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柯明，你跟我来，咱们出去谈。”
“啥？干什么干什么！？”柯明真是够惨的，被各种人拖来拖去。现在屋里只剩艾希和蒂拉两人。
“你，叫蒂拉？”艾希现在十分疑惑。
“嗯，蒂拉·薇若姆。”蒂拉说完自己的名字后，提起裙摆优雅地行了个礼。
“薇若姆？莫非你是伊格尼斯的后代！？”艾希由疑惑转为震惊，而后迅速冷静下来：“也对，三十年了，她会嫁出去也不奇怪。”
“不是的哦，艾希姐姐，伊格尼斯大人，是我的搭档。”
“什，什么！？”震撼艾希，她怎么也没想到面前这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居然和那种人签订了契约：“不要骗我。伊格尼斯前辈，不会屈尊签订契约。”
“那个，大人她为了保护我战死在这里了。”
艾希差点没背过气去，还好蒂拉扶了她一把。
“你说，伊格尼斯死了？”艾希无法接受这件事情，要知道在她的印象里，伊格尼斯差不多是伟大勇者培养过的最强的一个。
“艾希姐姐，不要再重复这件事了，大人她要生气了。”蒂拉神色焦急，而且不知道为何面色泛红。
“蒂拉，不舒服么？”
“要，要出来了！”
“什么……”艾希感觉到了魔力在增强，有什么东西在蒂拉体内运转。凭借出色的感知能力，艾希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蒂拉体内，有契约机！至少是类似的东西。
“大人，大人不要这样……艾希姐姐刚刚离开封印，经不起折腾。”蒂拉在抗拒，并且似乎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艾希。艾希当然不会让她过于为难，现在还是让蒂拉体内的“伊格尼斯”出来比较好。
不过还没等艾希开口，蒂拉率先失去控制，两腿发软向后倒去，艾希连忙一个公主抱接住蒂拉，想将她放在床上。可没想到还没放下，艾希就感觉到肩膀上传来巨大的力道，自己居然被一个过肩摔扔了出去，连带着被脱掉了白色长袍。
“你刚才，提了好多次，我死了啊。”蒂拉——现在是伊格尼斯，因为体型已经发育得像个成年女性，连修女服也无法遮盖她的曲线。除了气势与力量，伊格尼斯完全是长大版的蒂拉；或者说，正是因为蒂拉和伊格尼斯签订了契约，她才向伊格尼斯的方向发展。
“你姐我啊，没死，只是为了救这个孩子，把自己的生命注入了她的身体而已——现在在蒂拉的灵魂里活的好好的。”伊格尼斯舔了舔嘴唇：“艾希，你要为你的失礼行为付出代价。”
“好，我接受惩罚。”重逢的喜悦盖过了惊讶，艾希这一瞬间被高兴冲昏了头脑。主要她们是朋友，“惩罚”也不会太严重。
“那就按以前的规矩，你零我一，有什么异议吗？”
“好，嗯？”艾希以为自己听错了，可看到伊格尼斯正在宽衣解带，她连忙把白袍拉过来盖在身上：“不，不要……”
“那，你是想从上面，还是从下面，或者从中上部开始呢？”
柯明看着服务员给自己倒了杯牛奶，同时把刚端上来的酒递给查瑞斯：“算艾希请的，我没有钱。”
“呦，你不会喝酒？”查瑞斯的语气中带着浓郁的讽刺意味。
“点都点了，也不好退是吧。”柯明苦笑着，而后把杯里的东西一饮而尽。他真的饿了一天了，两次变身带来的消耗比想象中大得多。不过现在还不是吃饭的时候，柯明要是吃了，怕不是接下来会被查瑞斯噎死。
“咱们省去那些客套话，来谈谈战争使，也就是艾希·林克斯的事儿。”
“嗯，请讲，奥拓先生。”
查瑞斯摇摇头，又续了一杯酒：“为了长远考虑，你应该放弃战争使的所有权。”
“艾希并不是物品，不应该用所有……”柯明刚想反驳，突然注意到对方话中的重点，双眼焦距迅速消散：“你是，什么意思？”
“战争使需要一个更好的契约师；你这种根本没有魔法天赋的家伙，只能浪费她的价值而已。”
“学会放手吗……那艾希如果有充足的魔力，她能达到怎样的境界？”正常人会因为这种话而愤怒，但柯明居然开始思考其中的可能性与价值：“比如，能覆灭一座城池？”
他还记得那个山贼头目的话，“整个国家”。除去吹捧的部分，可能就是撼天动地的力量。
“不止。首先战争使是代表破坏的暗属性。”
“打住！”柯明赶紧终止对方的话：“她不是控制冰的吗？”
