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是肯定要告别的，缇娜并不觉得与白练交好能获得什么好处，总不能但凭说眼缘好，在她与对方所要拜访的月明宗是实打实的敌对关系前提下？
缇娜作为有常识的大人，自然是晓得所谓利害关系。
不过在离开之前，作为被缠了一会的补偿，缇娜觉得自己应该能拥有几个提问的权利来获取一些信息。
比如，
‘魔孽是什么？’
魔是一种类人的可怕生物，它实力强劲，即使是初生的魔，也能轻易将一个苦修百年的人类修者脑袋拧下当夜壶。
更无奈的是，与人相比，魔所有的情感比重占九成则是毁灭欲，仿佛就是纯粹为了毁灭世界而制造的存在一般，站在人，不，可以说是一切生物的敌对面。
没人知道魔怎么产生，但人却知道一件事，人与魔是可以产下子嗣，而这就是所问的问题答案，什么是魔孽？
所以入魔，可并不是简单的修行出了岔子然后变得奇奇怪怪，就能被这样称为，没有魔的血脉，那种家伙顶了天也就是白练口中所说的邪修，啊，真是，无论走到哪里，血统论的世界太令人无奈了！
嗯，我是魔吗？哦，那没事…个鬼啊！
缇娜对现在的自己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存在产生深刻的质疑？
不过无论是不是，这个问题对自己很重要吗？
也许并不，那么先放一边。
第二个问题。
‘师姐你知道王予吗？’
‘王予？嗯…不是很清楚呢~’
‘是吗？果然指望一个迷路的师姐所拥有的见闻，是我浅薄了。’
‘虽然你好像是在道歉，但别以为我看不出你在损我？真是，出雪域前我也是做足了功课的，师妹，你说的那个王予很有名吗？’
‘我觉得应该不是有不有名的问题，那换个问题，师姐既然去我们月明宗，知道张笑笑…张师姐吗？’
‘那肯定知道，月明宗剑宗大师姐，琉璃剑心，天生剑体，据说当时不过双八之龄，就参透了你们祖师的一道剑痕，一剑劈开整座山崖，更在两年后，力挫各大门派英杰，一举夺魁，可惜当时我被师父锁在雪域闭关没办法参加，没能一睹芳华。’
‘原来如此，幸好幸好。’
‘嗯？’
‘不，我说可惜可惜。’
‘师妹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的，只是如果我们张师姐有这样的名号，那王予王师姐也不会籍籍无名，所以白师姐你的见闻当真是~’
‘王予这么有名吗？能和你们大师姐相比？’
‘师姐离开之后，随意找一修行人，想来都会得到答案吧！’
‘哈~那我真的是孤陋寡闻…’
所以，缇娜也不明白扯这些做什么？也许想要对方离开这里后帮忙流通一下消息，让王予知道自己在找她？当然，就不抱期待的期待着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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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这里是？”手遮住从着窗户缝漏进的阳光，张笑笑有些不舒服的眯起眼睛，勉强起身，然后盯着这陌生的房间打量了许久，仿佛沉睡许久的懵懂渐渐散去，下意识摸了摸脖颈，自然没有流血，不如说连条疤都不存在。
“我…我没死…”
皱了下眉头，张笑笑忙起身去找寻这房间是否有镜子之类的事物，也从铜镜之中确认了，这个样貌，虽然装束改换，弟子服变成了普通青衫，但没错，这身体还是自己。
“当~”
铜镜落地，击出了声脆响，转了几圈之后，‘啪’的趴在地上。
“就是如此也死不了，我果然是魔孽吗？”少女眼角，一滴清泪滑落。
“行了，你这独角戏，可一点都不有趣。”
“欸？！”
自怨自艾的少女被这房间突然出现的第二个声音吓了一跳。
但左右环顾一下，什么都没有发现。
“这里，这里。”
循着声源，张笑笑惊疑不定走上几步，然后终于发现了在房间角落的一号。
“是你吗？”
“吱吱~”
“……”
“我在想什么？”少女突然觉得自己好蠢，到底在做什么？按着脑袋晃晃，入魔之后，精神都不正常，果然还是再去是死一死好了。
“没错，就是我。”
“欸？”张笑笑眨眨眼睛，再次看向一号，但对方仍旧发着吱吱声响，不过这一次，脑海却有同步翻译，
