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没有赢下第二场胜利,北区西区和中央所属的硬实力太强了,这还是去年皇都事件刚对中央造成巨大打击之后。
不过确实没有输太惨,几乎每局都胶着到底,对西区还差点赢下来,十四五打三四十,足够算不错了。
而且学院这边是全员参加,比起整个军区凑队,天然就显得厉害。
回归寻常的校园生活,波里坦丁老师和洛拉教官又继续传授新的内容,进一步的训练。
大家也基本彻底习惯中央学院的日子了,奢侈的生活,奢侈的环境,还有恍惚一般贵族学生的感觉。
“啊,又是上学的一天呐,不用上课就更好了”一大早丝提尔就用精神又颓废的声音说着虽然表面上莫名其妙但其实意义很明显的话,另外她说的不用上课一定是尤其包括下午训练的。
“额…”虽然早就习惯了但还是很无语,同样虽然早就习惯了但吐槽还是要吐槽的,“不上课还是上学吗”
虽然完全能理解丝提尔只是想纯粹摸鱼……
“追求快乐是没错的呢,只是快乐有时需要不那么快乐的事情支撑铺垫罢了”
“嗯~~是啊,路艾尔早上好~”
“早安”
路艾尔依旧挂着那完美的微笑出现,却不知为何全然没有单调和做作的感觉。丝提尔则是挤出小小的哭腔,随后一点痕迹都不留的转为一如既往的活泼状态问好。
都很神奇呢。
半年多的时间和路艾尔也彻底混熟了,尤其指丝提尔…名叫路艾尔的不知该说是少年还是幼年的神秘存在依旧充满神秘——实力超标,来历不详,而且还不住在学院宿舍。皇都的房价尤其是最中心的房价可是很贵的,菲莉雅自己是因为之前在纳若卡常驻才买了城中心的宅邸,但如果路艾尔待过纳若卡较长时间那不应该听都没听说过啊,不如说那种程度的实力又是比大家还小的年龄一定会非常出名的。而连从小在皇都的夏诺尔都不知道,玛西法则是支支吾吾,身份肯定非常特殊非常不简单。唔,总之路艾尔真的是非常神秘,各种意义上。
重点是路艾尔虽然神秘不妨碍相处起来觉得亲切,就如同他的神秘一样,有种特别的魅力。
当然肯定不至于夸张的程度,只有丝提尔会那么容易的和新认识的同学那么亲昵……
和平常一样走入教室,波里坦丁老师也像平常一样掐好上课之前的时间走上讲台,兴致缺缺的同学还是兴致缺缺,聚精会神的同学还是聚精会神。嗯,其实课本身就属于那种既不太听得下去又全是重要而新奇内容的。
窗外的鸟儿零零落落,菲莉雅只知道它们本来是无法在纳若卡过冬的。
但希摩宫里的四季和外界不同,奢侈的魔法供暖让最冷的时候也只是带点浪漫的小冷。秋天没有南飞,而春天也没有归燕。
听夏诺尔和玛西法讲解很多呢,因化雪太早太快而把温度调低,还让特定区域冷过外面,克服自然的伟力被用在满足少女的玩心,意外的感觉没什么不相配。
太冷就窝进巢里几天,草木枯黄后也会有投喂的饵料,完全不用担心是否过些日子就见不到的问题,这些小家伙虽然既没失去翅膀又未与天空相隔,却能毫无争议的称谓“笼中鸟”罢。
嗯,若是自此引申,基本就止不住了,纠结这种很难有结果有尽头有实用价值的事情,菲莉雅向来选择不去平添困扰。
波里坦丁老师讲课一直没什么激情,和印在纸上的区别大概仅是多个抑扬顿挫……跟火一样的洛拉教官对比鲜明。
倒也不全是波里坦丁的原因啦,课上所讲的内容波里坦丁早坦白过是不知哪来的他也不懂的内容,而且实际上那些……能简单明白才不正常,很不正常。
不过为什么不直接发教材呢……很早很早菲莉雅就想过,教材该有的内容都可以有,比起现讲不是又节约又高效嘛。念出来更容易接受什么的和课堂互动作为理由也显然不够充分。
不过学院这里教材也没有……
或者说只有一本最简单的记录性讲义,那种一页能讲一上午的程度。波里坦丁从校长那里连学带背,再照搬为主的试图在课堂复现,转述还真是辛苦波里坦丁老师了啊。
“因为校长太忙了”,关于为什么迪莫卡拉校长不直接亲自讲的原因,波里坦丁这样说……
还真是辛苦波里坦丁老师了呢,菲莉雅在笑出声的边缘用手捂住,不过还是稍稍吸引了前面讲台上波里坦丁的目光。
