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也不是没见过寒情打架的样子，但那是有所留手的互比试，我从未见过像这样毫不留手的“杀戮”！
虽然来的人形魔兽很多，但愣是没有摸中她一下，那些攻击要不是被她躲掉就是被冰块隔绝掉，那些身法可谓是神乎其技，那些没有命中的魔兽几乎是下一瞬间就会被她斩杀，全都变成了冰渣。
（嘶……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她脸上好像带着厌恶的表情……）
我一愣，才注意到她脸上的表情，那是一种源自于内心的厌恶，就和普通人看到了沾满那啥的拖把旋转着朝自己飞来的表情一模一样！
我这时才意识到，来的人形魔兽似乎……都是男的……
哇……
（安休……你眼神变了哦……）
那啥……我想的是……是不是该离她远一点了……要是她一个心情不好估计这满地的冰渣渣就有一份是我的了……
（虽然以她那强大的正义感来说是不可能这么做的就是了。）
确实……但我还是感觉瘆得慌……
“哒……”寒情那边打得正酣时我的肩膀忽然被别人轻轻的拍了一下，我被这一巴掌吓得寒毛倒竖！
应该来的人就我们两个才对，哪怕是唐凝雪传过来了也会有些预兆，我们这一没把定位器砸了二没提前通知，她是不可能过来的！
那么来的人是谁？！
假如被拍的是别人的话估计在被拍的一瞬间就已经叫了出来，但有那么一种人，被吓到的时候是浑身僵直的，很不巧我就说那种人，别说叫了我在冷静下来之前连动一下都难！
（可那天被孙可心拉去半小时体验了所有高危项目时你不是叫得挺欢的吗？）
那特么是是惊吓吗？！那特么是有心理预期的恐慌！！
硬要比喻的话就是别人在你不知道的时候突然怼你一刀和杀手一步步向无处可逃的你走来的差别啊！
（后者才更可怕吧！）
但我更怕前者啊！
等回过神来我才连忙回头望去，却对上了一双我从未见过的如同红宝石般流转着光泽的眼眸，近在咫尺、让我的视野里几乎被这红色给占据了。
真漂亮啊……
“多谢夸奖？”她那红色的眼睛微眯，灵动的透露出了满满的喜悦。
“卧……”我看到她眼睛反应的一瞬间后退了一步，但下一瞬间她的手就已经搭到了我的肩膀上，接着白光闪过、在我眼中的场景就已经变成了一个不认识的房间中！
“槽……”我落地后没说完的话才说得出来，只是说的时候比起第一声、底气没那么足了……
传送禁用法阵对她不管用！
“坐吧。”冥的声音比起语天的要高上一些，语调上也不同但却让我有些熟悉，这种说话方式我确实听过了很多次。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最熟悉的陌生人，我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你是……冥？”我望着自顾自走到了不远处椅子上坐下的黑发红眸的少女，不确定道。
“久别重逢很惊讶吗？要不要摸'胸冷静一下？”冥笑着，挺了挺自己有些规模的胸部。
“那到也没有……我也是好奇，你这魔王城怎么连个陷阱都没有，亏我还提防了你半天。”我叹笑道：“谁能想到你用的是人海战术。”
冥征征的看着我，表情似乎有些惊讶，过了好一会才说道：“那对我来说是最省事的方法，况且我也并不排斥有客人来串门。”
“唉……明明都打上门了却被你说成是客人串门，我也不知道是笑还是哭了。”我走到了面前的椅子上坐下，道：“你真当我们是来做客的？”
说实话，我第一眼看到这个房间的时候还是有些蒙的，这里摆放了一套桌椅，桌子上准备了一些吃的和喝的，就好像真的是等着客人来的东道主一般。
“下毒了？”我拿起一个看起来不错的甜点塞进嘴里笑道。
“我可不是你。”冥笑道。
“你很了解我？”我挑眉道，我挑眉不是因为她说中了，她这种程度的狐狸能猜中倒也没什么，但她说话的时候真的有种很熟悉我的感觉，这根本就不是猜的，就好像连我一些小习惯都知道一样。
“很了解哦。”冥看着我笑道。
“到什么地步？”我说。
“就像是四十年的夫妻一样的熟悉。”冥也拿起一块点心赛进嘴里说道。
“我活都没活过二十年。”我嘿嘿笑道，把她说的话当成了玩笑。
