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间墨轩眼前的画面又开始飞速流逝,
他目睹了墨轩的一步步成长:
第一次穿上战甲拿上战刀,
第一次踏上战场,
第一次斩首敌人,
第一次赢得战役,
第一次立下战功,
第一次荣誉加身,
墨轩赢得了一次又一次的战役,身上的战甲也越来越破烂,陪伴了他多年的兵器“天宫九阙”也因饮了太多人的鲜血变得无比锋利。
终于,墨轩几乎是以一己之力平息了战争,而这位大英雄平息战争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
回到那座熟悉的高塔,迎娶他一生最爱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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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从不败美人。
多年以来的岁月洗礼并没有在该隐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她还是那个,提到心爱之人之时像水一般温柔的女子。
该隐每天的日子都过得很单调,
浇花、看书、练习乐器、织衣物……
她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等着那位说要娶她的少年。
有时该隐也会很想墨轩,
想他的时候,该隐就会拿出两人一起所画的油画来看,也会在阳光正好的时候躺在躺椅上悠悠的想着两人的甜蜜往事,为墨轩哼着母亲教给她的祝福之歌,在晚上时也会眺望着星空,她会觉得墨轩和她一起在看星空。
不过,他在战场,她在高塔。
有时该隐也会很担心墨轩,
担心他的时候,该隐就会拿出自己的玉佩来看。这玉佩是一条黑色的鱼,很明显这只是一个玉佩的其中一半,另一半白色的鱼在墨轩哪儿贴身携带着。要玉佩没碎,就代表墨轩还没有死掉。
不过,她并不知道,墨轩为了不让她担心,玉佩早已被他取下放在了房间内的匣子里。
墨轩对将士们下的命令不多,其中有一条是这样的:
“若我死后,务必将我房间匣子里的玉佩还与家乡高塔处里的该隐姑娘。”
但是墨轩也不知道,
玉佩并不能人为破碎,而是玉佩所绑定的宿主的生命消失后自动破碎。
毕竟,该隐是魔女啊——
两个温柔的人,两条善意的谎言。
“吱呀——”
正在楼上织着衣物的该隐动作一顿,
“那道尘封多年的大门——”
“再次被打开了,
“是他吗?”
“是他吗!”
“哐当——”
手上的针线早已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但该隐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她的步子变得越来越仓促,由快步变成了小跑,由小跑变成了奔跑。
“她想见他,”
“现在,立刻,马上!”
“duang,duang,duang。”
脚丫踏在地板上的声响回响在整个高塔,无一不透露着该隐的心情。
“激动?紧张?兴奋?担心?慌乱?…”
“或许都有吧。”
“小墨变瘦了吗…?”
“是变丑了还是更好看了…?”
“在外面这么久了…照顾好自己了吗?”
“嘭——”
“痛痛痛…”
该隐捂着自己的小脑袋坐在了地上,她撞到了什么东西。
该隐一边揉着自己的小脑袋一边抬起头来——
一张男人的脸庞跟她记忆中一位少年的脸庞重合了,
男人的脸庞少了几分稚嫩,多了几分英气。
浑身散发着浓郁的杀气,那是他征战多年以来最明显的战绩。
但男人很好的收敛了起来,看向她的双眸里只有无尽的温柔和歉意。
“但那双黑眸,还是那么干净。”
“小墨…”
“你回来了吗…?”
“嗯,我回来了。”
听着耳边传来的熟悉声音,该隐仰着头,捂住了嘴巴。
“等到了…终于,等到了…好想哭,”
“但是,不能哭。”
但之前就已经决定好了,要变坚强才行,以后要换我来保护小墨。
“他一定很累吧…”
虽然还是那么好看,但那股沧桑的气质也肯定经历了各种各样的事情吧…,而且肯定是连夜赶回来的,眉宇间的疲惫可是不会骗人的。
“有好多好多话想对他说。”
该隐摸着墨轩的脸,刚想张口说些什么时,
“呜——”
“她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因为,她的小嘴已经被墨轩堵住了。”
毕竟,这可是一个阔别数年之久的吻啊…
该隐也只是象征性的抵抗了几下,也就随着墨轩去了。
良久,唇分。
该隐依偎在墨轩的怀里,勾着他的脖子,软声细语的道:
“我要听故事!”
墨轩宠溺的笑了笑,看着怀里的该隐,感受着那数年未曾拥抱过的柔软身体道:
“那可能要听很久哦。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在听故事之前,我们还要做一件重大的事情。”
“什么事情啊?”
墨轩凝视着该隐的红曈,四目相对,他一字一句地说着:
“结,婚。”
这一天,墨轩又穿上了红袍。
但这次不是用敌人的鲜血染红的,
而是与心爱之人成婚时的喜庆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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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画面并没有流逝,而是直接一跳。
还未等画面清晰,风间墨轩的耳边已经传来了声音:
“隐…隐儿!隐儿在哪!”
画面逐渐清晰起来,
依旧是熟悉的高塔,不过大床上却躺着一位满头银发的老者,正是暮年的墨轩。
墨轩双眼有些浑浊,已经不太看得清东西了。
而在床旁握着他左手的少女,正是该隐。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没有用啊!”
该隐是魔女,是长生种,是始祖。
但墨轩,只是一个稍微“特殊”的人类罢了。
“为什么我无法将小墨转变成长生种啊!为什么啊!”
该隐知道,自己和墨轩的寿命并不对等。
但她不管用什么办法都无法将墨轩转变成长生种。
人妖殊途,
殊的不是情,
途的则是命。
听着耳边少女痛苦的抱怨,墨轩苍老的双手反握著该隐的手:
“没关系的,隐儿。我惧怕不是死亡,我惧怕的是在我死后,你又会回到暗无天日的日子里。”
“不…不会的。”
“隐儿…隐儿已经很坚强了。”
“所以,小墨不能再为隐儿担心了,这是约定哦!”
该隐断断续续的说着,她含着清泪,看着床上的男子。
这是她爱了一生的男子,
这也是她最不能爱的男人。
“约…定吗。”
“约定…”
“约…”
墨轩的脸上带有些遗憾,但随后也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或许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陪着他的隐儿走完一辈子吧。
“墨…小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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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生我亦生,我未变,君已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