还是认真听会吧,虽然自己一心二用的能力还挺强的,但内容太有挑战性了。
现在讲到操纵魔力了,比起半年多前最一开始讲世界本质魔力本质要好太多了。那种东西是最深最复杂的,讲也就讲个大概,然而这大概就完全不可思议也搞不懂了,现在也只是一知半解都谈不上,但感觉影响就很深,改变不小,本质总是最本质又最难以捉摸的……大概就是那样吧。
操纵魔力显然更现实更易懂更实用,相对……学院这里的内容都是往本质上讲,平常操纵魔力靠经验靠感觉,这里直接讲起魔力操纵的根基和原理……听说某些学究因为学太多学太累掉头发,菲莉雅也有点想趴在桌子上吐槽句真让人头秃……
好在不需要考试,学的状况完全由自己心情,洛拉老师虽然有点可怕,却不会强求。
而且自己应该能算前程无忧,大多数同龄学生担心出路,但自己都已经是毕生够用的六级龙骑士了,作为天才少女,即使现在开始放弃用功依旧不是普通人能比呢。
呃,这种想法似乎有些嚣张,虽然是事实……
所以说自己是为的什么来学院呢?当时收到那样的邀请有些好奇,究竟怎么回事,邀请所说的事情也好,邀请本身也好。
现在看来学院大概是没让自己失望的,生活很快乐,内容也很有趣,虽然作为天才在前线的生活不像普通龙骑士那样艰苦又危险,但显然学院这里舒适太多了。
就是感觉涉及的深度有些超出自己想象……
到课间了,丝提尔或许整个后半节都在等下课——前半节胡思乱想别的以及延续早晨没睡的懒觉……
今天丝提尔去找别的同学了,平常更多是直接凑过来和自己和夏诺尔她们一起,超活跃少女……
北区一开始刚见丝提尔的时候感觉还没这么夸张,但看自己的好友能玩开菲莉雅总不会不高兴的。
菲莉雅就更多是自己一个人,当然不是孤独那种,自己的朋友除了丝提尔夏诺尔玛西法她们之外还有很多啦,只是自己也很喜欢自己一个人静静做一些事情,比如逛一逛这个和皇宫一体的校园。
教室、宿舍、训练场,校园和皇宫之间没有明显的分界,而整个皇宫则是大到离谱,楼院不知其数,精致而古雅,根本看不完也很难看腻。
整个皇宫似乎有半个北方要塞那么大,真的离谱。而且皇宫深处有什么好像连夏诺尔和玛西法也不十分清楚的样子。
秋天的落叶,洒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堆到主路两旁,并把小道铺满。
踩着落叶会有更重一些的沙沙声——唔,人比叶子重是当然的,脚步也不可能比风更轻。
不愧皇宫错落有致,既不显得空,也不显得挤。只是原本该有更多的住客,单余屋殿,更显孤寂。
课间够去将看不见教室的位置一个来回了,教室原本是一个礼堂,或是舞厅,或是二者皆具,玛西法说这里会进行各种想要进行的活动。
门是金框的整体木门,内门也如此,看起来就很重。
两名穿长身制服的门卫站在两侧,其实门的开关是由魔力主导的,但形式上这些皇家的侍从总会做出开门的动作。
里面也有门侍,但不像外面的还负责保护安全。当然大家肯定是轮不到普通士兵保护的,即使皇家精选的普通士兵,战斗力也照仅以自身的龙骑士差档次,毕竟即使不召唤圣龙,魔力对战斗力的提升也是远超常规的。
波里坦丁老师端着一杯热茶放在讲台上。要不要用魔力悬浮茶杯呢?很多人很多时候大概都有这样方便的想法,但是魔力也不是想怎么用就随便用的……魔力消耗,控制难度等,让魔力使用基本还限制在不超出必要的程度内……魔力通信、魔力车厢,已经是少有的奢侈生活魔力运用了。
最广泛的也就魔力照明处于一般意义上奢侈和实用的边界。
魔力来源高度依赖恶魔的魔晶,这是主要的难题吧。也因此对前线的重视不止避免恶魔荼毒世间,还有从恶魔处获取超出常识的力量,让人心情复杂。
啊,正巧波里坦丁老师讲到,好巧。
课上会夹带一些常识性的东西,因为要系统性的讲,总不太能跳过常识性部分……但基本还都是新鲜而重要的内容的,认真听下来时间过得很慢又很快。
“听懂多少”夏诺尔问。
“最多一半吧”自己用淡淡苦笑的表情回答,“这些是夏诺尔以前也没完全接触过的吗?”
