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你是个狠角色。”
我还在床上休养。出人意料的是,明智光敬竟然首先走到我的榻前。
“前几天还说你是软蛋,是我九兵卫狗眼看人低了,请辉夜姬大人恕罪。”
“这是说什么话呢!”我笑道,“我作为女人本来就不如一般人之武勇,而且这次作战的胜利,全靠首席执行官的正确指挥啊。”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点恭维话我还是会说的。
“女人,停止你的戏精。”
“我哪有戏精啦……QAQ”
首席执行官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不给我面子呢。大家哈哈大笑起来,屋子内外充满了快乐的空气。
总之,经过这次可谓传奇般的大难不死,我的声望突然间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增长。不但一直瞧不起我的明智光敬对我毕恭毕敬,那些先前曾冷嘲热讽过的信浓众、岩松众们也对我刮目相看。更不用说我的五良将、呸、五伪娘们了。
当然,这其中我最该谢谢的就是奈姐。在三郎他们与伊达盛宗殊死搏斗的时候,就是他将我强行救了回来,不然在那种混乱局面下我说不准又得被谁谁谁的冷枪冷箭伤了,到时候我就真玩完了。
因此,我饱含深情地对奈姐说道:
“奈姐,我……呜呜呜呜呜呜——!”
“主公?”
完了,眼泪不争气地淌了出来,大滴大滴洒到衣服上和床单上。
奈姐缓缓走到我跟前,将我瘦小的肩膀轻轻搂进他略带肉感的怀里。
“不要哭了啦,主公。我们胜利了,大家都活下来了。”
奈姐依旧用他那温柔得有点过分的嗓音轻轻地说着。我感到我的体温在迅速升高——当然不是因为伤口感染。
好熟悉的感觉。我想起我娘了。当年我淘气做错了事情,被爹追着打的时候,我娘就是这样紧紧抱住我。
“四郎!权次郎已经很努力了,你还罚他干什么?”
娘这样说道。不过爹一般都会这样回答:
“孩子他娘,权次郎这叫努力?他做的还远远不够!这么大年纪,连刀都拿不稳,像什么武士?”
然后从娘的怀中无情地将我拉走,继续罚我特训。
“主公已经很努力了,就不要哭啦。”
今天,奈姐也这样对我说道。
“真……真的?”
我泪眼婆娑地注视着奈姐如黑曜石般漆黑的双眸。那是久经沙场的武士的眸子。
“真的。我初次上战场连首级都没斩获,更别提击退敌军主将了。”
“那,暂且信奈姐一次……”
我拼命抱着奈姐的腰和胸口,就像当初抱着娘一般。在外人看来,这更像是两位姐妹在互相安慰吧。
“……百合!我要回去画成百合本子,太有那味儿了!”
果然……慢着,这个人模狗样的织田来保怎么也是个同人创**好者?
“这女人,戏精没救了。”
好了,我的气氛被首席执行官彻底破坏了,接下来只能躺着看书咯。
☆
“撤!”
“回主公,不能后撤了!”
片仓新十郎坚定地指着身后的城池:“身后就是樱尾城,我们已是无路可退!”
“樱尾城吗……”
伊达盛宗嘀咕了一句,顺便扯下一块布条来给自己的胳膊打止血带。
虽然没有了绚璃辉子,但由关东管领上杉良基亲率的讨逆军战斗力也丝毫没有削弱,反而是越战越勇。古河一役后,他们一刻都没有停止追击,几乎是沿着东山道将伊达军硬生生赶回了樱尾城,没有给伊达军任何休整的机会。此时的伊达将士,已是疲惫不堪,已经到了作战的极限。
“不,”铃木信孝走过来道,“我们目前尚有十座城池,如果对领内进行总动员也许还有翻盘的机会,只要……”
“只要什么?”
“只要战略放弃这里。”
铃木信孝冷静地说出了他的最后方案。
“放弃?”伊达盛宗的眼神里透出惊愕,“放弃樱尾城?”
“主公,难道不应该放弃?”