“肤浅，表现不代表本质，这种东西你都不明白吗？。”
还有这种操作？柯明挠挠头，越发感觉自己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那暗属性非常强对吧？”
“只能说战争使的强度超乎想象——不然她是如何在魔物洪潮中掩护难民撤退的？要不是担心使出全力会扩大损伤，战争使又怎么会战败后落得这步田地？”
柯明搓搓下巴，试图找到些反驳查瑞斯的理由，但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对方顶了回去。
“如果战争使以全盛状态战斗，那个巨人根本撑不过十秒。”
“呃……”柯明被噎得说不出话，但他还有最后一个底牌。但在开口之前，他再次犹豫了：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这么在意艾希？他承认，确实有在这个世界立足甚至谋取功名的考量。他也明白，不该因为自己这一点小小的私欲，而限制了艾希的未来。
柯明啊柯明！他摇摇头，对着灵魂深处暗骂道：“你该自私一些，但是……”
“我会考虑的查瑞斯先生，但请给我一个保证。”
“无妨，为死而复生者善后是我的职责所在。”
“你如何保证，我放弃艾希之后，她找到的新搭档，愿意对她好呢？”
查瑞斯听到这句话，突然暴起。缠起来的右臂突然崩开，握着短刀的手架在柯明的脖子上：“呵，你这种废物，还有资格提出这种问题？别太嚣张了，小子！”
柯明抬起头，用死水般平静地视线盯着查瑞斯的眼睛：“我一向以医者来约束自己，我绝不允许我的病人被来历不明的人处置。”
“小鬼，你现在还没太看清形势，等你连同战争使一起丧命之时，看你是否还说得出这种冠冕堂皇的话。”查瑞斯给了柯明肚子一拳，而后扬长而去，临走留下一句：“旅费我给战争使付了，她和蒂拉住一宿，你这种人不配成为他的搭档。”
比起身体上的疼痛，还是这种难以接受的现实让他感到悲哀。
“什么嘛……这里的夏夜也不咋冷啊。”旁边摆着瓶喝了一半的啤酒，柯明独自一人坐在旅店外，从下午七点左右喝到九点，说不出的落寞。
“你在外面做什么？”一件大衣披在柯明肩上，他回过头，发现艾希抱着双臂正站在他的背后。
“没事儿——查瑞斯和你说过了吧？”
艾希在柯明旁边坐下，从他手里抢过啤酒，而后一饮而尽：“你不该轻言放弃，拿出你救人的毅力来。”
“但最后也是因为我的无能，那位老人才……”
“正是因为老爷爷的牺牲，柯明先生才要好好活下去啊。”蒂拉从艾希背后探出头来：“既然奥拓先生不相信您，那您更应该好好锻炼；如果能彻底掌握艾希姐姐的力量，那奥拓先生就不会说什么了对吧？”
艾希宠溺地摸摸蒂拉的脑袋，而后对着她小声耳语几句。蒂拉心领神会，转身迈着轻快的步伐回了旅店内。
柯明晃晃因酒精而疼痛的头，看了眼身旁还没开封的酒，长叹一声：“你……真没考虑过离开？”
“什么？”
“你为啥要留下来？”
艾希的脸腾地一下红到了耳根：“我不……你在乱说什么？”她的反应非常有趣，明明只喝了半瓶，但却与酒量太差的柯明反应一致：“别想多了，只不过是……”
“是什么？”
“我不知道。”艾希因为解释不清，索性满脸通红地锤了柯明一拳：“反正你要是不行，我也肯定会离开的。”
“给我个期限，怎么样啊？”
“够了你这醉鬼！”
柯明笑着又开了一瓶，嘴对嘴灌了下去。要知道这家伙从早上到现在一口饭都没吃过，这么往下灌酒，那肠胃必定受不了。半分钟过去四分之一瓶硬是没下去，最后柯明实在顶不住了，放下酒瓶站起身就开始狂吐不止。
艾希赶快上前拍柯明的后背，前前后后弄了好半天柯明才恢复正常。
“我刚才……没说啥乱七八糟的话吧？”这么一吐，柯明醒酒了，他恍惚记得艾希之前面红耳赤，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艾希想解释，但什么都说不出来，只得轻叹一声。
“艾希姐姐，饭好了，带着柯明先生来吃饭吧！”关键时刻，蒂拉跑出来喊二人过去，这才把尴尬局面解开。
“柯明，吃点什么赶快休息。”
“哎，谢谢姐。”依然是那副嬉皮笑脸的表情，只是多了几分疲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