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做了一个梦,十分真实的梦,但梦的主角却并不是他自己,自己成为了别人,那种感觉好似自己的思想被强行塞入了别人的身体中,说着违背自己思想的言语,做着违抗自己意志的行动,既是主角却又是旁观者。
梦里他看到了一个女孩,飘散着银色绸缎般的长发,被拘禁在监狱中一间独立的黑屋中,似曾相识的触动在他心底涌起波涛,激光泛着刺眼的光,女孩的脸被映照的模糊不清,他想凑近一些,因为他的心中有一阵强烈的触动,陌生的情绪几乎要将自我压垮。
想要迈动步伐,身旁却传来了几乎是意义不明的催促,前进,却没想到他与牢笼的距离愈发遥远,原来他真正在离去,带着不舍和满心恶毒的恨意,回头……哪怕一次也好。
他没有,K也无法违抗这份意志,嘲弄的笑声在他的四周回荡着,他报以冷漠的回视。
【不过是个女人,被这种东西束缚真不愧是你】
【听我说,只要你继续努力,就像上次你做的的那样,看到这枚勋章了吗?这多亏了你,继续帮我扫除障碍,我会把那个女孩还给你的,呵呵】
冰冷的光照在那枚勋章上,那些陌生的身影吐露出恶魔般的低语,催促着,催促着他拔出刀刃,将他们逐一制裁,一副漠然的表情,他的手指一寸寸向下坠落着,指尖微颤,就连湿冷的空气都将能被凝结成利剑,千百次挥砍已经令他的双手记住了薄弱与要害,只需要几秒钟,不……也许更短,在场的躯干将会在他手的送葬下绽开一场绚丽的烟火。
K几乎都闻到了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浓厚的铜锈味,即使那是即将发生的事情,但是此时他们的情绪是想通的,虽然K并不喜欢被情绪所控制,但是长时间的被这些极易感染的情绪所围绕,令他也不自觉的陷入其中。
深呼吸,时间的流速似乎被减慢,他甚至可以看到他们脸上的皱纹,还有那些护甲的缝隙深处,是他们脆弱的血肉……
【伊迪斯,好久不见】宽大的手掌拍在了他的肩上。
对方逆着光,令他难以看清样貌。
【初训结束了,现在你会重新调回我的名下,走吧我请你去吃点东西】
踩着阵阵不满的辱骂声,声旁的家伙回头报以犀利的眼神,他就立刻闭上了嘴。
【很少见啊,你居然会失控】他说。
【失控?】
【对啊,你刚才不就是一副要杀光他们所有人都某样吗?】
【可我……】
【我知道,只有那些蠢蛋看不出来而已,我可是莫里森大人,前卫厅的首席执行官】他炫耀似的说。
【所以,不管他们怎么说,一切还得是我说了算,就算我平时对他们管的再宽容,他们还是没法违抗我的】
【所以】莫里森笑了笑【你喜欢那个女孩吗?】
短暂的失神,他觉得自己清醒了些许。
【我……不知道】
枪声连续的回响着!K猛地睁开了眼睛,身体早已比视线更早的做出了应激反应,眼前是裸露出几个孔洞的天花板,和那张讨人厌的脸。
【睡得如何,K,这是我为你特定的起床铃,不够警觉的话,可是会被杀掉的哦】琥珀将手里的枪转了几圈,然后毫不在乎的丢到一旁。
【现在这里可是我的房间,至少进来前先敲个门吧,所以,你有什么事】K揉了揉眼睛,挥去还残留于眼前和记忆中的痕迹,还有那令他睡意全无的枪响。
【你知道,因为我仅凭个人的意志,无视了群体的意见而把你留下来,我的手下中的一部分人已经十分不满了,只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没有发作,我十分理解他们的心情,所有人的努力我也都看在眼里,你在这里这么些天也应该了解过了,这片属于我的世界里,管制条例是十分严格的,我的那些手下都是在这里受到极为严格的挑选和训练,才有机会成为正式成员的,而你呢,K,我是因为相信我的眼光,想要邀请你走进我们这个大家庭中,现在呢,从某种角度来说,你也的确是我们大家庭的一员了不是吗?】琥珀俯下身来,注视他的眼睛,语言诚恳,透露着善意。
【也许你还没有自觉,但要知道,我为你打破了规则,我是承受着很大的压力的,不管是合作还是交易,这些事情都往往掺杂着不止我一个人的意识,促成整件事的发展是由我们这个大家庭共同努力之下才能够达成的,K我知道,也许你不喜欢这里的环境,也许很讨厌这里的风土人情,也许同样的讨厌我,你可以做到更多,但是你却没有这么做,不管是赛程还是生活上,你都在消极怠世,我在此想给你提出一些建议,希望你能稍微改变一下你的生活态度,长期以往,我可没办法一直压制住我那些手下的不满,他们也许会做傻事,但我不希望你会过的那么累,我知道你能明白的对吗?】
【这么体恤手下,可不想是琥珀的风格啊,那天在船上的时候,可不见你有哪怕一秒的犹豫,你是在……威胁我吗?】K缓缓的起身为双方倒上了茶水,将杯子递给琥珀,古朴的劣质瓷杯上满是裂纹,如果稍微用力过猛,杯子就会碎成残渣。
【水凉了,K】琥珀稳稳地接过杯子,一饮而尽。【想要做成大事,总会有人牺牲的,他们是我事业的积淀,筑起了我的梦,我会永远记得他们,至于你,我只是出于善意而提醒你,毕竟我们可是有长期合作的可能性的,而且可能性很大,你知道吗?曾经有个技艺精湛的机械师,他设计武器的技术精湛而又强大,同行们望而兴叹,但当他聚敛了越来越多的财富之后,他便开始傲慢起来,不再有创新,不再有那些旷世之作,在某一天,他死在了某个僻静的角落,不管是点数还是财物,都完好无损,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活在我的地盘里,在这里……不需要毫无用处的人,变成了吸血虫,就只有死路一条】
【不错的故事,那个故事里杀了他的人是谁?你吗?】
【不,不是我,这让你感到意外了吗?】
【那倒没有,我只是觉得我今天会比昨天过的疲惫一些,仅此而已】K注视着杯底,水中倒映着熟悉而又陌生的自己。
【呵,是这样的,我需要你去帮我收一份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