“是啊,看上去倒挺有道理也不算偏门,但会有新鲜和神奇的感觉……对吧索弥”夏诺尔用恰到好处的力度捏玛西法的脸,她们关系真好。
当然不是说捏脸就关系好啦……
据夏诺尔说玛西法同学完全了解内情就是不告诉,活该被捏脸……
活该被捏脸也是据夏诺尔同学说……
有时会觉得语言组织略显尴尬,唔,错觉吧,太计较又正式又随意又可爱……的风格了………
中午会和夏诺尔她们一起在宫内用餐,也会找皇都的某家店。宫宴总不会差,而纳若卡街上名铺同样多似繁星。
下午的训练夏诺尔和玛西法日常缺席,就算偶尔在也是连玩带指导,毕竟她们的实力保守估计也比洛拉老师强,大概真没什么训练的意义——而且她们好像本身来学院的目的就是以玩为主……又是公主又超厉害就是可以任性……
不过路艾尔也几乎不参加训练,每次都是中午匆匆离开,第二天一早又押着时间到教室,去向不明,有丝提尔当然是直接问过本人的,但和玛西法完全统一的含混过去了……
就是超神秘……
南方又发生了几起帝国残党的袭击,那些流窜的旧贵族勾结邻邦做大本营,一年过去仍保持着活跃。
又听到几则龙骑士牺牲的消息,北区的某队,西区的某人某人,这次没有认识的。
每天大概是中午休息的时间,会有侍卫把前一日的新闻呈递上来,关于各种该知道的情况。
距离遥远,自然使用了魔力传信,然而还要依靠许多中继,就显得也不那么便利了。
洛拉教官总会提前等在希摩宫的豪华训练场,菲莉雅没有特别早到过,也就不知洛拉姐姐等了多久。
当然是有丝提尔叫洛拉阿姨被扁在先啦……
洛拉姐姐是个很认真的人,和一样二十多岁的波里坦丁带着中年感和少许慵懒不同,洛拉姐姐满是英气。
要说英气其实身为龙骑士自己也很英气,夏诺尔和玛西法更英气,尤其玛西法,虽然有些随性有些俏皮,但气质真不是假的。
洛拉姐姐更认真更正经,去些少女意。
其实一般是直接叫洛拉的,姐姐和阿姨都带点开玩笑,毕竟也没大多少啦。
训练再特别也无外乎单人练习和对战练习加上指导。
相比上午的理论内容就很寻常。
本身训练强度对大家来说也不算出格的高,只是在前线六级的龙骑士已经不怎么日常训练了,一般战斗哪会像训练一样接近满负荷,那人也该没了。
以及洛拉气势太强才吐槽训练吓人……
其实倒也没那么凶,不管训练还是洛拉……
下午训练每次都会在筋疲力尽的边缘结束,也即迎来黄昏的开始,夕阳的转变,夏夜的凉意初起和冬日的寒风稍息。
恍惚间到学院快一年了,虽然皇都待过的春秋不止,但这样完整长居却已隔很久。
马车等在宫外,菲莉雅自己肯定不会用魔力驱动那种的,对大多数贵族来说都显得有些奢侈。
而且这辆也并非私属的,雇车夫要钱,停马车要地,还有其他的麻烦,养得起倒是养得起,但不是常用车或者追求排面没必要添开支……
提前预约好了公家的马车——经营服务贵族的有偿租赁历史悠远,像这种马车豪华程度完全满足正常的贵族标准,而叫车也可以用魔法通信,相当方便——魔法通信倒没那么难触及,尤其是简单和短程的,对贵族来说。
马车缓缓启动,是菲莉雅让车夫不要着急的。秋风吹进车厢,带动窗帘轻轻飘舞,窗外的景色也从窗边的缝隙忽现,说是有光阴的感觉太过多情了吧,但就这么缓缓驶过秋日的街道,的确让人想起曾经。
幼时读纳若卡的贵族公学,下课后也是一样乘着马车回家,却总要急急切切,哪怕学校的课程很轻松,也并非觉得无聊或不快。
是差在所谓从容吗?还是那时有急于归去的地方?长大以后——十四岁的年纪这么谈似乎相当奇怪吧——逐渐进入自己的生活又远离自己的掌控了,人生这样虚无缥缈的东西,世界这样深不可测的东西。
