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玄换上正装,衣袍着身,宽衣博带与故国的汉服类似,上身一袭黑衫,衣襟为红色,黑红交映,左肩上金线勾勒出奇禽异兽的图案,暗金色的腰带上并没有什么装饰显得古朴厚重,下身则是红色的百褶长裙,十分的庄重,头上金簪束发,美中不足的是身形略显纤瘦,但是玉面薄唇的云玄,举手投足之间倒也有些魏晋名士的风流,脸上覆着的丝绢更是增添了几分神秘感。
“嗯,还不错。”云夕照围着云玄看了一圈满意的点了点头。
云玄也原地转了一圈,活动活动身体,意外的很合身。看出了哥哥的疑惑,云夕照轻轻挽起了他的手:“哥哥虽然卧床数年,但是父亲每年都会找人给哥哥做衣服的,侍女量好了尺寸,父亲总要不露神色偷瞄几眼,然后一脸欣慰的样子,大概是在想哥哥又长高了一点之类的心里在偷偷高兴呢。”
云玄听了妹妹的话眼前逐渐浮现出父亲一副老傲娇的样子,嘴上不说,心里其实一直牵挂着自己。不禁抿嘴轻笑。
云夕照看见云玄的神情不禁微微失神,心里暗暗下定决心,哥哥容貌无双又心思纯朴,这些年卧床,几乎没有什么修为,夕儿必须从那些企图接近哥哥的奇奇怪怪的人手里保护好哥哥!云夕照不知道的是,日后成为界域闻名兄控的自己大概从这一刻开始,思想就有些跑偏了,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兄妹两人来到了父亲的书房前,云夕照直接推门进去了,云玄此时反倒有些近乡情怯的意思。
“父亲,夕儿回来了。”云夕照对着坐在书桌前的父亲行礼道,那人放下书卷,缓缓抬头,目光如炬,剑眉入鬓:“夕照,为父不知说过多少次了,玄儿这边为父会照顾好的,你怎么又背着你师傅跑回来了?”
“父亲不要急着责训夕儿,您看看门外是谁。”云夕照古灵精怪的眨了眨眼睛。
“门外?”云元廷向门口望去,隐约有个人影。
“哥哥,别躲了,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云夕照把门外畏畏缩缩的云玄拽了进来。
“玄。。玄儿,是你吗?”云元廷看着面前的儿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父亲,我醒了,这么多年,让您操心了!”云玄对着堂上深深一拜。
云元廷连忙走过来扶起云玄,上上下下的端详着面前的儿子。“身体怎么样?还好吧?”
“放心吧父亲,我的身体好着呢。”
“玄儿,你的眼睛?”
“哦,那是灵瞳觉醒了,暂时无法控制,只能先遮住了。并没什么大碍。”
“嗯,那就好,那就好。”云元廷嘴上似乎放心了却依然紧紧攥住儿子的手不放,激动的连胡须都在颤抖。云玄只好抽出一只手来轻抚父亲的肩膀,不断安慰着父亲。云夕照在一旁看的也是十分开心,一家人终于再次团聚了。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清亮的鹤唳,云夕照的神情突然紧张起来,云玄感到有些奇怪,不解的望向妹妹。
“哥哥,我是背着师傅偷偷溜回来的,现在师傅的灵宠来找我了,我得赶快回书院了。”
看着夕照窘迫的样子,云玄不觉失笑。云元廷也催促道:“夕照,快回书院去吧,莫让你师傅操心。”一听这话,云夕照反而有些委屈起来了,“你们父子团聚了,夕儿就是个多余的人了吗?这么急着赶夕儿走?那夕儿走便是了。” 云夕照气鼓鼓的驾着仙鹤飞走了。
父子两人却是会心一笑,这小丫头哪是被气走了,这是怕她师傅责罚罢了。
这话确实不错,云夕照在云明书院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就怕她师傅一个人,一看到偷溜的事暴露了,吓得立马回书院了。
云玄看着妹妹远去的身影,眼神里有些许落寞,这才刚刚重逢就又分别了。
云元廷看出了儿子的心思,安慰道:“玄儿啊,你卧床数年,修为未进,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但你从小聪慧,现在好好养身体,日后修为会跟上的,到时候你也能进入书院了,夕照也会很高兴的。”
“嗯,孩儿知道了。”
“对了,你赶紧回房静养,为父这就安排府医给你调理身体。”
“不用了,父亲,我想出门走走。”睡了这么些年,云玄实在是不想再躺到那张床上了。
“这样也好,洛都灵气充裕,外出走走也利于身体恢复,为父马上准备马车。”
“父亲,您不用操心了,我出门又不远,您就让我一个人走走吧。”
“好吧,可要早些回来。”云玄一再坚持,云元廷只好作罢,但是心里是一万个不放心,简直想要悄悄尾随跟踪,连形象都不顾了,这要是让朝中那帮跟他作对的老贼见了,还不笑掉大牙,况且玄儿也不愿自己同行。思来想去,只好放弃了。
云玄出了门径直的向城郊的桃花山走去,他迫不及待的想要验证一个想法。
桃花山抱水拥城,绵延百里,却并不是很高,不盈百丈。百里方圆,土地肥沃,雨水充足。山上桃林成片,百里桃花开,百里如祥云,漫步其中,如入花海花雾之中,一时间东西难辨。
