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修长女人被气走之后,剩下的几个人也脸色变得古怪了起来。
她们原本千娇百媚的样子变得僵硬,不知道李延海今天要闹哪出。
江恒江湖经验丰富,加上李延海的记忆里自带一套对付这种女人的手段。
这两套玩意儿加一起,让他不但不觉得尴尬,反而渐渐从容、舒适了起来。
他就看着这群人,一言不发。
最终,又是那瘦小的女人打破了这个局面:
“李公子今天是来听曲的,还是来听唱的?”
这话也是黑话,听曲就是穿着衣服睡觉。
当然啦,睡觉之前会做一些还算健康的小游戏,比如打牌什么的。
听唱,就是反过来,睡觉之前做一些其他小游戏。
这话问的委婉。
一般李延海只“听唱”,不过这几个人也直觉感觉到今天的李延海不对劲。
江恒还没想好怎么回答。
亦双转头看向江恒,疑惑地问:“我们不是来放烟花的吗?”
“是啊,我是来放烟花的,你们怎么还不去买?”
江恒昂着头问。
那几个人完全不知道这俩活宝在说什么东西。
“我们这就去置办。”
瘦小女人咬了咬鲜红的嘴唇,恨恨地说。
说完,她转过身就摔门而出。
另外几个人看了看瘦小女人,又看了看李延海和许亦双,也跟着那个人走了出去。
江恒原本僵硬的头皮,终于稍微舒缓了一点点。
“唉。”
他揉了揉自己的后背。
身体虚的人,后背容易冒虚汗。李延海的背上这会儿已经汗湿一大片了。
“那几位姐姐亲自去买炮仗去了吗?”亦双有些惊讶地问。
她本以为,这凤凰楼这么大,怎么也应该是打发下人去买。
江恒耸了耸肩:“不是,她们去叫人去了。”
“什么人?”
“打架很厉害的人。”
亦双吃了一惊:“打架很厉害的人?为什么?”
“因为我们让她们很生气,这里不允许燃放烟花爆竹,你这么说,违反了他们的规矩。”江恒摇了摇头说。
亦双听完,瞪大了圆圆的眼睛:“为…为什么????!!!为什么烟花巷不允许燃放烟花爆竹。”
江恒却摇了摇自己的食指,一本正经地解释着:“因为烟花爆竹很危险。你想想看,我就是因为到烟花巷放烟花,被师尊变成了马。为了防止更多人被变成马,所以就禁止燃放了。”
江恒说得一本正经,亦双的脑子又只有葡萄干那么大。
这时候亦双的头脑已经转不过来了。
亦双气得跳了起来,连连抱怨着:“原来是这样!那你不早告诉我!害得我们白跑一趟。”
“我不是几次说了不让你来吗?”
江恒却板起了脸,非常不开心地说。
这还真是实话,搞得亦双反而内疚起来了。
“我…我不知道啊。你不早告诉我原因,就一直傻拦着我。”
这时候,局面已经很清晰了。
江恒揉了揉太阳穴:那几个鸡女出去,肯定不是买烟花。十之八九,是找人来收拾自己和亦双去了。
亦双的法力对付凤凰楼的人,未必够用。
而江恒又是个废物,自然是走为上计。
“走吧,一会她们该带人赶我们走了,我们趁现在还能体面地离开。”江恒摸了摸发呆的亦双,轻声说。
亦双皱着眉头思索着,渐渐发现事情并不是很对劲。
但是哪里不对劲,她又完全说不上来。
江恒刚推开窗户,想要爬到屋顶的平台。
亦双立刻拦住了江恒:“欸,你等一下,我们为什么不从正门走?”
“从正门走不是正好遇见他们吗?”江恒说完这句话,就跳了出去。
亦双没有办法,也只好跟着江恒跳了出去。
两个人从屋顶翻了下去,一下就跳到了凤凰楼后面的巷子里。
亦双腿脚灵便,跳下来倒是没什么。
而江恒却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一下就崴到了脚。
“草…”他抱着脚,一下疼得骂了起来。
亦双头脑一片混乱,也想不了太多,她觉得晕沉沉的,自己的身体正在变轻。
“你怎么了?”她问。
“我崴到脚了,不要紧,你…你去找医生…医生在…”
江恒还没说完,亦双已经搭茬了。
“我去帮你找医生!”亦双根本没有什么思考的能力,凭着本能说完这句话,就想拔腿离开。
她凭借直觉,察觉到了不安和危险,一种本能让她想飞着离开这里。
这让亦双根本还没听清医生在哪里。
他还没扶着墙站起来,亦双却已经抛出了这条昏暗狭窄的小巷了。
亦双此时脑袋里一片空白,像是久病的病人刚刚苏醒。
她根本不知道哪里有医生,只顾得撒腿狂奔,只想跑得越远越好。
艳丽的女人,陌生的李延海,出初江湖的兴奋,远走他乡的恐惧。
亦双第一次离开自己的家人身边,这时候她才逐渐感觉到害怕,脚步也越来越快。
哒哒哒哒的脚步声回荡在青石板路上,这里是烟花巷的后街,一个人也没有。
她刚想回去找“李延海”,却发现自己已经找不到回凤凰楼后巷的路了。
四面的黑暗围绕着她,让她越发害怕。
直到扑通一声,亦双摔倒在了路上。
紧接着,亦双就忍不住放声痛哭了起来。
她哭着哭着,渐渐听到了一阵熟悉的马蹄声,带着一个粗鲁的喝骂声音。
“我靠,这他妈谁啊,大半夜在街上哭,你他妈玩聊斋呢?”
那声音十分敦厚,像是一个胖子。
亦双抬起朦胧的泪眼,看到一个小山一样的胖子,骑在一匹白色的小马身上。
“李…李…”
“?”胖子歪着头看着亦双,小小的眼睛大大的疑惑。
但胖子没反应过来,地上的亦双已经跳了起来,一把楼主了白马的脖子:“李延海!!!你怎么又变成马了?我…我对不起你!我不该带你乱跑…呜呜呜…”
亦双碰到的这胖子正是王老九!
而他骑着的马,正是从亦双那里偷走的阿白。
胖子王老九听到李延海的名字,又看到这个莫名其妙在大街上哭的少女忽然抱住了这匹马。
胖子先是惊了个呆,但他仔细看了一下,就反应了过来。
他妈的,这女人不是马的主人吗?这一身男装绝不会错。
可是...
“等会,你刚刚说李延海?那李延海呢?”胖子问。
亦双搂着马头放声痛哭:“他…他又被变成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