可能是所谓天才,别人还忙于追求一个一个大大小小的目的,自己已经没什么可追求的了——在一般来说人生刚开始的地方。
提升实力吗,探求真理吗,拯救世界吗,或许都不错,但没那么足够诱人,兴致便也难撑起一往无前罢。
若平庸是否反而不迷茫呢?但他人之心终为他人之心,他人之事终为他人之事。
说到底简单能想明白也就没有然后了。
“这是艾德若芙的税收汇报”
“这是收支汇总”
“这是全经营状况调查”
“这是北区的账单”
“这是阵亡和负伤名单”
“这是魔晶获取与使用统计”
“这是圣装生产调配记录”
…………
一名约二十岁的女子不间断的将文件呈递给桌前的某人,明明对着窗,风却未曾吹动纸角,斜阳照进屋内暗了四周已点的灯,淡白的纸上墨染的字映在昏黄的暮光下,清晰与模糊交界。
阴影中端坐的某人不停歇的处理着,似乎不急,但细看之下速度很快。
屋内从明转暗再转明,只有一份份材料从女子手里递出又再次传回。
期间偶尔提问,也偶尔用魔法通信联系或交代,剩余大部分时候则就如静止光阴般,翻阅的动作反添了漫长。
“该休息了,绘伦娜”
恍若永恒的月夜,因沉寂的间断而寻回几分真实。
女子无奈又习惯似的笑了笑。
“殿下,说多少次了,总先担心我算什么啊”
仿佛早知结果,被称殿下的那位都没再回应了。
手中的工作一刻未停,头也不曾抬。
还是静寂的夜。
“南方旧贵族动乱,诸位怎么看啊”
一大早卡莫修斯就在希摩宫面见群臣,很多区域包括原先主殿都损毁没有修复,朝堂显得相当缩水。不过也是因刻意从简。
皇权至上的帝国时代作古几日了呢,为王的卡莫修斯却已非天下独尊。
当初入主纳若卡,就是各方协调后的平和接替,虽西区多年积累,万不到压制性力量。且奉君成君,未屈身居臣,有实力有资格的几人也确实这样做了。
前朝本曾同列,亦故交,无甚帝王之意的卡莫修斯自然没强求。何况那几人各忙要事,哪会常见,朝中还是基本固守尊卑的。
“陛下,反军以达鲁尼克为依托,应发兵一举攻克,方绝此患!”
“敌国达鲁尼克贼行久矣!袭我南境,频造伤亡,今又勾结反军,宜尽早除!”
“陛下,圣龙更替魔龙,军力再超尘世所及,战其邪鄙蛮国,安有不胜!”
群臣一个个看似英勇激昂,但卡莫修斯知道他们现在的样子完全无法作数,朝廷净化多次,也就是少些过于腐朽者。
“嗯,此事不急于一时,还是你们该汇报的汇报吧”
本是例行的朝会,正赶上南方动乱以此开头了。
“陛下,关于牺牲士兵的安抚……”
“陛下,人员和圣龙急需补充……”
…………
平时一般都会书面报告,但有的问题要面见或大臣共同商议,就固定隔几天上朝。
也无甚非常事。
日光刚映明天空开始,到散场已近中午了。卡莫修斯还坐在座位上没有离去。
“一年,又是半年”看着面前空无一人的大殿,卡莫修斯却是对着侧后的佐伦希尔摩说。
佐伦希尔摩与卡莫修斯共事多年,在西区的时候。身份实力也基本相当。
“当时谁都没有想到”佐伦希尔摩回应。
“是啊,谁都没有想到”卡莫修斯也再次感慨。
两人又待了一小会,走出大殿去了。
有的国家,早已经腐坏了。
德劳修尔顿是什么时候明白的呢。
记忆追溯到十多年以前,每个人大概都有过天真,看着府中的祥和宁静,就觉得外面世界都该如此罢。
然而慢慢发现自己的错误,从路边瘦骨嶙峋的行者?从官吏对平民的甚于趾高气昂?黑暗漫溢到表面,无须再刻意找寻了。
奇怪,很奇怪,是正赶上这个国家的变化吗?不,似乎不是的。可自己应该并非迟钝,怎么能直到很晚才有察觉?
