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山邑北门前是一块大平原,只有靠东北侧有一座小阳山,这小阳山对应的阳山邑背后绵延千里的阳山。
阳山邑相比大同的确不大,但它作为雄关大同的卫城,前哨站的同时,也是一处交通要冲,连接着漠北,京师以及南下之路。
因此城墙,吊桥,护城沟,拒马是一应俱全。
天色已近黄昏,远空的归鸟都展翅向群峦叠翠的山中飞去。
姜沐雨一行也是赶在了关城门前进了城,然后直奔唯一的一家客栈。
阳岐客栈,作为阳山邑的唯一一家客栈,修饰装潢不见得有多豪华,但占地面积却是不小,楼层足有四层高,后面的厢房也是鳞次栉比。
但是今天,客人似乎特别的多。
当姜沐雨他们走进客栈之时,一楼二楼的客桌已经几乎坐满了人。
姜沐雨看着被钟瑛离差使去问房的伴读——钟通之时,心里就在打鼓,可别给她整什么就剩一间房的狗血情节。
好在那屁颠屁颠跑回来的矮胖钟通还是没爆出那狗血的数字,不过也差不多,就剩两三间后厢房了。
“沐雨姑娘,要不今晚我和你一起住,我打地铺。还可以照顾一下你?”
姜沐雨刚没庆幸多久,就被钟瑛离这听似人畜无害的发言雷了个够呛。
这套路都成梗了。
我先睡床上等你睡着我就去地铺。
我先抱着你,等你睡着我就松开。
你觉得热?先脱两件衣服,等你睡着了我给你披上。
然后就会发展到我就蹭蹭不进去,我就动两下,保证不...我会对你负责的。
想到这姜沐雨浑身就是一阵恶寒,连忙回道:“不用不用了,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你和你的书童睡去吧!”说完,也不等钟瑛离反应,提步便往后厢房走去。
钟瑛离原本一脸希冀,见姜沐雨甩下一句扭头就走了,也是无可奈何,只得让钟通去喊了小二领路先放了行李。
...
等姜沐雨一行三人回来客桌那点菜坐好,外头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但里头的人的热情倒没减多少。
他们大部分都是天南海北的商人,没点口头上的功夫也混不好这个行业。
“嗨,老哥,你是做啥生意的。”
“俺是倒腾铁的,你呢兄弟?”
“我是拉茶叶的。看来老哥也是来搭九州阁的大船啊?”
“哎,你这说的,这两天过来的不都是打算搭船的?要不然咋这么多人呢?”
“嘿,老哥你这就不知道了吧,这两天人多不仅是因为九州阁要出关,还因为四海药盟的人也打算去漠北采些药材,这大伙走南闯北的谁没个手脚胳膊疼的,大伙都是来找他们的人看病来了!”
“噢,原来如此...”
这倒不是这些人说话有多大声,而是姜沐雨有意默运素心诀去听听消息。
这一破城的小客栈火爆程度都比红尘阁她出阁那天火爆了,她还以为这附近有啥天才地宝要出世了,身为夺宝奇兵的二十一世纪新青年岂能不去参加一下?但让她失望的是,原来就是些商人,医生的破事。
“呐,这是我的饭钱和房费,我自己付了,不用你的钱。”姜沐雨吃完了晚饭,摸索了一下自己的行囊,掏出了一锭银子给钟瑛离。
这来自她这一年来在红尘阁的分红,不过她可能忘了一件事,这一年来她的收入基本都是钟瑛离给的。
钟瑛离一见姜沐雨给他掏钱,再笨也知道姜沐雨想和他划清界限,立马委屈巴巴地说道:“沐雨姑娘,今天是小生唐突了,你怎么打骂小生都行,但这银子我万万不能收!”
姜沐雨看到他这副样子就来气,典型的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口水就泛滥的呆货。她打算明天就和钟瑛离讲清楚她逃出的经过,与他彻底分道扬镳。
于是,她也不去瞧他,银子往在一旁眼珠子滴溜溜乱转的钟通怀里一丢,转身就往厢房而去。
“诶,沐雨姑娘...”钟瑛离刚想起身去拉姜沐雨袖子,姜沐雨就已经风也似地逃回了后院,因此也是抓了个空。
钟通瞥了眼逃走的姜沐雨,揣着袖子嘿嘿一笑,贼兮兮凑上前地说道:“少爷,依我之见,您怕是没戏咯。”
钟瑛离眉头一皱,问道:“此话怎讲?”
钟通往位子上一坐,又拿起还没喝完的酒吧咋了两口才继续侃侃而谈道:“您今天在马车上的动静啊,我都听了个一清二楚,您当时就应该乘着沐雨姑娘情迷意乱之时,直接把她办了,她现在这样指不定还在怪您不懂风情呢!”
钟瑛离也是坐了回去,依旧不解地问道:“那当时沐雨姑娘为何怒骂我不要脸,还要废了我呢?”
钟通捏了捏自己的小胡子,俨然一副成竹在胸地说道:“女子都讲究个矜持,这有时候越说着不要,其实越是要的。不说沐雨给您的纸条写的明明白白说帮她逃出后要好好报答您,就说您那晚怎么也是把人家姑娘看光了,她除了嫁给公子您,难道还有别的选择嘛?”
钟瑛离低下头想了想,倒是觉得还真有点道理,继续问道:“那现在该如何是好?”
钟通眯着眼撇了撇周围,见没人注意,附耳说道:“少爷您晚上偷偷去沐雨姑娘那。”
“啊?这么怎么行?这有辱斯文!”钟瑛离一听也是大惊失色,赶忙整了整衣服,一本正经地回了句。
闻言,钟通也是不慌不忙,继续说道:“哎呀,少爷您误会了,这又不是让您去做那采花贼,只是让您过去说上几句情话,道几声歉。兴许沐雨姑娘情意一来您就成了呢,就算不行也能拉近些关系嘛。”
钟瑛离听到这才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可惜钟通这个狗头军师以及这个有了色心的钟瑛离都没想到,他们的前提就错了,姜沐雨可不是寻常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