这桃花山上的桃花四时不败,不论山下季节如何更替,桃花山春色常驻,要问为何,因为这山上住着位桃花仙人,修为高深,常年维持着这桃树的生机。这位仙人并非苍髯鹤颜的绝世高人,而是位风华正茂的少年郎;这仙人名号,也不是受人香火而来,而是洛都的贵妇小姐们所赠。
云玄此行就是去见一见这桃花仙人,山路难行,未及山腰云玄已是薄汗透衫,这身衣服本是会客进谒时穿的服装,太过厚重,不太适合穿来登山,好在妹妹夕照考虑周全,早就给自己准备好其它衣服了。云玄从妹妹给他的乾坤袋中取出一件较为轻便的衣服换了起来,纯白的短袖轻衣外加无袖的罩衫,四条长长的飘带垂在后腰与身侧,灵动飘逸,腰间系一根雪白的腰带,毛茸茸的摸着很舒服,下身则是一条白色的短裤,在膝袜的加持下膝盖之上半隐半露竟有些绝对领域的意境。云玄把散开的头发用发带简单的束在了身后。
额,这件衣服略微有点女性化啊,云玄怀疑是夕照这小妮子用自己衣服改给他穿的。因为长的像,小时候他们也经常换衣服穿来着,不过大多时候都是夕照变着法给自己装扮,说是省得她照镜子了。没想到她到现在还“馋”着自己的身子,想当设法让自己穿些打擦边球的衣服。
“啧,被摆了一道。”云玄恨恨的说,不过现在自己也是无可奈何。好吧,这件衣服穿起来意外的很舒服,透气感不错。
又行了半个多时辰总算是到了山顶了,一栋木制的阁楼映入眼帘,云玄推门而入,阁楼内部雕梁画栋,格局高雅,顺着楼梯走到楼上,一位身材高挑的少年正凭栏远眺。
少年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转过身来,只见来人是位少女,即便隔着脸上的丝绢也能看出她容貌的清秀,更为吸引人的是她身上散发出的神秘气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男人喜欢神秘。
少年轻摇羽扇,眉目间英气十足,五官如画,颇有些名士风流。
这小子数年不见,大变样了,怪不得皇都里的那些贵妇小姐们给他取了个桃花仙人的“雅号”。云玄暗诽。
“真是位可爱的客人,可有兴趣听在下抚琴一曲,我感觉你就是我一直苦苦寻找的知音。”少年声音柔若春水,眉目含情。
这招撩少妇可能挺有用,但是云玄听了胃中一阵翻涌,扎扎实实被恶心了一顿。
“张凳腿,你这小兔崽子,跟我抖什么机灵呢?赶紧给小爷爬过来!”
“你怎么知道我这外号的?”
少年大惊失色,知道自己这歪名的人仅有小时候死党一人,那哥们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虽然有些难以置信,眼前这人难道是。。。
“云。。。云玄?”
“总算反应过来了?张慕云。”
“真的是你,云玄,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兄弟不会这么简单就完玩儿了。”张暮云激动不已,上来就想给一个熊抱。
“别,我不是你兄弟,我是你知音。”云玄轻巧的避开,顺带挖苦他。
“额,我这不是一下子没认出来嘛,你本来就跟你妹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又穿着这么容易让人误会的衣服。”
确实,自己这一身走到哪都会被错认成女孩的,这会儿反倒是自己有些尴尬了。
“咳咳,这不是重点。”云玄干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你怎么成了个桃花仙人了?沉睡时我听夕照提到了,当时我还不信,没想到你个凳腿儿数年不见居然成了少妇杀手了。好羡慕,哦,不是,好能装啊。”
“装?请叫它实力,哥你也知道,夕照她天赋过人,我不努力修炼,长点出息,你也不会放心把夕照交给我啊。”
“谁是你哥?你小子是个女人都想要,别给我打夕照的主意!”
“你,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呢?就算你是我大舅子我也不会轻易原谅你!”
“清白?你当年偷看你家里侍女洗澡的时候踩断了根凳子腿被发现,不是我跟夕照护着你,你爹早把你腿打断了。你这凳腿儿的坏名不就是这么来的吗?这就忘了?”
“这。。。偷看不为偷,绅士的事能算偷吗?你不要逼我,当年我是你小跟班,这么多年来我可不是白练的。”张暮云老底被揭,一脸窘迫。
“喲,涨本事了,我站这,你来试试看。”
“算。。。算了”张暮云哪敢动手,不说小时候云玄就一直是带着他的老大,就算现在云玄修为比不上他,自己要是敢动他一根手指头,云家那对父女绝对会冲过来把自己大卸八块的。
二人虽然嘴上不饶对方,但是眼里流淌的喜悦之情几乎要满溢而出。
“多少年了?”一改先前的嬉闹氛围,张暮云的声音低沉了不少。
“整整9年了,好想做了个很长的梦,一醒来,才发现你们在我前面走了很远了。”
“醒了就好,不管多久,我们都会等着你的,老大。”张暮云重重的握了握云玄的手。
“嗯!我很快会赶上来的。”
“话说回来老大,你睡了这么多年,个子长的不多啊,又这么瘦,手还这么小,皮肤还很滑。”
“打住,打住!”云玄像只受惊的兔子一下抽回了手,“你,你不会吧?”
“会的,说实话,现在的老大我可以。”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