“哈哈哈……也是啊。”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落寞，接着她随手一挥，一个硕大无比的表盘出现在了她身后，上面的时针与分针指的方向都与现在的时间无异，她笑道：“那么，现在你有三分钟时间，想问什么就问，时间不等人、接下来的问题我都会如实回答，就当是你活下来并找来这里的奖励吧。”
“我可是你的敌人，这么搞真的好吗？”我眯起眼睛，盯着他也不知她卖什么关子。
“太久没说话了聊聊而已，硬要说的话、我只是觉得有趣而已。”冥笑道。
“也就是说这是所谓强者的自信吗……”我叹了一口气说道：“就像是我们弄死蚂蚁一样，比起直接弄死还是多玩一会比较有趣吧。”
“也可以这么说。”冥回道。
其实我也不期望她说话的真假，我只是需要一个较为肯定的答案而已，比较大多我想问的东西都有一个大致的答案了，就算没有也可以自己判断出来。
“那开始吧。”我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她身后的表盘突然就开始转动了，滴答滴答的流转。
“你来这之后，杀过人吗？”我问道。
“严格意义上来说、没有。”冥笑道。
“你对语天做了什么？”我问道。
“给了她一个梦。”冥说道。
“金莱市有活人吗？”我问道。
“有，不多。”冥说道。
“你说的‘给我开了一个洞’是什么意思？”我说道。
“字面意思。”她的手中忽然出现了一个手臂长短的锥子，通体由骨头制成仿佛还能看到一丝脊椎的棱角：“这玩意是用我的骨头制成的，可以给别人的精神空间开洞。”
“你的状态很异常，正常来说就算是从未修炼过的普通人也会有精神空间，而且那么精神空间再小也会有精神力在那凝聚，要比喻的话就是一个空的游泳池，哪怕不主动防水也会凝结露水形成一个小小的水泊，总有一天会自己补满的。”
“精神空间里的精神力对于人来说至关重要，精神力越少人的状态就越差，枯竭之后就会崩溃、变成疯子，但你很奇怪你的精神空间里面一滴精神力都没有。”冥把玩着手中的骨锥道：“因为你被我开了一个洞，所有精神力都随着这个洞溜出去了，一滴无存、所以你是绝对无法升级的。”
“当然，把洞堵上就不同了，你这因为要活下去而自我扩张的精神空间一旦要开始升级所需要的经验绝对比别人要多几百倍、几千倍。”冥用手指点了点我的额头，说道。
“那有什么办法堵上吗？”我说道。
“目前没有。”冥说道：“你当魔王神兵是唬你的？”
“我又不知道什么鬼魔王神兵。”我耸肩道：“堵上最好，堵不上也无所谓。”
“我很好奇你这骨锥到底是什么骨头制作的，你看着也不像少了骨头的样子，更何况是那么大一根。”我皱着眉头看着她手上的骨锥道。
“尾骨，我以前是有尾巴的，只不过被围攻的时候被砍了下来，适应没有尾巴走路花了我好一段时间。”冥笑道。
“我以前，比起人类更趋向于魔兽的样貌，尾巴、竖瞳、利爪、尖牙，我都有。”冥掰着手指头说道：“当时闷着头杀人，压根就没管过自己的样貌，毕竟见过我的人都死了管不管都一样。”
“那神出手的时候……为什么没管你？”我沉默了一下说道：“你为什么要停手和魔兽那边闹翻？”
“那个世界没有神。”冥看着我，眼中透露出认真道：“人类的等级被限制是自己作的，过分激发自己的潜能、贪婪的升级最后精神空间崩溃，最极限的扩张只能支撑他们到九十九级，甚至还把这种损坏的基因遗传给了下一代，而且当时还兴盛神学一来二去变成什么？”
“这就是‘神的惩罚’的由来吗？”我咂嘴道。
“没错，我本质上是魔兽与人类基因的结合，所以没有这个限制，这就是为什么‘神遗漏了我’的原因，当然还有些无神论者认为这是我搞的鬼，笑话、我当时杀人就够麻烦了，谁有空管你们，杀的人等级越高我得的经验越多，我何必杀鸡取卵。”
“那勇者哪来的？”我沉声道。
“勇者是那些‘没崩坏之人’的后代，说白了就是农民、底层之人没有接触魔物者的后代，他们的基因没有崩坏就自然没有等级枷锁。”冥说道：“所以，勇者是农民之子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那我知道了，我那你是怎么突然想通了，不去杀人了？”我说道。
“不是我不去杀人了，是人不来找死了。”冥似乎想起了那时，冷笑道：“自从等级崩坏事件出来后不知死活的人忽然清醒了，之前等级高的人认为等级低的人死了是因为等级不够高，于是来杀我的人络绎不绝、等级也越来越高，等级被限制后知道了自己的上限也就没有人敢来送死了。”
“那……神赋予你人格怎么解释？”我沉声道。
