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说，万卡没有反抗。他畏畏缩缩的，像一只被吓坏了的仓鼠抱着瓜子一样抱着他的饭碗瑟瑟发抖。
我要给他施加一点压力。我怎么说也是贫民窟和酒馆里混生活的小坏蛋，耍小聪明和一点城府还是有的。我要确保万卡接替杂活，就要确保他是最弱小的。那么趁着他对这里的规则还不熟悉，把他纳入我的麾下就可以了。
队伍快速向前，老板的叨念也在耳边逐渐清晰。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好好干！等你们挣够了钱，就可以从我这里把自己赎出去。到时候啊，香喷喷的肉排，红酒，天天吃！还有一所向阳的小楼，在海边！知道么？”老板叽里咕噜地说着。我真佩服他，能够一口气说那么多屁话，还不觉得口渴。他搅了搅大勺，发现确实没有什么东西可捞了。于是把桶子挪了挪，取了一旁的锅铲，左手铲子右手勺，用力地在桶壁上剐蹭起来。然而分量依旧低于他的预想，他只能扯着嗓子叫人再去弄点儿剩饭。队伍躁动起来。煮烂的剩饭和开水烫一下的剩饭，比比烂，后者还要更烂一点。有人自然地转头看向了末尾的我，不由分说先发一通火。
“斯内克！！你他娘的又起来晚了！！”
妈的，饭少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就一臭生火的。但却是，我今天又起晚了。我本应比他们所有人都起得更早，才能把粥煮够火候，但是这个样子的粥谈火候是不是有点离谱？我已经混成了老油条，深知按照什么样的频率偷懒晚起不会把他们惹毛。
我讪笑着把万卡推了出去。“是，是，明儿我就消失，让新人来烧火，保证让你满意，不满意你抽他，行吧？”
“神经病。”他转而发别的火去了。
终于到我们的时候，老板已经在斜着桶舀粥了。这粥向来定量，鲜有人能吃到第二碗，分粥的老板也是个高手。舀到我碗里的果然只有大半碗稀水和碗底儿一点儿浆糊。我皱着眉头全喝下去。放下碗，就看见万卡捧着他那只碗还在发呆，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我感觉到了许多视线盯过来。我皱了皱眉，直接伸出手捏住了万卡的下颌，另一只手端起碗开始往他嘴里灌。
“吃。”
“什——我自己咳咳咕咳——”他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但是居然真的比我还无力。我成功把大半碗粥都灌倒了他肚子里。他放下碗，呛地满眼泪花。我满不在乎地坐回去，抱着自己的碗开始舔。
似乎终于意识到一点食物的重要性，他勉强又喝了一口，最后还是放下了碗。
当当当的钟声响了起来，还有监工催命一般的吆喝和鞭响。
“上工了上工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