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击灵魂的安静,尴尬得令人难以呼吸。看着宿舍这两个一言不发摆弄着手机的家伙,端着两副若无其事的姿势,脸上那看似平静表情在我这里就像是便秘一样难受。
“这是准备吃了我吗?”我有些害怕地想着,“干脆溜了吧?”第一反应涌上心来,“不过这两个家伙明显不想就这样放过我啊。”仔细想想却又好像无路可逃。
只好满脸堆笑地笑道:“放学都这么久了,兄弟们咋还不走啊。”
“你说呢?”顾思泉有些狡黠地反问着。
“哎!”林成俊摆头叹息着,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我就直接问了吧,蓝哥你搞这一出有什么好处吗?”
我扶了扶额头的刘海,答道。
“或许也没什么坏处吧。”
“你这样逼他,万一出事了咋办。”林成俊有些急了,拍着桌子大声说道。
“蓝凡汐,你是想撇清关系吗?想撇清关系也没必要这样啊。”顾思泉自言自语一般说着。
“哼。”下意识的冷哼之后,“旁观者就不要说话,好好看着就行了。”嘲讽的口吻脱口而出。
“我是旁观者,但兄弟你这样做,我实在理解不了。”顾思泉扭过头直视着我。
我感觉心中迸发着莫名的怒火,咬着牙,低沉的声音从我有些干燥的喉咙中挤出。
“理解不了,也不用你去理解,带上理中客面具之前,先想想你自己的事情。”
话音未落,我便捕捉到顾眼中一闪而过的怒气,而他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目光,立刻迅速收回了那份情感,长叹一口气后,起身走到我眼前,我故意移开视线用余光扫视着他。
“我先出去一下。”他停下来顿了顿说道,接着便大步离开。
“砰!”伴随着他离开身影的,是摔门而出的碰撞。
林成俊看着这突然情况,显然有些错愕,疑惑地对我问道:
“蓝哥,顾总他咋回事,我重来没见他发火啊,他刚才看着你的眼神怪瘆人的。”
“哎!谢谢你当时站出来安慰了冉立瑜,如果不是你这样做,我也不敢做这些事情。”我没有回答他的疑惑,带着似感情又无奈的语气对着他说着。
“啊?这有什么问题吗?我和他初中就认识了,我感觉开导一下他没什么问题啊,你们一个个怕成那样有意思吗。”
“...”我看着眼前这个高大阳光,温柔又不失英气男孩笑了笑。笑得很真诚,也笑得很苦涩。
“这种事情都怕,蓝凡汐,你可真行啊。”心里的话已经到了嘴边,终究还是没能出口。
“果然还是差点啊。”我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天花板,对我说,对他说,也对别人说。
“搞什么啊,你和冉立瑜是朋友吧,出了这事去安慰他一下有什么大不了的,怕扯进关系?别人的话有什么大不了的,白的黑不了,黑的白不了。”
“是啊,白的黑不了,黑的白不了,但黑能掩盖白,而白代替不了黑。”
“什么意思啊,说的云里雾里的。你就说说为什么要在那场合逼他说这样的话,不是让他更难受了那?”林成俊的话语间已经写满了急躁。
“干了这事,他怎么都得难受,现在不难受,以后也摆脱不了,还不如面对了黑,承认了黑,把黑的后果早点吃下去,才有可能翻过这一页。”
“...但这样的承认,大家能认可吗?还有他能顶得吗?这个时候不应该更需要朋友的支持吗?”林继续表达着他的疑惑。
“所以才说谢谢你啊,替我给了他朋友的支持,让他不至于崩溃。因而我才敢逼他这样。至于认可不认可,能认可的人才会认可,不能认可的我也无能为力。”我感觉我的嗓子愈发的干燥,就像我干燥的心一样。
“我还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作为朋友帮他承担一点,或许他就不会怎么难受了啊,去安慰他也相当于同他一起承担了,这样做也用不着现在就逼他一个人去承受了啊。”
“可是我害怕了。”最后我还是说出这句话,我在心中嘲笑我的软弱。
终于一直追着我问的林也沉默了,此刻的沉默就像一把利剑一般直入我的胸口。
“差不多也到时候了吧,就算是当作是一种开脱吧。”
“你说...”眼前的林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突然表情突然变得庄重,就像是参加预定会议前做的准备一样。
“看来这家伙或多或少也察觉到了啊!”我这才终于意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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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便是对那个不久前的故事第三次的陈述,第一次带来的如释重负,第二次带来的隐隐作痛,第三次的带来的则是更加真实的还原,就好像自己真正重临了往事一般,是痛楚,是无奈,是讽刺,还是解脱,或许都不是,又或许都是。大概是一种复杂的东西吧?夹杂得太多,没办法用言语表述,却又实实在在打在心口。
“哎,没想到是这么回事啊。”林成俊有些粗重的叹息为我的这次陈述画上了句号。
“你早就察觉到了吧。”我假作风轻云淡地问着。
“你看出来了啊,我还以为自己藏得还可以呢。”他爽朗了笑了笑,就和平时的笑一样富有感染力。
“确实,藏得挺好。”这家伙大概没有意识到自己似乎很善于隐藏自己的情感,或许单纯的伪装才更能迷乱敏感的人心。
“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不过我相信这事应该难不倒蓝哥你。”他摸了摸头有些尴尬的笑着说。
“人是因为本性才温柔的,这句话还真是挺有道理。”我看着那张率真的脸庞,认真地玩笑着。
“不管了,不管了,反正你明白我支持你就行了。”
“知道了,知道了,出去吃个饭吧,天都黑了,吃了晚饭再回家吧。”我看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说道。
我起身拉开了张因为摔门时用力过猛反弹半掩着的木门,迎面而过的一幅倚在门边的身躯。不用看我也知道那人是谁,我微微低头笑了笑。
“对不起。”他开口了。
“我也是。”我开口了。
那么,这就是属于他们的第一个岔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