我们家有任何一个人活着,你一分钱都花不出去!除非你杀光我们所有人!你休想蒙骗我!贱人!】
【一个想要偷走你所有钱财的小偷,如果连这些事情都无法了解,那还怎么偷走你的钱?只要四处打听一下就可以知道了,你能花钱解决的事情难道我就不能为了一座金山而撒出一些金币吗?至于要不要杀光所有人灭口这件事……我自然又专人帮忙办事,不用你操心了少爷】我微笑着轻轻弯腰致意,显得淡定自若。
【别……别再骗我了!那你特意弱化她的作用,是想掩盖什么?】
【不是我想掩盖什么,而你你想掩盖什么吧?】我轻声说。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的情绪波动越来越强了。
【是你希望事实如你所想,这样的话你就可以活命,但是如果事态失控……走向另一个结局,那样的话,你就是死路一条】我冷漠的说出相当于审判的话语。
【你放……屁】他开始止不住的颤抖了。
【那你为什么不现在就来杀了我,难道不是因为你做不到吗?】他又吼了出来。
【我是个谨慎的人,如果你藏有武器在身我岂不是太过鲁莽了,而且如果人质活着的话,我总能找到办法让她编出一个看起来不是那么沉重的故事,这样你满意了吗?少爷,是否能安心的去了?】我继续微笑,向他施加压力。
【真是牵强的理由,一派胡言!如果你胜券在握,你大可不必在乎你所说的人质的死活,现在满地都是枪啊,好兄弟,你为什么去捡一把枪来呢,这样就可以把我和你一点都不在乎的女人射成筛子,多棒的结局啊,不是吗?如果你一直放任我逃下去岂不是烦人事态恶化的可能性扩张吗?】他开始杂乱无章的叙事,并且不断的诋毁我。
【呀,亲爱的少爷,看起来您似乎也抓有一张王牌呢?为什么你能想到的,枪?却不在你唾手可得的范围内呢?难道枪不是最合适你的逃生工具吗?不管是威胁还是攻击?但是不巧的告诉您,如果说我也有一张不逊色于你王牌的底牌呢?你又该如何做出选择呢?】我缓缓伸出手去,背光之下我向他投射去浓厚的阴影,就如死神,宛如索取,又如索命或是两者皆有!
【别靠近我,我会掐死她的!你这个怪物!疯子!你休想骗我!】他惊慌失措,将伊琳娜的脖子勒得更紧了,我只好作罢,如果我有刀之类的东西说不定还能一试,可是就算对方没有武器,如果被他发现我的目的确实是伊琳娜,难保他不会用上牙齿和指甲之类低端的东西了。
突然间,他脸色一变,就像狡诈的狐狸藏着诡计,他藏于身后的手,逐渐带给了我一丝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