“不用怀疑，是我正用精神链接跟你对话。”
“……”
“你到底是谁？”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拨剑，毕竟有灵智会人言可不是普通妖兽能做到的事，哪怕一号看起来那么弱小且无害。
但无奈的事，为了防止她醒来再次自杀，缇娜早就所有的利器都给丢了，要用武器直接让一号，二号变形就好。
于是没有剑的剑宗大师姐，丢了一句示威的话语，然后就僵在原地，不上不下，就稍微有那么点尴尬。
“你能活着，是我救了你，不论我出于什么目的，对救命恩人，第一时刻显露这种态度，这就是你们人类所谓的礼仪吗？”
“嗯…”不得不承认对方有理，但是并不代表少女就会就此放松警惕，尤其，她并就想死。
“你有什么目的？”
“什么什么目的？我能有什么目的，我不知道活了多久，久到自己族群死的就剩下自己一个，觉得没意思，本来也打算继续沉睡，结果，突然感应到一丝血脉还存于世间，虽然微弱，绝对是我族的血脉无疑，然后我爬起来飞过来，就发现了躺尸的你。”
“嗯？”张笑笑皱起眉头，这话语就仿佛…
“你是魔？”
“你才是魔，你TM才是魔！老朽可是有着永夜之名的上古血族真祖！”
“血族？真祖？”不懂，不过看对方这么抵触，确实不是像是魔，“但听起来像是邪门歪道？”
“鬼个邪门歪道！我就有时吸点血养活养活自己招谁惹谁？哪像你们人类那样凶残，谁有你们凶残？惹你们不开心，一刀一个就给弄灭族？”
“嗯…你说的不是魔吗？”
“说的你们人类不杀妖兽一样，别老大不说老二。”
“呃…”
“然后，关于你的身份。”
“我的身份。”
“相信你已经有所察觉了吧！”
“啊…”一号身形弥漫血雾，张笑笑忙用手抵抗，果然对方不似好人，居然连招呼都不打就偷袭。
然后，
什么都没发生，却也不是。
只见血雾散去，一只白毛红瞳的萝莉坐在了床边，张笑笑怔住了，毕竟是少女，即使注重修行，但也是照过镜子的，嗯，就在刚才也照过一遍，所以忘性不至于那么大，这只萝莉的脸竟…与她如此相像。
“虽然不清楚到底我族哪个家伙审美这么不正常，居然喜欢上人类，但单凭你这张脸，我就知道你是我家的崽，所以没关系，咱不嫌弃你那多余的人类血脉，乖仔，叫声祖奶奶听听？”一号，不，缇娜晃动小脚丫，嘴角扬着欢快还带着点小恶劣的笑容。
“呃…”
“红眼睛，你果然是魔？”
“谁TM是魔？啊！谁TM是魔？就凭红眼睛？有病啊！你果然是人类，不管什么时候都这么有病？我TM要是魔，谁TM能被你们弄灭族！”
“呃…”
“哼！乖仔，你要再说这种种族歧视的话，信不信你祖奶奶我现在怎么让你蹦着，再怎么让你躺下？”
“嗯…”
“……”暂且不管眼前萝莉的威胁，毕竟顶着可爱萝莉的样子，再怎么凶，也是凶萌凶萌，远远达不到令人害怕的程度，张笑笑摸摸下巴，盯着缇娜又是打量好久，嗯，好像确实有着莫名亲切感，努力感知，彼此间还有什么连接起来，难道对方说的是真的？自己并不是魔孽？而是血液中流淌并不是魔，而是某种跟魔模样相似，却遭到人类灭族的妖兽…呃，血族的血脉？
是这样吗？是这样啊！
张笑笑心中压抑的巨石松动开了，落到一边，莫名轻松起来，什么啊！原来是这样，自己不是魔啊！
“……”缇娜沉默看着，偏头，“傻笑什么？惹你祖奶奶我生气很好笑吗？”
“啊不，祖奶奶…”糟，下意识顺着话语应了。
“嗯，乖，乖仔，有什么体己话要对祖奶奶我说的吗？”果然，对面的萝莉笑得更开心，中间倒真看出几分长辈的慈爱，可是…
“不，那个…”叫看着比自己小的孩子祖奶奶什么的，虽说修仙界，年龄大到成为自己祖奶奶的萝莉不是没有，但…
“乖，不要害羞，看你这么瘦一定受了很多委屈吧！”缇娜招呼着她过来，站在床上，摸摸她的头，“人类就是这样不讲道理的家伙，但是没事的，你祖奶奶我来了，谁也不能欺负你，因为祖奶奶我会比他们更加不讲道理！”
“啊…”明明对方的小手冰冰凉凉并不温暖，但是，莫名的就是有一道热流注入心间，在身体循环一遍，现在又打算从眼眶里涌出。
当然，剑宗大师姐并不会哭，已经立下誓言，自持剑起便不会…
嗯…现在好像没有剑，是不是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