德劳修尔顿很快明白,是周围的笑脸和口头荣耀,创建了一个美好氛围的陷阱。
每天谈着正道却放任外面的世界如此荒唐,这也叫正道吗,自己质问。
得到的答案是,只要别让平民死到不够用就行,平民不必考虑,以及优先维持上层稳定。
除了父亲带有遗憾的简单说无力改变,全都理所当然的眼中没有平民。
德劳修尔顿知晓原因了,未把贫贱之人视作同类,也就不会关注那些困苦的生活。
并非真正无法理解,隔绝于两个世界,仅被服务和服务的联系,或许同对待家畜相似道理。仁慈不会留给家畜,正义不会眷顾平民。
相似吗?能力,作用,地位,都似乎有些相似。
可终究是人而不是家畜啊。
人们总会把习惯当成自然,经历,或者旁观,也就习惯经历或者旁观。
受害者不止平民,贵族间的权争同样散播着恶果,整个国家已是黑暗为常态,又有谁能挺身而出逆转乾坤呢?
或许适应了就一切都好,但德劳修尔顿此刻的失望是真实的,五年之后,十年之后,会像现在的人们一样不以为意吗?但至少不是现在。
因缘继承父亲的事业接触魔法与魔龙,见识到超越现实的力量。
可还是不行,自己凭天赋努力在十多岁就接近了达鲁尼克龙骑士的巅峰,也快要属于国家的顶点。
但,一个国家的惯性,靠约束下级,和劝谏争辩,能阻止几分呢。
力量还是不足以绝对。
听说希斯克依在魔法与魔龙上又有新的进展——魔法与魔龙一般也很难分开——之前就是希斯克依领先很多魔法和魔龙的境界,虽然希斯克依面对三个地狱门,但达鲁尼克也有南方的地狱门,落后许多显然是本身问题。
恶魔为大敌,却要以魔晶来发展,地狱门反当资源,讽刺。
希斯克依那边开发出魔龙附身于龙骑士的形态,能力提升基本质变,但对龙骑士负担和要求增加程度也很夸张,这次的进展好像就是关于这方面的改良,不过并非单纯减负,整体变化似乎很惊人。
细节就不得而知了,以两国恶劣关系,浅表的消息都要延后,内容也显得模糊,比如德劳修尔顿大概耳闻希斯克依的社会变革,原本同达鲁尼克相仿的黑暗,是被化解了吗?德劳修尔顿很想知道。
奈何分外遥远。
一线的任职越发接触了藏于背后者,王室,权臣,秘密甚至不仅世俗的邪恶,盘踞在根基之下的,或许比想象更严重。
当德劳修尔顿为这个国家的状况继续苦恼,来自异邦的某人发出了新世界的邀约。
世界的背后是如何,恶魔的本质是如何,德劳修尔顿大概是不缺乏求知欲和自谦的,但他并没想到窥见这些问题的可能。
原来凡人也能,自己也能掀开最深秘密的一角,眼中的全部也就不同了。
后面又发生一些事,相关的,无关的,最终还是来到了这里。
中央学院吗,明明有现成几百年的帝国学院,另起新处要干什么呢。
至少确实接触了自己想得到的,就好罢。
德劳修尔顿期待最后所能到达的彼方。
“啊,今天怎么样”
“没什么特别”
“我也差不多熟悉一些教学内容了,真的折磨,那深奥仿佛向世界提问得来,还确实能带给很大提升,陛下和校长从哪搞的?”
