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等返回城区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黄昏。为了应对接下来的战斗，艾希被查瑞斯拉去到城主府开作战会议；至于柯明，他回到了最初的下水道，试图寻找锻炼自己的方法。
“伟大勇者啊，请告诉我，怎样才能变强？”出于礼貌，柯明双膝跪地板直腰杆。他的双手紧紧握着契约机，试图聆听从其中传来的讯息。
当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不论柯明如何呼唤，得到的都只有沉默。但他还不打算放弃：伟大勇者是这方面的权威，在相关信息较匮乏的现在，除了她以外根本找不到成型的理论。
现在是否缺了什么？柯明灵光一闪，突然想到那一次进入幻觉的方法。他掏出契约机，试图找到那根刺究竟从何而来。只可惜，契约机内部并没有直接启动那东西的功能，倒是找到了当时的一条记录。
看来那根刺的实际功能，只是与艾希签订契约，那么唤起那个幻觉的究竟是什么？柯明最后还是想到了一个很疼的方法，只见他捡起一块锋利的岩石，狠狠砸向自己的右手。
十指连心，柯明这一下绝对是下了血本，剧烈的疼痛甚至唤起了体内的凋零之力。他用还能活动的左手抓起契约机，放在血肉模糊的右手上。这种自残行为居然真的起了作用，只是柯明以后绝对不会再这样尝试了。
伟大勇者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脑海，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句话，但也足够给柯明指引方向。
“不断的战斗，以及绝不放弃的意志。”
这话说着好听，但是真的实践起来困难重重。但柯明似乎已经想好该做什么了，只是为了尽自己一份力，不管付出怎样的努力他都会去实践。他站起身，拍拍腿上的灰尘，回过身的背影无比坚毅。
“伊格尼斯女士，感谢你来给我做陪练。”虽然天色已晚，但艾希还是没开完作战会议；没办法，柯明只能去找蒂拉并请求她变成伊格尼斯——实际上找艾希是绝对不行的，她可能下不去这个手。
“没事，只不过我只能出二十分之一的力量，对你来说多一点都会造成致命伤害。”训练地点选择了城外的空地，伊格尼斯面对着摩拳擦掌的柯明，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只是为了不相认的平民，你也不至于做到这种程度对吧？”
“因为如果是艾希的话，她是绝对会去战斗的，而我可不能拖她的后退啊。”
愈发熟练的柯明，再次解放了凋零之力；这一次他的身体开始由自己控制，这便是凋零之力带来的进化，与他本人的成长。
虽然不及第一次爆发之时闪耀，但这份带着决意的力量依旧鲜活地跃动着。柯明抡起拳头，医学生的直觉告诉他如何调动全身的肌肉，裹挟着凋零之力挥出超出限度的一拳。
但他的真实出力，简直低得可以用悲剧来形容。伊格尼斯只是用翼膜就接住了柯明的拳头，而后靠振翅的力道将他甩回去。
柯明被狠狠地拍在墙上，痛苦与被卡车正面冲撞并无差别；但他靠自己的意志硬撑了下来，同时凋零之力高速运转，在进化的同时修复了受损的身体。就是这样冲击，被击退，站起来再冲上去。
伊格尼斯最初还游刃有余，后来需要稍微用点力气。这种并无意义的交锋持续了半小时左右。她眼前的柯明已经满身大汗，身体也因为开始承受不住进化带来的负担，开始变得枯槁：“女士，我，我有所提升了是吧？”凋零之力带来的进化极其惊人，最开始柯明倒地后需要花点儿时间才能爬起来，现在几乎落地就能重整架势；假使他的体力处于正常状态，说不定柯明能达到更稳定的输出。
“几何倍数的成长，连我都有些羡慕你的力量——但就目前来看，你在没有艾希的情况下，只适合对付特定的敌人。”
“是说同样使用凋零之力的人吗？”
“准确的说，还要加上弱势者这一标签。”伊格尼斯掏出一份研究报告丢给柯明：“工会研究了你的作战。大致得出的结论，是你的力量导致史莱姆过度进化后身体崩溃；如果你的对手是比较稳定的生物，能造成伤害的就只有那一瞬间的高热量了。”
柯明再次摆出了进攻架势，坐而言不如起而行；如果射线武器没有作用，那就抡起膀子靠蛮力拼杀：“那就，拜托女士你来指引我了！”
他本身就不剩多少体能，加上战斗的时候保持着凋零之力的解放，身体状况大不如前，唯一支撑他的只有想要变强的意志。由于进化开始超过柯明的承受度，这具身躯已经干瘦得有些恐怖，每次挥拳的同时甚至会对自己造成巨大的反冲，被击退后受到的伤害也被提升到了惊人的水平。
“还能战斗么，我觉得你已经超出极限了。”
柯明站了起来，但这个状态，必定坚持不了多久：“当然……只是这个极限，也可以进化的啊。”说着，他甩掉身上的泥土，又一次打算重复之前的战斗。
但这一次，有人从背后拽住了柯明。
“艾，艾希？”
艾希的攥紧了柯明的胳膊，似乎在以某种方式从空气中吸取魔力；这也是柯明的进化产生的影响，和他连接在一起的艾希同时发生了变化。
柯明能感受到，艾希将这份魔力注入了他的身体；在艾希的帮助下，他的身体变得稳定下来。他刚想向艾希道谢，没想到艾希一记上勾拳打了他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你这笨蛋……做的太过火了。”艾希愤怒地抓住柯明的衣领，又将他拽了起来。
“艾希你看，我这不是挺好的吗，还变强了——这样我就不会拖后腿了是吗，你也能够充分使用自己的力量了。”
“够了！这用生命换来的力量，又算什么！？”艾希怒吼道：“变强要一步一步来，靠这种手段，你是不要命了么？”
“我……”柯明一时语塞，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解释什么，只能任艾希数落他。
“明明，明明有更安全的办法。”艾希放开了柯明，长叹一声，径直往城里走：“而且，不许自作多情！”
柯明赶紧追了上去，但解除凋零之力后，疲劳带来的强烈饥饿感让他不得不停止了步伐：“等，等等艾希，对不起……”
“哟，看来这姑娘对你的感情不一般啊。”
“请别调侃我了，伊格尼斯女士。我要是不让她舒坦，她怎么对我都不知道呢。”柯明摇摇头，重振精神迈开步子，想追上这赌气离开的同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