“你知道的还挺多啊，不过你知道的只是人传人的版本，正如我刚才所说神是不存在的，赋予人格也是无稽之谈。”冥叹了一口气道：“我并非突然想通的，而是岁月的积累，让我对我所做的事情产生了一丝怀疑。”
“最开始，我认为我是魔兽这边的，毕竟是它们创造了我，但……凭着我人类的基因与身形魔兽那边始终没有接纳我，它们认为我是异类，那么多年来我也没有被允许踏进过魔兽地界半步，我……一直生活在魔兽与人类的边界，阻止着人类进入魔兽那边，人类的尸体也被魔兽们拿去食用，接着就推进自己的边界蚕食人类世界，一直推到了对半开。”冥沉声道：“我认为我做得没有错，我做的是应该的、直到在我诞生的第十年、也就是崩坏事件发生的第一年，那天也是我对我产生的怀疑最为大的一天。”
“那天我离开了自己的岗位，魔兽界和人类界就失去了大门，人类杀了进去……现在想来那可能就是人类崩坏事件的契机吧……魔兽就是魔兽、无论变得多强在没有压倒性力量之前还是会被有团队合作的人类给击杀的，暴涨的经验一下子涌入精神空间，会裂开也很正常。”冥笑道，眼神中的玩味告诉我她根本没有一丝后悔，甚至还有一丝幸灾乐祸。
“你离开岗位是你决定躲起来的契机吗？”我问道。
“是的，我离开岗位后漫无目的的游荡，很快我就来到了一个边陲小镇，我没进去、到时在山上的树上遇到了一个叫安的五岁少年，他好奇我的样貌却没有害怕，也是那天我知道了‘生日’的含义。”
“我这一走就是一个月，虽说只有一个月但真的很充实，不再是一味的斩杀、血肉横飞的重复且空虚的场景而是更加生动的……富有生命力的世界，不知道是不是我体内的人类基因作怪……我逐渐理解了人类，并逐渐趋向于人类。”冥望着我，却似乎看的人不是我，嘴巴一张一合的诉说着之前发生过的事情。
“这是你变得中立的理由？”我疑惑道。
“仅仅是这样根本无法撼动我的职责，在名为职责的高墙面前我那只有一个月树立起来的对人类的怜悯似乎只是一道小小的裂缝，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冥摇了摇头说道：“但裂缝是会扩大的……直到有一天我正巧路过扎营在边界不远处的冒险者的帐篷，听到了那个边陲小镇被巨龙屠杀的消息开始，那栋职责的墙壁开始发出‘咔咔’的声音不可遏制的被裂缝吞噬。”
“我认为他们在说谎，我把他们杀了读取了记忆，得到确认的答案后我杀向了飞龙的巢穴，把它们杀光后……我一无所获。”冥笑道：“连一片布片都没找到，连一丝和那个小镇有关的记忆都没读取到。”
“我被骗了……但那个小镇确实被毁了，我想不通其中的理由，以为是别的什么种族在作怪打算收收心继续履行自己的职责，之后找到了线索再动手。”
“这一找，就是一年多……直到有一天我在失手杀死的魔物身上读取到了它们集体进攻那个小镇的记忆时我愣住了，那时人类的崩坏已经完成了、魔兽就算没有我也是一边倒的压着人类打，但……它们忘了我。”
“我几乎把所有能算得上战力的魔兽杀了个精光，把愿意跟着我的魔兽收到了麾下，赐予了它们精血和它们一起躲了起来不问世事……这就是最初的魔族由来。”冥一口气说道，而她身后的指针就只剩下一秒钟了。
没有什么能问的了，等这一秒走完就是我和她最后的厮杀！
我握紧了藏好的小刀，盯着她眉间微微冒汗，这最后一秒竟然让我如此的紧张。
“你有没有把我当做朋友过！”就在这时，我身后忽然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我回头看去，只见来的人浑身冒着寒气、平时冷冽的气场竟然多了几分狼狈，就连她如冰的秀发也多了几分凌乱。
看来寒情是发现了我被带走一口气直接杀了下来，却正巧赶上了语天回答的最后一秒。
“比我预想中的要快上一秒啊，你进步了啊。”语天没有马上回答，看着寒情笑道。
这熟悉的动作和分分钟都要捉弄人的语气让寒情直接愣住了，她太熟悉这种感觉了……哪怕不远处站着的是自己完全不认识的人都无法阻挡她把两个人的形象结合到一起。
“原本我很想说时间到了拒绝回答的，但为了你我就特别赠送你一个答案吧。”冥笑道：“当然……有了。”
（动手！！）
“刷！”就在冥说完话的一瞬间我忽然爆起动手！将藏好的匕首捅了出去！
今天，我要你的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