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谁的记忆?破碎的片段将我逐渐拉回现实,就像拼命游向海面的溺水者,痛苦而又令人安心的清醒,从模糊的记忆中如梦初醒,我好像睡了很久,做了很多的梦……都不是真的。
【小白……】一声呢喃将我从模糊的矫正中唤醒。
我正想开口警告闯入者,但是我的语音处理器已经严重损坏,无法正常发声,于是我微微张开的口中便发出了静电的呲呲声。
视野终于校准完毕,我逐渐看清了自己现在的处境,手上的黏稠感来自于沾满我双手的鲜血和循环液,满地都是切口平整的肢体,我踩在血泊的中央,整面墙都被血染得通红,头顶的灯泡反复的闪灭,将我的影子打在快要凝固的血中。
【你想说话……是吗?】不远处逐渐靠近的家伙看起来认识我,虽然我并不认识叫这个名字的人。
我慢慢抽出绑在尸体上的匕首,将它藏在掌心,我现在身在何处?又发生了什么,我一概不知,我要找到离开这里的路,先得修好我的声音。
【小白?我看不清你,是你的话可以挥一下手吗?】远处的女人向我搭话。
这是个白痴吗?如果我是敌人的话,我也照样会挥手吧,况且我刚刚醒来,我怎么会知道你说的家伙是不是我,姑且还是照做吧,。
【你没事吗?太好了,我这就过来】她的步伐活泼起来,向我靠近。
我看了一眼地上的肢体,决定还是不要让她看到的好,漆黑的角落中一道反光突兀的进入了我的视线,我立刻绷紧了全身,那个黑影朝向我搭话的女人扑了过去,我在脑中犹豫了一秒,还是扔出了手中的匕首,犀利的匕首划过黑暗,刺中了黑影,但是却没有击中要害,我的准头似乎有些偏移,似乎是机体受损的原因,我没再多想,一脚踢翻了他想要去抓武器的手,我对着他的脑袋反复拳击,身旁是伊莱莎的惊呼,黑影抗住了我的进攻,出鞘的脉冲匕首在黑暗中格外刺眼,我紧接着折断了他的手臂,还没等他完全喊出声来,我便反身勒住了了他的脖子。
他的抓痕爬满了我的手臂,就连脚下的地面都被划出两道深深地犁痕,我仁慈的拧断了他的脖子,于是他的身体逐渐安静了下来。
【他……死了,小白我们走吧,好吗?】女孩的声音将我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我取下他的武器,背在自己身上,这个女孩似乎并不害怕,我还以为她一定会惊恐的大喊,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没有发生真是太好了。
我拆下他的臂章,仔细的看了一会。
【这是琥珀的标记……是他们的入侵!】女孩的声音有些惊讶,却还没有失去冷静。
我对是谁的标记毫无兴趣,就算他们拆了这栋房子也无所谓,只要不要阻碍我的行动就好,但是目前来看这些入侵者可能并没有那么理智,毕竟在我清醒过来之前地上已经有了不少尸体了,看起来我还有好一会要忙了,刚醒来就遇上这种麻烦,真是不走运,我抬头看了一眼房屋的刨面图,毫无疑问我们正在地下一层,我得去一楼看看,目前还不知道敌人有多少,只是知道这里是他们的前进路线,我消灭了多少?十人?或者更多。
我指了指身后那条路,向女孩示意,希望可以搞清楚那里面有什么。
【啊?怎么了小白,里面?里面怎么样了吗?还是说有敌人?】她突然警觉起来。
我试着将她载入我的内部通讯频道,这样的话我至少可以向她发送讯息,可是不知是系统出错还是其他因素,我的请求完全没有响应,我明白了自己和她的言语障碍后抓起她的手在她手上写出我的想法。
在无数次错义之后,她总算明白了我要说的话,这大概是我做过最难的事情了。
【里面有什么?里面没什么重要的东西啊,只是放着备用电源,为什么要这么问?】
一上来就直奔电源,似乎是一场有预谋的袭击了,可是为什么?难道在我醒来之前还发生过什么吗?
