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宁府街头,一种莫名地香味四处飘洋,令人垂涎三尺且心生好奇。
循着香味过去,只见人群与人群,不好数出的人围在一根旗杆下面,就等着那一口吃食。
“天下第一美味”
旗杆上挂着的就是这样一面旗子,就是底下的摊子很是简陋。一群人围着的只是一个破泥炉子和一位六十多岁的老汉。可他们就是有种很神奇的能力,就像是天师们的道法一样,将丑陋无比的地瓜变成一个个内里金黄、**横流、软糯甜美的珍馐佳肴。
裕王朱翊钧在茶楼二楼上,手捧着一个刚刚买来的还热气腾腾的烤地瓜,蛮开心地舔着上面烤出来的**。再加上他本人穿着寻常百姓的衣服,所以完美的融入到这一片安详之中。
就是留着鼻涕……很像地主家的傻儿子,不过他爹本来就是全国最大的地主。
此物又名番薯,洋芋,原产于亚美利加洲,果然像传说中那样甜美啊!
虽然贵为裕王,但他也不过是一个只有十一二岁的孩童而已,一面吃着地瓜一面又吸着鼻涕。
此次皇三子裕王朱翊钧前来山东乃是为代圣封禅泰山,因为本朝提倡节俭,所以他也只不过带了五名侍卫和一位王府的先生同行。而且现在还给三名侍卫放了个小假。
几年前,为了度过大饥荒,济宁府开始大规模推广种植地瓜,如今饥荒过去了,但是这地瓜却是成了民间不可或缺的美味。而这烤地瓜更是成了山东布政使司的名吃,把洋人都惊到了,没想到地瓜还能烤着吃!
朱翊钧小嘴巴吧唧吧唧的,吃开心了,一秃噜就赏给发明头一个烤地瓜的杨老汉十五两银子。
突然间,窗外大街上锣鼓声声,接着就人潮如涌,一片喧嚣打破了之前的安详。
一个汉子,浑身穿的略微破烂,但是像是团练使的模样。他高声大喊:“杀倭寇啦!倭寇就要来了!十里八乡的老乡们,南来北往的好汉们,听我说!”
朱翊钧放下手里才啃了一半的地瓜,转身对旁边的先生很吃惊地说:“先生,这是真的假的?济宁府都来了倭寇了?”
换几个人能不吃惊呢?这济宁府可不是沿海,甚至离海都有几百里原了啊!
先生苦笑道:“那些倭寇都是亡命之徒,不只性命为何。在沿海的村镇捞不到甜头了,就开始成群结队,喜欢用大队人马往内陆走,不管多远,抢够了才回头。济宁府泗水县在东,剿倭压力最大,估计这次就是泗水县出事了。唉……百姓又要遭罪了……”
团练使一身破衣破甲还扯着嗓子喊:“一伙倭寇流窜到我们泗水县的地界上了!泗水高员外出银一百两招纳乡勇、组建民团,是汉子的都跟我来!杀倭寇、拿伤钱啦!”
四周群情激愤,声音此起彼伏,但是没有人先站出来。
团练使再次高呼:“我们县太爷说了,杀了倭寇就去县衙报功,一个倭寇脑袋,那就是赏银二十两!谁TN要是杀了十个八个的,那就是大功一件,县太爷给他披红挂彩,大家伙称他大英雄!”
四周的民众更加激动,即便是团练使穿的破破烂烂的皮甲,但是周围的大姑娘小媳妇眼里全都是浓厚的爱意,看着他就跟看英雄一样。
当时便开始挑人,民团的要求也是很高的,毕竟武装每一个人都是要花费不少钱财的,体格不够壮实的、打架不好的一律不要。济宁府的有名的几位武师也跟着来挑人,怕有不够水平的人混进来。
忽然一名十四五岁的少年也站出来,说:“也算我一个。”
四周的一群彪形大汉略微一愣,然后嘲弄着。少年虽然身形也算是高大,但是刚刚束发,最多算个成童,只看面容稚气未脱。登州人多出壮汉,少年在此中自然是相形见绌了。
负责挑人的武师大笑着说:“哈哈哈!小弟弟……你还是……还是过些年再来吧。倭寇可不是你相杀就杀的!哈哈哈!哈哈!”
没想到那少年仰头一笑,说:“杀的就是那些倭寇!小爷自小就习练枪法,你们也不一定打的过我。”
武师略微一怔,脸上出现些许愠色,到这地步谁能不生气呢?行,那就给他一杆枪练练。
就见那少年将丢过来的长枪接住,手随便一抖就枪头猛颤。
少年撇撇嘴,就这破枪,怎么抖一抖枪头就要掉下来?要是被倭刀一砍,指定是要断了!行不行啊?早知道自己带一杆了……
团练使看着这边大声说:“别说什么废话!要是行就赶紧练,我们没功夫陪你玩!”
少年听了,大枪一摆,然后抖了个枪花,然后便绕场走起来,同时摆了几个把式。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那几个武师现在已经愣住了,他们没想到啊,这少年练得竟然是正宗杨家枪法。
一名武师兴致大起,抓起一把大枪便冲上来,想要较量一番。
少年架子一摆,然后大枪上下翻飞,将那武师的枪头上挑下拨,不过几合,武师就被少年打得门户大开,然后少年一枪点在他的胸前。
少年一收枪,然后超四面抱拳,接着对武师一鞠躬说:“承让!”
