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基地内的光景时凌稍稍皱起了眉头,虽然自己已经太久没有见到过队伍之外的活人了,但基地里的人看上去却没有多少生气。他们的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小聚在一起交谈的人少之又少,比起互相安慰,他们似乎更愿意独自蜷缩在边上或角落里。
“这里是当年建造这座城市时留下的旧储水槽,小孩子们并不知道这里。在暴乱发生之后这里就成了大人们的秘密基地了。”白白熊像个导游一样为三人解说道。
“应该是“侥幸存活下来的大人们”的聚集地吧。”时凌扫视着这里的人说道。周围几个人听见之后都稍稍抬起了头,用带着些许愤怒的眼神看着时凌,而时凌也毫不避讳地对上了他们的眼神,其中几个人被时凌瞪了一眼后又低下了头。
“嘛嘛,大家能够活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就不要这样说了嘛。”白白熊赶紧挡在了时凌前面,其他人见到白白熊这样拦着也就把目光收了回去。
对方的动态被时凌看在眼里,他也收敛了几分然后对白白熊说道:“看来你还挺受信赖的嘛。”
“嗯,那是当然,看到那些集装箱了吗?那些全都是我去外面给大家抗回来的物资哦。嘿嘿嘿,我的力气意外的很大吧,别看我这样,我的性能可是和其他黑白熊一样的哦。”时凌无心的称赞让白白熊高兴地炫耀了起来。
“原来如此,看来也是个不低的战力呢。”时凌随口说道,心中已经有了答案:看来这里的人并不抵触白白熊,相反还很依赖它,那么也就是说这只白白熊应该不是敌人……至少现在不是吧。
“走吧,我先带你们去见见这里的首领吧,请走这边。”白白熊开始带着众人穿过基地中央,走向一个看起来不大的仓库。
走着走着,一个人突然叫住了时凌:“小子,我要的香烟有带回来吗?”
时凌带着疑惑转过头,对方立刻发现自己认错了人于是连忙说道:“不好意思,认错人了,你们是白白熊刚从外面带回来的人吧。啊,真头疼,也不知道之前出去的小子能不能活着给我带烟回来。”
“不行哦,除了我之外你们其他人都还是留下来比较安全。”白白熊稍有些生气,对方见状开始连连道歉。
“嗯……”时凌顺势打量了一下这个嘴里还叼着半只香烟的女性,淡粉色的长发因疏于打理显得有些黯淡,虽然五官精致不显年龄,但她的身材和穿着让时凌还是认为这位成熟的女性年纪应该是妈妈辈的。她的五官以及颈部戴着的类似佛珠的链子让时凌觉得自己应该认识一个与她很像的人。
“啊,认识一下吧,我叫叶隐浩子,曾经离过婚,现在是单身,年龄就让我保密吧。”
“叶隐……”腐川与时凌稍有些震惊,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她应该就是叶隐康比吕的母亲吧。
“怎么了?你们两个看起来很惊讶的样子?”对方看出了两人表情上的变化问道。
“呃,没什么,只是没想到您的年龄比我们想象的要大一些,差点叫你姐姐了。”时凌赶快敷衍道,腐川也没有说什么,毕竟儿子的死讯只会让这位已经被黑白熊折磨过的母亲徒增悲伤。
“你能这么说我是很高兴,不过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所以你们几个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苗木困,这边这位是腐川姐,腐川冬子,另外这位是……”
没等苗木困介绍时凌便自己答道:“时凌,请多关照。”
“好的我记住了,小困仔、腐川仔和小凌仔。”
“还真是随意呢。”尽管腐川说的很小声却还是被对方听到了。
“记住了不就好了。那个手环……小困仔你也是‘魔物’吧,虽然被装上手环的人不少,不过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同伴呢。”叶隐妈妈有些无奈的说道,“我的力量有限,救不了其他人。虽然我感觉你们也许能把其他人带到这个地方来避难,但我也不希望看见你们女孩子再出去冒险……当然,想怎么做还是得有你们自己决定,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告别了叶隐妈妈几人继续前进,来到了仓库前白白熊介绍道:“这个房间是会议室,首领就在里面,请进请进。”
门一打开就见到了一个身影背对着几人站在会议室内。时凌第一眼居然把对方看成了神座出流,顿时心中大惊,当对方转过身来才发现其实并不是,心中的情绪又平复了下去。
“哟,白白熊回来了啊,看来还带了三位新人回来啊。”说着他坐了下来并翘起了二郎腿,“我是塔和灰慈,是这个反抗组织的首领。”
“没想到居然还挺帅的……啊,我叫腐川冬子。”腐川对他的年龄和外貌感到十分的意外,毕竟自己之前还在念叨着首领肯定是个糟老头子。
“我是……苗木困。”苗木困则是对他的姓氏产生了疑惑,“既然姓塔和,那么你该不会是……”
“嗯……我是塔和集团会长的儿子。”灰慈淡淡的说道,“另外这位呢?”
