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先生……”
“陛下？”
林相如侧脸仰起头，眨着眼睛不解地望向云淼淼。
“这样不好吧……”
云淼淼想要后退，却不曾想林相如抢先半步紧贴在他身上，拉起云淼淼的手与之合十。
“陛下，这件事非做不可。”
林相如深深地呼吸着，胸前随之高低起伏，发丝随之从鬓角落下，露出了他洁白无暇的后颈。
在两人身体贴上的一瞬间，云淼淼顿觉一股暖意从身上流过。
与此同时，林相如的脖子上慢慢地爬上了些许绯红。
“百年之前，陛下在社稷坛上独坐百日，倒数第三日里陛下一夜白了头，向言道用半数阳寿换得天下两千年免受太阴侵扰，臣急得痛哭，陛下当时向臣言道，若臣能陪他跳一支祭舞，或许这半数阳寿就会回来……
“又或者，陛下的下一世，还能和臣再相遇。”
林相如说这句话时缓缓地合上了眼帘。
“臣本以为陛下只是玩笑，不曾想三天后陛下竟真的仙逝了……”
“两千年……”云淼淼闻言心头一跳，“如果从太阳帝国建立开始算，到太阴劫难的‘千禧之劫’爆发正好是两千年……”
“看来陛下没有骗臣呢。”林相如的语气中多出了些活泼意，“陛下，这支祭舞您当年叫它《皇旻》。”
林相如闭上了眼睛，牵着云淼淼的手向前踏出一步，独自跨过寝殿门槛，双臂迎着仅剩的夕阳飘然而起。
“高山旻作，天笃疾威。
“填不宁孔，凡位贬退。”
两联歌声绕梁而过，云淼淼踏着林相如唱出的拍子，身体不由自主地跨过门槛，分毫不差地从林相如的背后接住了他方才扬起的手臂，与他共同舞了此祭舞的后半段。
“彼定作矣，皇旻新飞。
“彼徂行矣，秦洛晟位。”
云淼淼和着林相如而歌，林相如的眼中两颗泪珠滴溜溜地打着转，面容上却是压抑不住的喜悦之情。
“皇旻在上，天下于麾。
“皇旻在上，子孙心偎。”
《皇旻》并不长，祭舞却不短。
两循过后祭舞便罢。
云淼淼惊讶地看着终曲之后伏在自己怀中的林相如。
“陛下，您果然回来了吗？”林相如因为兴奋而颤抖起来。
“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到了那儿似乎就该做那个动作，然后……我……”云淼淼将林相如放好，难以置信地按着自己的头后退了几步，“我似乎真的在什么地方听到过这首《皇旻》，但是我想不起来。”
两人舞中并未奏曲，然而在云淼淼的脑海里，编钟……琴瑟……笛萧……各种乐器声却交响出了一曲天啸的乐章。
“陛下，《皇旻》是陛下和臣的秘密。”林相如喜极而泣，“这是连皇后都不知道的秘密。”
“呵……”云淼淼的脸上抽搐着，“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仅凭这个你就想说我是始皇帝，实在是太过牵强……”
“陛下，臣还有一个方法。” 林相如用指背抹着眼角的泪水，“只是这个方法可能会产生一些不可逆转的后果。”
“能有什么后果？”云淼淼的心底里突然产生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恐惧。
“或许会让一些曾经沉睡着的古老生物苏醒，也会让一些早已沉没地底的、被历史遗忘的遗迹重见天日。”林相如的脸上满是笑容，“不过臣相信它们应当不会产生什么影响，臣相信陛下，也相信陛下一手重塑的这个世界。”
林相如话音未落，云淼淼似乎听到了来自那道海深处的锁链声——
那四道紧紧咬住荆珂身外化身的锁链竟然开始躁动，似要挣脱荆珂的身体。
“晚生倒是有些不敢相信你了，林先生。”
云淼淼想要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慌张，他转身想要回到白彩儿身边。
“我不会是什么始皇帝，也不想当什么始皇帝，我现在想做的只有救回小秋然后离开这个鬼地方。”
“陛下，如果臣说这个方法能帮陛下增加一些把女伴夺回来的可能性呢？”
云淼淼停住了脚步，然而他体内的道海却开始止不住地沸腾。
一如当年，一如不久前。
“你确定么？”
只要能够亲手救回韩晴秋，云淼淼什么办法都愿意去试一试。
“臣十分确定，如果陛下能召回神器，不仅能证明陛下的确是臣的陛下，也一定可以助陛下破眼下的危局。”林相如弯腰成九十度作揖。
云淼淼现在的手牌只有白彩儿、及春剑，以及林相如。
虽然他不间断提醒自己不要过于相信这里的任何人，但是此时此刻云淼淼内心的躁动与不安，以及止不住沸腾的道海，让他实在难以忽视说的这些话。
“林先生，不要辜负了晚生。”云淼淼一咬牙，转身回去将林相如扶起，“晚生相信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如果晚上能做到林先生料想的一切，千万不要把晚生当成什么始皇帝。
“如果晚生做不到，还请林先生不要嫌弃晚生，仍愿助晚生一臂之力以破眼前之局。
“成功了不要真的当真，失败了仍然不弃——晚生只有这一个请求，请林先生能够答应晚生。”
“陛下果然还是那个陛下。”
“林先生！”
林相如止住笑意，向前牵起云淼淼的手，在他的手心中写了两个字道：
“陛下，请将这两个字用真气写在空中并喊出‘剑来’。”
“堕天？”云淼淼皱眉，“这是什么剑？”
“到时候陛下就知道了，陛下快试试吧。”林相如将云淼淼的手掌卷起，“只有陛下用真气亲自写出并喊出‘剑来’才有效哦！”
“好，那我就让你彻底死心吧。”
云淼淼握住手，向前走出一步，运气真气用食指缓缓写出“堕天”二字。
“剑来——！”
十秒钟过去了。
一分钟过去了。
五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
剑始终没来。
“林先生，这不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么……”
不知为何，云淼淼总感觉有些失落，他尴尬地扭头问林相如。
林相如也若雷击般定在了原地。
“这……不，不应该啊？怎么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