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这位公子,可有日子没见您了。”
看到两人走了进来,鸨母花枝招展地就迎了上来。
“我?我还是头一次来这里。”亦双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咧着嘴笑着说。
然而鸨母的目光,却是落在了亦双身边的江恒身上:“李公子,有日子没来杭州了。是不是府上事情多,忘了您在杭州的几个小娘子了?”
江恒露出一个弱智一样的吃惊的表情。
他反应了好一阵,才明白鸨母是在说自己。
“嗯...嗯嗯啊。”
江恒忽然想了起来,自己来过这个地方。
噢不不不,是自己的身体——李延海,来过这个地方。
怎么把这个忘了,李延海可是这一块的行家里手,杭州也没少来过。尤其是杭州最气派的凤凰楼,更是座上常客。
鸨母对李延海显得极为亲切,又拉着李延海的手说了一番客套话,才转头看向亦双:“这是李公子的朋友?”
“啊,算是朋友吧。”亦双大大方方地说。
鸨母笑着揩了一下亦双的脸颊:“李公子真是我们这儿的活财神。李公子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这位公子也不用客气。”
江恒冷眼看着鸨母。
鸨母也歪着头对着江恒笑了笑。
她显然看出来了亦双是个女人,毕竟鸨母这种职业看人最准,何况是凤凰楼的大掌柜呢。
但鸨母也不傻,没有戳破这一层。
她心里以为,李延海这小子今天想玩个花的,自己带个女孩过来,再找个漂亮姑娘玩一龙二凤。
她这一笑,让江恒一阵阵反胃。
亦双可没想这么多,不知道别人的温柔的话里带着多么恶毒和下流的揣测。
“这里有好多漂亮姐姐啊。”亦双转头问向鸨母。
鸨母笑着问亦双:“有没有你喜欢的。”
她知道有的女人有磨镜之好(磨镜:古代“百合”的说法),便勾着亦双的话头向那个方面。
“嗯…”亦双歪着头,抬起脚,想向楼上走了过去。
坐在院子里的客人,大多是三五好友来喝酒的,请几位姑娘陪酒唱曲。
而楼上则是那种更为污秽和下流的地方。
“我们别进去了,就在这里吧。”江恒这次终于及时地拦住了亦双。
而老鸨眼疾手快,轻轻拨开了江恒的手:“哎呦,李公子还怕什么。放心,今儿个凤华亭正好给李公子预备好了。两位公子移步到那里喝酒赏月,岂不妙哉。”
凤华亭。
这是凤凰楼楼顶的雅间的名字,名为亭,实际上是个宽大的房间。
楼顶一半是露天的,另一半就是凤华庭。
这里价格很贵,但也值得起这个价钱。
能进这里陪客人的姑娘也很贵,但也往往值得起那个价钱。
鸨母看出了亦双是江恒的把柄,拽着亦双的手,一路穿过楼梯,扯进了凤华亭。
“两位公子稍候片刻,我这就叫我的女儿们过来。”
鸨母说完关上了门,留下两个人在屋里。
亦双兴奋地看东看西,而江恒满脸无奈地一屁股坐在了绣墩上。
但刚坐下去,江恒就站了起来——他嫌脏。
“喂,这凤凰楼楼主是不是和你是好朋友啊?我看她一下就认出你来了。”亦双兴奋地问着江恒。
江恒“嗯”了一声,权当默认了。
亦双歪着脑袋思考着:“以前可没听师兄弟们提起过,杭州还有这么一个凤凰楼。我看那楼主武功好像也不是很高强,也难怪这个门派没那么有名。”
她心里误把凤凰楼当成一个江湖门派了。
不过看着满院子饮酒的豪客,也稍微有点江湖气息。
但是说到底,恐怕也只有亦双会误会了。
江恒扯了扯亦双的袖子:“喂,我们走吧。”
亦双有些不理解:“走?为什么走?”
亦双话音未落,外面就莺莺燕燕传来一片声音。
“是啊,为什么走啊。”
“李公子这么久没来,难道不想念奴家吗?”
“这才刚来就要走,真是负心汉。”
“是不是外面又有相好的了啊?”
几个年轻又漂亮的少女涌了进来,带着笑意看着亦双和江恒。
亦双忍不住吃了一惊:“哇,你们都是那个楼主的女儿吗?好年轻啊,我以为怎么也得四五十岁了。”
亦双当然不理解,“女儿”在这里是“店伙计”的意思。
“我说李公子怎么快一年没来了,原来是认识了这么漂亮的一位…一位小公子啊。”一个瘦小的鸡女吃吃地笑着,用手帕捂着嘴,偷偷看着亦双。
她们当然也看出来亦双是女孩子了。
江恒对这几个人有些厌恶,倒不是他“老道学”,“不懂风月”。
而是现在这几个人缠着亦双,让江恒心神不宁,生怕几个人满嘴胡说,让亦双单纯的心灵被抹脏了。
那少女本身算是非常漂亮的,身材瘦小,皮肤紧致又白皙,至少在杭州城流氓界非常有名。
但是江恒现在看她,只觉得像一只披花带翠的老鼠,又庸俗又丑陋。
江恒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出去出去,你们都出去。”
“你这人真不礼貌,来别人家里,还让别人出去。”亦双却叉起腰,板起脸教育江恒。
几名鸡女听完都忍不住捂着嘴偷笑。
要不是江恒脸色很难看,她们一定放声笑出来了。
“我他妈…”江恒已经气急败坏了,真想抄起鞋底跟亦双干一架。
“不许说脏话!”
亦双却气鼓鼓地瞪着江恒,一副说教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