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打算闲置着的副会长职务被艾曼接管,时间不知不觉就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星期。如果不是他在这期间兢兢业业,亿华与海宁是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在悠闲的下午茶中享受轻松与惬意的。
“海宁,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我只是有这样的猜想,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其实在亿华被打草惊蛇之前,海宁都对她的说辞半信半疑。不管是海宁对于端木家的了解,还是不断试探对方的日常唠嗑,都给了海宁一种艾曼并不是亿华真正亲人的感觉。
一开始是因为看见艾曼学生证上的全名发现他并不姓端木而产生了疑惑,后来跟随在两人身边观察着亿华与艾曼的互动,发现两人关系虽然亲昵,但很多时候讨论的都是相互了解对方的话题。
本来都做好了因为胡思乱想被亿华训斥一顿的准备,没想到却是瞎猫摸到死耗子,稀里糊涂把她们两共同编织的谎言毫不留情地戳穿了。
“虽然是头脑一热就接纳她加入了学生会,但我并不后悔当初的决定。”在这七天的共事中,亿华从与艾曼的互动中感受到了受到了被妹妹依赖的生活。从来不会主动给自己找麻烦的艾曼让她省心,可是两人间价值观的差异却也让她体会到了作为姐姐的不易:“姐姐在临走之前的那段日子里竭尽全力地珍爱着我,但我却用毫无界限的任性回应着她的热情。说不准正是因为犯下了这番不可被饶恕的罪行,上天才会给我安排这样的结局。”
自责的亿华情绪激动,不管如何逃避也无法压制住潜藏在内心深处的罪恶感。强忍着心中如同洪水猛兽般想要突破限制的情绪,端着茶杯的手都开始随着她灵魂深处的波动颤抖起来。
“亿华,不要这么想。只要你拥有这样真诚的心意,总会有一天能够传递到她的心中的。”海宁伸出手掌搭在亿华的肩膀上,轻轻拂动安慰着亿华让她平静下来:“竭尽全力去做好眼前的事情。只要发展顺利,你迟早会在那一边见到她的。”
对于亿华而言,除了要承担起学生会长的责任外,收集风铃草种子也是同等重要的任务。开花的时间发生了往年从未有过的变动,这种除了学生会以外都无法预料到的情报对于亿华而言是有利的。然而进度的提前却也压缩了准备的时间,这让为搜寻那株特殊风铃草要使用感知魔法的亿华必须在更短的时间内完成对魔力感知的温习。
“抱歉,让你担心了。”比起坐在办公室里无所事事时胡思乱想,还不如把这闲暇的时光投入到更加有意义的事情上去。亿华起身推开了学生会办公室的大门,转头向着海宁露出笑容表达着自己的谢意:“艾曼分担了工作给我空出这么多时间,可不是用来吃喝享乐随意挥霍的。”
澄清了误会,艾曼不用再担心傍晚走在路上被魔法师袭击了。然而当他理解了自己在这所学校中的处境时,本该轻松的心情却变得更加沉重。
“那个糟老头子,居然让自己稀里糊涂地承担了这么复杂的角色。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难怪当初他那么爽快地答应了自己通过完成任务赎身的请求。”
离开了森林后的艾曼来到了主楼的学生会办公室,然而走进其中发现房间里空空如也,便继续沿着校园的中轴线向着亿华的宅邸缓步前行。刺骨的寒风不再像刚刚入秋时那样清新凉爽,想要迎着呼啸的气流普通地呼吸都变成了困难的事情。
被寒冷气流吹来的乌云聚集在学园的上空。当道路两旁的树木不再随着狂风相互摩擦发出嘶嘶声时,细小轻薄的雪花随着轻柔的气流从天而降映入艾曼的视线中。他伸出手掌心向上迎接着雪花,想靠肉眼见识一番大自然绝对不会重复的六角星,刚刚落进手中的雪花却因为高温丝毫不留情面地化作聚集成团的水滴。
从车程上来估算,学园距离自家的城镇距离并不远。在家乡还需要等上一两个月才有见到雪花的可能,这么想来百花溪这一片的气候或许是因为更加靠近山脉而有所不同。从口中呼出的热空气瞬间凝结成细小到肉眼无法辨识的水珠,向上漂浮渐渐消散在寒冷的气流之中。
在森林中的对话揭露出亿华的身世与她接下来将要面对的残酷现实。尽管她一直把这些事情藏在心中不愿分享给自己,艾曼却没有因为被揭穿的谎言而改变对于会长的看法。为了保护艾曼不被牵扯到那样危险的勾当中,亿华才始终将他置身局外。
她并不是恶人,然而却必须为了继续生存下去而做出改变脱离眼前的困境。站在会长宅邸门前的艾曼静静地凝视着张开摆在眼前的手掌——如果能完全发挥出实力的话,自己说不准正是被上天派遣而来拯救这个可怜女孩的骑士。
“会长大人,你在吗?”
艾曼伸出手轻轻叩到门上,却不经意间将虚掩着并未上锁的大门直接推开。朝着宽敞的玄关望去,被放在大门口的会长的鞋子十分显眼。虽然种种迹象都表明亿华正在家中,然而不管艾曼如何招呼却始终没有等到前来迎接的亿华。
大门不关,鞋子也放在玄关却偏偏见不到人。明明还打算跟她认真地讨论一下关于收集风铃草种子行动的任务细节,在这个完全没有办法以来移动通信的校园中,想要在不做约定的情况下去找到一个人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来到客厅端坐在一尘不染的沙发上,艾曼打算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守株待兔。安定下来的他环视着客厅中的一切,尽管已经不是头次造访却也还是能看见不少之前所忽视的细节。
不管是需要使用古董唱片才能播放音乐的留声机,还是被摆放在陈列柜上各种造型精美的陶瓷与小巧的玉器,都在无声地彰显着这个大小姐不俗的身世与她高不可攀的品味。
不过就算是留声机也是需要用电才能运行的吧,难道说摆放在沙发之间仅仅只是作为古董承担着点缀房间气氛的吗?
不过说到气氛,站在房屋中央的艾曼停滞了下来。肉眼看去宅邸里没有任何异常,然而一股不知从何处散发开来的魔力在这片空间中若隐若现,让他的心中隐隐升起了些许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