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活动室不久,张择端停下脚步,问道,“去哪儿?”
“快到了。”
“故弄玄虚。”
“只是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杨东阁转过身,面露微笑,“毕竟有些话,不想让外人听见。”
“行,”张择端摆摆手,“你那客套的微笑对我没用,怪渗人的。”
微笑转为苦笑,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道,“成习惯了,就很难改了。”
对话结束,二人陷入沉默。张择端随他走到了楼道的尽头,眼前是一扇暗红色布满锈迹的铁门。杨东阁从口袋中取出钥匙,将它插入锁孔,轻轻转动,接着推开了铁门。
“连天台的钥匙都有,学校未免太信任你们了吧。”
“用过一次,顺手找人配了几把。”
“这可不是学生会该有的作风。”
“没有什么该有不该有,”杨东阁耸耸肩,淡淡说道,“只是有备无患。”
“看来学生会里也是暗流涌动,心怀鬼胎。”
“我们可从来没有自诩自己是正义的一方,我们是调控者,维持着一种平衡。”
“不废话了,”张择端催促道,“找我有啥事?”
“天台上聊。”
二人走上空旷的天台,远空的云已被夕阳染红,不时有风袭来,带着初秋的凉意。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望着这灿烂的景象,张择端在心底吟诵着那早已被说烂的古诗。
“我们的任期结束了。”杨东阁将视线投向远空,眼神略显暗淡。
“还真是转瞬即逝。”张择端背靠着护栏,低声道,“都已经一年了。”
“今晚将举行换届仪式,具体结果下周一集会时公布。”
“人是你们定的?”
“这就是我找你的原因,”杨东阁一脸歉意,轻声说道,“我们将无法再提供保护。”
“学校定的人?”张择端皱着眉,质问道。
“嗯。”
“那家伙怎么不自己来?”
“他有事,脱不了身。”
“麻烦死了,那他打算怎么办?”
杨东阁摇摇头,缓缓说,“累了。”
“别开玩笑!”张择端强压怒火,握紧拳头。
“他什么也没说,但我们大部分人都不想再管这些杂事了。”
“是吗?你想说的就只有这个?”
“嗯。”
“行,我知道了。”
“感谢这么久以来的合作。”杨东阁伸出右手,脸上又挂上客套的微笑。
“免了,”张择瑞并未回握他伸出的手,只是背过身去,“我也会收回之前给你们的权利。”
“今天正式物归原主。”
“尽是些废话,我得走了。”张择端正打算朝门口走去,却被身后的杨东阁叫住。
“话说,你不是讨厌麻烦吗?”
“对,很讨厌。”“那你可得感谢我,帮你赶走了一个找麻烦的家伙。”
“文学社吗?”
“你知道了?”
“你们学生会的死对头不就那几个吗?”张择端耸耸肩,戏谑地说道。
“虽然不想看到你和他们合作,但我们也无力阻止。”
“放心,我暂时还没那个想法。”
“那就好。”
“多去管管你们自己的事,学生会岌岌可危。”
“我们会尽力的。”
“唉,麻烦!”张择瑞挠了挠头,走下天台,接着向活动室走去。
推开活动室的门,张择瑞看见龙萱依旧注视着手中的书,而苏琪却不见踪影。“人呢?”张择瑞问道。“和她朋友到教室去了。”
“哦,”张择瑞坐回位子,揉了揉太阳穴,问道,“有吃的吗?”
龙萱合上书,从挂在椅子侧边的包里取出一个面包,放到桌上。
“多谢。”张择端起身拿起面包,一边扯开包装,一边向窗边走去。
“要水不?”龙萱问道。
“不用,我吹会儿风。”
窗外,夕阳的余晖洒在操场上,温柔地为万物镶上淡金色的花边。倚在窗边,微风轻抚脸颊,他咬下一口面包,闭上眼,若有所思。
“杨东阁找你干什么?”龙萱抛出疑问。
“要换届了。”
“什么时候?”
“今晚。”
“真快呀。”
“一年了。”
“你又想用同样的方法吗?”
“恐怕不行,不可控因素太多了。”
“那个人打算怎么做?”
“新一届的人不是他定的。”张择瑞望向天边,只见红色的云逐渐被黑夜所侵蚀,黄昏一旦结束,黑夜便紧随其后。
“你打算怎么做?”
“正在想。”
“加油。”龙萱转过头去,不再多说。
活动室里只剩操场传来的嬉闹声和寂寥的风声,她的两颊微微鼓起,轻声地嘟囔,“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