时凌打量着这位右臂打着石膏吊在胸前的首领,二三十左右的年龄,却是一幅半死不活的样子,丝毫没有作为首领所应该具备的威严和坚定。时凌虽然还没有提问交流,但光是看着他这副模样时凌心中就已经大概有了底。
“我叫时凌,那么可以请问一下塔和集团的贵公子对这次的事件的起因了解多少呢?”时凌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不好意思,我没怎么帮过工作上的事,所以不是很了解。应该清楚情况的老爸也在暴动中下落不明。”
一听见对方的亲人也下落不明,苗木困也有了同感:“我也是这样,一直不知道爸爸妈妈去了哪里……所以我无论如何都想离开这里!拜托了!请告诉我离开这座城市的方法。”
“如果有那样的方法的话我倒是想请你告诉我呢。”他抬眼看了一眼苗木困的手环然后说道,“况且你只要戴着那个手环就永远无法离开这里。”
“那么关于脱下这副手环的方法……”
“不用问了,他不知道的。”时凌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苗木困的提问,“反正他也就只是一只蜷缩在这个下水道里的老鼠罢了,一只安于现状的老鼠又能知道多少消息?”
“你说什么?!”面对时凌的嘲讽灰慈怒了,他放下了翘着的腿一幅马上就要站起来与时凌对峙的样子,但唯一能动的左手却死死地抓着椅子扶手,迟迟没有支持自己站起来。
“哦,这个坐姿比刚才的要像样一些。”时凌依旧不依不饶,“不过这个地方倒是很安全,与其在外面无处可逃不如还是呆在这里的好对吧。”
“没错……”
“果然是这样吗……就这也好意思叫反抗组织?起了这样的名字你们倒是去反抗啊!我说为什么这里的人都跟丢了魂的废物一样,原来你这个领导就是一个大废物啊。”时凌目光向下,用一种侮辱性的蔑视看着灰慈。
灰慈终于坐不住了,他站了起来愤怒地说道:“你们这帮还不成熟的小屁孩又懂什么?我们只是手无寸铁的大人,他们可是有杀戮机器人的孩子!这样的差距要想反抗只会是去送命!”说着他又炫耀似的抬着自己的右臂,“你看看这只手,就像是碾碎一块点心一样简单,只是一瞬间就被黑白熊废了,而且那帮小孩还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我开心的大笑。他们可不是什么小学生,他们简直就是恶魔!”
“那又如何?这样就应该永远的躲在地下当一只发臭了老鼠了吗?啊?”时凌一把将他按回了椅子上怼道。
“我……我可没有说要永远的躲在这里,现在……只是在观察情况而已。”灰慈的声音小了下去。
“呵呵,观察情况。这种借口你自己信吗?”时凌冷笑道,然后放开了手转身准备离开。
“明明知道会被杀还要去抵抗又能怎样?死掉就没有意义了!”灰慈还是不服的争辩道。
“没有意义?”时凌停下了脚步,脑海中那些关于中国近代史的记忆不停的浮现出来。他又转回身子指着灰慈一字一句地说道,“若是没有反抗者的牺牲,就不会有未来的光明!”说罢时凌便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