“谁知道,神秘的事情一贯多着呢”
波里坦丁和洛拉走在宫内的华道,偶尔放学后会要面见卡莫修斯,比如今天。
两人从很早就共事于西区总督那里,最初都还是少年,时间不知不觉过去已经变成大龄青年了……直系上级也由总督变成了整个希斯克依的共和王,虽然和原来皇帝有很大差距,但好歹是国家元首。
自己实力地位都有明显提升,但也没什么感觉……
或许更关注的是自己的年龄……
“波里坦丁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七”
“啊,我记得我比你小半岁来着”
“呵……”波里坦丁听洛拉说过,她不记自己的年龄……
原因不用猜也知道,直接记年龄显老,所以就总参考波里坦丁的年龄了……
“转眼十三载过去,却仿佛还像昨天”
波里坦丁抬头望着不再刺眼的斜阳,淡淡感慨。
“十三年过去了,我们依旧单身”
“额……”
波里坦丁始终无法完全习惯洛拉的过度直白。
“还不是你又冰冷又高不可攀,偶尔有几个追求你的也被你拒绝了”
波里坦丁吐槽。
“对,你热情,那些少女都快把你当亲哥了”
“……”
两人的住处在宫外,面见完卡莫修斯还要重新穿过偌大希摩宫的一部分,而且波里坦丁自宅是近郊,虽然大一点,但主要因为没钱……洛拉就能出宫门几步到家。
关键皇都不可随意使用圣龙,半城的距离显得遥远。
车已经等候多时,波里坦丁一辆,洛拉一辆,除了学院的工作还有很多要处理的,自然不是直接回家。
“明天见”
“哦,明天见”
平淡的一如过往数年。
“殿下”
“今天有什么情况吗”
“西北方向出现了单只恶魔,西南方向出现了少量恶魔,均已解决,无其他事件。”
“好,你们辛苦了”
“不辛苦,谢公主殿下”
玛西法索弥常规的巡视纳若卡城防,虽然有专人负责,但很多地方要她这个公主殿下照顾几分才稳妥。
今天算是无事的一天,担心不用放在这些平静的日子。
“夏夏,你那边正常吗”
玛西法索弥用魔法呼叫,以她们的水平魔法通信自然很生活化了。
“正常,我忙完杂务就去跟你会和”
夏诺尔虽然带有少女气息但没什么语调的即答。
天色渐晚前,夏诺尔骑乘圣龙降落在湖畔,索弥身旁。
“好久没骑乘圣龙了,或者说魔龙”夏诺尔开口。
“是啊,开发出魔装状态后骑乘模式基本被抛弃了,毕竟谁会拿来透风啊~”
“呵,索弥”
夏诺尔让圣龙消散为魔力,自己就坐在了索弥身边的草地上,湖风迎面吹来,湿湿凉凉的,很算宜人。
再晚些时候就会嫌冷了罢,大概。
湖水清清静静的荡漾着微波,鱼或许是有,但通透的水中却没有望到,藏在更深处吗?
湖面飘落的花瓣如留恋尚未枯萎,湖岸上早已不见花开的痕迹。
初雪还差多久呢,说这两天该也不意外。
冬季湖水一般很少结冰,但是有冰的感觉,当天地皆为雪白色,大概比现在要美。
嗯,但是太冷……
“游泳吗”
“哈,现在?”
“不然呢”
“你说呢……”
“……”
只是开玩笑的索弥又把头摆了回去。
“明明是晚秋,这里的草却绿得没什么瑕疵啊…但看久了仿佛已经能看到一切变为白色的时候,那眼中的雪,是往年的雪呢,还是来年的雪呢”望着远处的夏诺尔像是自言自语般。
“……”
“是今年的雪呀”索弥沉默一段之后发声,“夏夏喜欢话里有话呀~”
“索弥也喜欢故作活泼呀……”
“……”
白日最后的灿烂将氛围染红,映在湖面的夕阳冲淡少许黄昏的凉意,但毕竟是晚秋。
“这样的风景,看多少次了呢?但不知何时变得虚幻了起来”
夕阳下的少女转过头,阳光洒在少女脸上,她也那般笑着,索弥更多的却是心疼。
“持续多久了呢,从去年发生的不知何事开始,尤其明显,尤其虚幻”
“虽然每一天都真真切切的来到面前,真真切切的过去,可每一天都就那样过去,又缺乏实感。每天干了什么呢,每天要干什么呢,在很久之前不会想这样的问题,现在是所谓智慧的烦恼吗?感觉缺少了什么,并非只是因为思考而迷茫,是什么重要的、关键的缺少了,一年来我一直有这样的感觉,可你们又不告诉我,到底是什么,索弥”
“无数遍了,本没必要再问了,我知道你们会有很深的考虑和理由,也既然瞒着我就会瞒到底了。但终究还是没办法平静接受,虚幻的感觉,虚幻的生活……”
“呵……也只能如此罢,或许藏在平日生活背后,世界虚幻的秘密,没有谁真正知道,你们瞒我的也只是部分吧……”
夏诺尔叹一口气,起身背朝夕阳,伸出手。
“走吧索弥,时候也不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