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枝干树,萧瑟森林。怀山这边像是前几天下过雨,山路难行,半干不干。
三人最终目的地是村子东南边的洞窟,这个洞窟常年被结界保护,防止有小孩误入或是野兽借居。
假道士来回变换着手势,淡黄色灵力凝结成的法印,不断融入结界之中。不消半会儿,半透明的结界表面扩散开阵阵涟漪,在他们面前形成个可共一人通过的小口子。
“可以过了,但要注意别碰到结界,会被雷击的。小道误触过一次,哎哟,那滋味……”
假道士话音未落,江间路就弯着腰进了结界,刚刚抬起头来,迎面一道赤色身影如闪电一般撞翻江间路,直直窜了出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江间路只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奔跑的猪撞了似的,被车了个仰面朝天,好死不死倒在结界上又吃了狠狠地一发电击。
“靠北……哎呦,这滋味……”江间路满脸焦黑,头发蓬松,就跟搞笑漫画里走出来似的。
“嘿嘿嘿。”还没搞清楚状况的元夕看见江间路这幅模样,捂住嘴笑了起来。
可是一边的假道士却脸色苍白,满头大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黄兄?怎么了。”江间路舒展着筋骨看见他这副模样好奇。顺便一提,他黄先生叫多了总觉得自己是安吉拉北鼻。
“都是小道不好……都是小道不好……”假道士数落着自己,转身欲走,“两位,对不住了,那只爱吃村民家畜的鬼,被小道放出来啦!”
他说完似乎又觉得自己该解释一下,便转身对二人说道:“小道现在再去把那家伙捉回来,马上回来。”
“我们也去帮忙。”江间路说,“既然都来了,就一起赶紧把事情办好,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嘛。”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假道士苦笑一声,“小道在这里谢过二位道友啦!”
三人也不多言,向着鬼逃窜的方向赶去。
“关于它可能会去的地点,黄兄可有想法?”江间路问询,就这样一直追下去也不是办法。
“可能是老华家的养猪场吧……”假道士迟疑。
“养猪场?”元夕歪着脑袋有点疑惑,“去哪里干嘛。”
“实不相瞒,这只无主原本的宿主的愿望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现在已经暴走成为吃家畜的鬼了,就像是饿鬼道跑出来的家伙一样,没有饱腹感,被无休无止的饥饿驱使着去吞食着眼前能够看到的一切——对这家伙来说,家畜就是一切。”
“吃家畜?还真是稀奇。”元夕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
三人紧赶慢赶,来到老华家位于村子边缘的养猪场,老华正拉着自家哭喊着的媳妇别让她从楼上跳下去。
“老华,咋个了?”假道士站在楼底下,用方言朝着楼顶的老华大喊,老华媳妇看见有人来了也不哭也不闹了,自个儿下楼偷偷流眼泪去了,元夕有些担心,便告知二人要去看看老华媳妇的情况,先一步进去了。
“大师啊!鬼又来喽!我家里那些个好猪,都被糟蹋咯!”老华一张脸也苦着像白萝卜一样,开口诉苦,“有一批本来都要出栏咯,拉倒城里起码能卖好几个千嘞!”
“老华!我跟这位小兄弟去养猪场看看,你放心,这次我来赔偿!”假道士可没时间跟他拉家常,直奔主题。
“好好!”老华一看大师还管赔偿,喜笑颜开。
嚯,这黄兄还挺热心肠的,还管赔偿。江间路想。
江间路跟着老华一进养猪场,眼前的景象那简直是……猪间地狱,那是横(猪)尸遍野,(猪)血流成河。
到处都是猪的残肢断躯,猪血混着被洒满一地的饲料和猪粪便,搅在一起散发出难以言喻的恶心气味。心脏、肠子、支离破碎的躯体,看得出来,这鬼吃相是相当难看,边吃边丢。
还好元夕没过来,不然非吐出来不可。江间路这样想着,捏住鼻子小心翼翼地跟在假道士身后。
倒是假道士不管不顾,面色严峻地行走在污泥积血之中,到处翻看。
“猪都是刚死没多久,有条血污应该一直向着西边延伸过去了。那边应该是农兄弟放羊的地方。我们快赶过去吧!要去喊一下你女朋友吗?”
女朋友……不是啦!虽然江间路有心解释,但现在不是说这话的时候。
“黄兄。”江间路拉住欲走的假道士,“这鬼不能直接除去吗?”
“哎呦,这鬼也在阵法里占了个位置,主要是用它那无底洞一样的胃口来吸收多余能量的,没办法替代的。现在鬼可能还没赶到农兄弟那边,我们快去吧!”
“不。”江间路面色不善,“我想,现在去那边也来不及了,这样下去也只是跟着鬼的屁股跑来跑去而已。要是能够搞清楚它的袭击顺序就好了。”
假道士一愣。
“是小道心急了……农兄弟那边……虽然有些对不起,也只好先放弃了。”假道士咬牙仔细思考了起来。
“说起来,这鬼吃得如此迅猛,上次老华家是怎么保下这么多猪的?”江间路疑惑。
“上次小道正好在附近,察觉到有鬼气就直接赶过来了,所以村子损失不大。”假道士解释道。
“哦……那可惜了,哦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江间路脑子有点短路,“我的意思是不然还可以通过上次的路线判断一下这鬼的行动路线。”
“万一是随机的呢?”假道士苦笑。
“刚刚来这边的时候,路上不是有好几家养家畜的吗,却都没有遭袭。要是那家伙无差别攻击的话,应该不会发生这种状况才对。”
“看不出来你还挺聪明的吗……”假道士说。
“那是……不对,什么叫看不出来!”江间路反应过来。
“小道……似乎有头绪了。”假道士尴尬,正好用这个转移话题,“事不宜迟,赶紧跟着我出发吧!”
“好!”
“你那小女友……”假道士问。
“不用管她,我们先去便好,她聪明的,自己心里一定有数。”江间路大手一挥。
假道士也不便多说,埋下头来赶紧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