武师刚才连退几步,现在才不过站稳脚步。他已经被惊到了,身为少林的俗家弟子,而且练习枪法二十余年,没想到竟被一少年郎打败了。
少年对着周围的百姓,一举枪说:“我叫阿光,生来就要做大英雄的!”
然后百姓们一片喝彩。
“彩!”
然后登记的主簿在册子上边嘟囔边写:“戚继光,微山县人,十四岁。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
一时间,那团练使的威风竟全被少年夺取了,周围的大姑娘小媳妇都看着这位少年郎。两边的山东大汉也拍着他的肩膀,表示佩服。
团练使无趣地说:“下一个。”
一个大汉撸起袖子,终于轮到他了,刚要进场,结果被一个人按住肩膀。
“插队么?”
大汉转过头,一下竟然没看到人,再低头,这才看到一个身高不过五尺多些的男孩竟然抓着他的肩膀。
大汉很生气,直接抓住男孩的手,想把他摔出去。
正当周围人都觉得男孩要惨了的时候,男孩竟然反过来将大汉摔了出去。大汉刚爬起来,要冲上来报仇,结果男孩一个膝击撞到大汉的下巴上,直接就晕倒在地。
周围人无不是被震撼,小小的身板,力气竟然如此惊人。
这次一些小媳妇看着男孩,眼里全是粉色,好可爱!
为什么没有大姑娘呢?因为这男孩长相实在是可爱,不过可爱并不合那些待嫁闺中的小女生的心意,他们还是喜欢刚才那个叫阿光的少年那样,帅帅的男生。
团练使看着这边的骚动已经无语了,怎么这些孩子都一个个的跑出来抢威风了,还让不让人装逼了?
男孩看着团练使那一脸冷漠,说:“也要测试一下么?”
没等团练使回应,男孩直接抄起旁边的一把长刀,随便甩了几下,竟然也是次次带风。
可能是觉得拿着刀玩着不顺,少年竟然直接抽出旁边一位武师的随身宝剑,随手就使出一招武当太极剑的云剑再带一次抹剑。
“剑不错,大叔先借我用一下可好?”
武师愣愣地点头。
一个武师也不知道是脑子抽了还是怎么的,跑过来就说:“小兄弟,看你的剑法很特别,特来讨教。”
一群人瞬间嘘声不断,这么大个男人还出来挑战一个孩子。只是他们忘了这个孩子的力气有多大。
武师看起来是个剑师,他对男孩一抱拳说:“在下张驰,越女剑传人。”
说完他一招起手式,然后猛然超男孩发起攻击。
确见男孩一抬手一个挡剑式将之格挡下来,然后剑尖一挑再缠剑式跟上去。原本就很有韧性的剑刃,现在就缠在了对方的剑上,在稍微用力一拉,脚下一扭腰一带,竟是直接把剑师的剑带飞出去。
这可不是软剑啊!但长剑竟然也能做到这样,实在是不可思议,而且是把他的剑给带飞出去。
太极剑也是有四两拨千斤的那种能力的。
男孩再躬身,向前一迈剑刃直指对方喉咙。
从头到尾也不过是几息时间,可能是男孩的太极剑过于奇怪,剑师根本就无法破解。
天上突然出现一群大雁,男孩随手从怀里掏出一把短火铳,朝天便是一枪,也没瞄准,但是一只大雁却应声而落。
正当百姓们震惊着,又响起两声枪响,天上又落下两只大雁。
之前那个被打晕打大汉刚刚站起来,正要重新排队,结果又被人拉回去。大汉刚要发火,抬起手想要打人,肩膀就被人一压,他浑身的力气也没了。扭头一看,确实瘦削的个中年文士模样的人。
那文士根本就不看大汉一眼,只一侧身,让两个腰挎虎头大刀的精壮侍卫进来。
可那两个侍卫也不过是开道,他们正护着一个人进来,或者说是孩子,一个十一二岁的留着鼻涕的小孩。
四周一片哗然,如果说阿光的话,他身为一个少年,也可以接受;男孩呢,也有十四岁了,自然也还可以。只是这个小孩……先把鼻涕擦擦吧……
小孩走到那个男孩身边,小声说:“大哥,我叫王裕,你叫什么呀?你刚才那一手,我好佩服啊。”
男孩看他一眼,然后冷漠地说:“苗毓敏。”
小孩的两名护卫此时已经打倒三名武师了,然后再听拳声如雷滚,一拳打出,旗飞纸扬。转眼间已经七八招打出,瞬间又回到小少爷身后,脸不红气不喘。
剩下的几名武师看得目瞪口呆,这次是真的武林高手啊!四周又是一片喝彩声,不过少年阿光和苗毓敏不在其中。
一名护卫道:“我家少爷与我二人一同加入!”
那小少爷叉着腰,学着之前戚继光的话语说:“我王裕!生来就是要做大——英雄的!我要保护天下百姓!”
那一声大拉的很长,势要压过戚继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