【伊莱莎!听到了吗?快回话!】
【哥哥?怎么?啊哥哥,琥珀的人入侵了!】
【这个我知道,你现在在哪里?还安全吗?有没有事?】
【我没关系,我和小白在一起,放心好了,所以说,发生什么了?哥哥】
【你没听到吗?】
【听到什么?】
【算了没事,情况有些复杂,你还是不要和那个身份不明的家伙待在一起的好,找个安全的地方躲好,我这把处理完了之后会来找你的,就这样】对方挂断了通讯。
【啊,气死我了,还把我当小孩看】
我无视了她的发言,一路向上走,这里的隔音措施似乎很好,墙面厚度十分的奇怪,我开始好奇这种地下室原先是用来做什么的了。
【喂,小白等等我!外面很危险的,这里好黑,别丢下我!】
我们向上走了一段路,虽然有很多事情要问,但是目前局势并不明确,我得知道我身处哪里,更为实际的方法是出去亲自看看,地下室的信号基本上被完全锁定,导致我无法查询到有关信息。
一道光线从突然从楼梯口闪过,我立刻抓着身旁的女孩藏到了身旁杂物堆的缝隙中,谨慎的脚步散散落落的朝我们逼近,我能听到他们粗重的呼吸,像是带着某类呼吸阀,这便令我开始担心起来,如果对方有毒气之类的装备那我就不一定能够逃得出去了,更何况身边还带着一个拖油瓶。
她拽了拽我的衣服,我回过头去,女孩仰着头,半张着嘴,似乎一副想打喷嚏的模样,我立刻用力的摁住了她的嘴,她深深地呼吸在我的皮肤上躁动,我能感觉到她一次次即将濒临崩溃的边缘,我的心几乎被她提到了嗓子眼,只好乞求这一灾难不要发生在我的身上。
又一次深呼吸,我握紧了手中的枪,做好了被发现的准备,奇怪的风,在杂物堆的夹缝中
吹过,女孩又拽了拽我的衣服,我看见她的脸色变回正常,暂时的松了一口气,正当我想要松开手时,她冷不伶仃的打出一个沉闷的喷嚏,我的内心闪过一道惊雷,那原先清晰可闻的脚步声也在不远处停了下来,我抬起头,只好祈祷不要被他们发现。
零号小队们呈战术阵型向前推进,每个人的神经都高度紧绷,他们刚刚听到了异响,有可能就在那个拐角处,是敌人的埋伏?还是陷阱?他们不清楚,只是收到了一路推进的指令,在森严的法令面前他们无法违抗,一路下来唯有这个阴森恐怖的地方一直是他们的噩梦,他甚至看见领头的老大双腿正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明明说过在出发之前不要讲鬼故事,不然也不至于,现在一到这种漆黑的地方就害怕,偏偏他的害怕还会传染,就像是确有其事一样,总是能够吓得我们整个小队都心惊胆战,他又低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的腿也抖了起来,其他人甚至都不需要再看了,他深呼一口气,推了推停下来的老大,老大不满的后撤钻入人群之中,我似乎听又到了轻微的声响,刚一回头,他们便将我推了出去,我已明白他们先让我打头阵,这群该死的家伙,迫不得已,我迈着如筛糠似的双腿一路向前,最后的转角,我猛地跨出,灯光之下,脏乱的缝隙里什么都没有,我呼出一口气,又活过了一个晚上,真好。
在无人发现的通风管道中,我轻声督促着女孩往前爬,这里的空气实在是太污浊了,刺鼻的不明酸性物质黏在通风管道大大小小的角落,蜘蛛网每隔两米都会遮住我的视野,这还不是我打头阵所附着在我身上的量,她发出厌恶的声音,突然停下了动作,我没有留意,撞在了她的身上,只见她回过头,用充满怨念的眼神看着我,就像是我故意侵犯到了她的隐私一样,我只好低下头无视她。
【唉,算了,原谅你,可是……我们到底要往哪走?】她带着哭腔说着。
我用手随便指了一个方向,她便顺从的跟着过去了,我心想这里不是你的地盘吗?记住通风管道的路线难道不是常识吗?
【啊,我受够了,这里全是恶心的蜘蛛和作呕的臭味,我已经不想再动了!】
那你更愿意呆在这里受罪?我用手指戳了戳她,因为可能会冒犯到她,我只好小心的触碰她的小腿,如果她情绪过于激动可能会对我袭击过来,我用手示意和她交换位置,对于已经罢工的机器来说还是将其替换掉比较好。
由于通风管道里过于狭窄,我们几乎是紧贴着身子蹭过去的,但是这依然十分的困难,因为她每隔一次移动就会向我攻击,也许是她感觉到了亲密接触的羞耻,或是在内心中把我想象成了十分肮脏的存在,这一切皆有可能,她的身体几乎都为血肉组成,我没有感觉到有哪些增强组件的存在,于是这让我对她纯净的体态好奇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