铃木信孝的双眼闪过一丝异样,不过他很快就镇定下来。
“樱尾城位在本家领地的南方,向北有广大的战略纵深,加之北地情况复杂,一旦官军贸然进入将会有不可预知的危险,那样我们反而还有一线生机。加之北地的斯波、穆扎拉法丁、胡氏等势力愿意为我们提供帮助,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向他们寻求庇护。拉进更多的势力,官军不死也得脱层皮。”
铃木信孝的理由充分有据,其他的家臣听了后都不住点头。只有片仓新十郎表达了疑虑:
“可是这样一来,我们就真的是犯上作乱的逆贼,即使我们取得了胜利,天下人也会唾骂我们。况且斯波等家的援军已经败退,他们不太可能愿意给我们提供庇护,所以倒不如拼死一战,至少为后世留下武名。”
片仓新十郎的理由似乎也合理充分,也有一部分家臣附和他。气氛瞬间变得微妙了起来。
“拼死一战固然有武士气概,但别忘了我们不能做无谓的牺牲。就凭我们现在这样,怎么抵抗气势汹汹的官军?”
铃木信孝继续反驳道,这一刻他眼中异样的光芒更明显了些。
“如果我们不能得到援助,而且还耗尽了领内的所有资源,那么下场岂不是更惨?倒不如在这里决一死战。”
“你不试试,怎么获得希望?”
铃木信孝眼中闪烁的光,是希望。
“希望?”
片仓新十郎不断重复着这个简单的词汇。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希望?从一开始这场战役都是孤注一掷的无望之战。到哪里产生希望?
“正是希望。”
铃木信孝用坚定的眼神回答他。拥有一半精灵族血统的他,宝蓝色的双眸比一般武士更加饱满有力,或者说是——女性化的水汪汪。
“我知道大家想的是保持自己的武名,因此对逃跑这种事情甚为抵触。可是,逃跑难道不是为了有朝一日卷土重来?白旗明神源赖国公当年不也是被平家武士追杀到只能藏身于槐树后,后来不也开幕拜相?”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应该丢脸地逃亡?”
不光片仓新十郎,其他的家臣、甚至包括伊达盛宗也质问道。
“逃亡吧。”
“但是逃亡的结果是未知的,有可能我们依旧会被全歼。”
“那总比全军覆没强,”铃木信孝道,“至少逃亡我们能活下来。”
“在哪里活下来?”伊达盛宗质问道,“我们已经是朝敌,除非出走志阳国土,否则我们毫无容身之处。”
“那就出走。”
“到哪里去?”
伊达盛宗知道那个最终的答案,可他要让铃木信孝说出来。
“阿克巴帝国。”
全军哗然。每个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所有人都紧张地盯着铃木信孝和他宝蓝色的大眼睛。
“也就是说,继今川义东卖国后,你铃木信孝也开始卖国了?”
“并非卖国。”
铃木信孝宝蓝色的瞳孔里写着坚定,澄澈又直率,与不敢正眼看人的今川义东大不一样。
“乃为卷土重来。”
“那么,逃亡的权利给你。”
伊达盛宗面无表情地递给铃木信孝一包东西。没人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
“这是二十贯钱,也许你能用上,或者可以给他们作为雇佣军的军费。现在就走,你可以带走我的任意兵马,不要再回来,精灵。”
“精……精灵?”
铃木信孝简直不敢相信他的耳朵。从来没有人对精灵族直呼“精灵”,而是叫他们的族群名,比如肃镇、哈达、卡伦、伊通姆。直呼一位精灵族人为精灵是一种莫大的侮辱,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规矩。
铃木信孝的母亲来自于精灵伊通姆族,名为玛尔蒂娜·伊通,但为了适应志阳地面的环境而改名为伊藤玛尔蒂娜。只有铃木信孝和他的主公知道这个秘密。
“你去寻找你的希望,”伊达盛宗没有理会他,“我们要战斗。”
于是,伊达盛宗率领剩下的二万伊达军,如妄图逼迫大江改道的小溪,义无反顾地涌向竖立着二引两旗帜的官军中。
宝德三年、即玛丽莲正历937年8月7日傍晚,奥陶樱尾城陷落了。
面对以二引两和毘字旗为主的蜂拥而来的官军,伊达盛宗也许是想到了以前绚璃义庆的故事,高喊道:
“难道没有一位伊达家的武士来砍下我的头吗?”
然而,没有人回答他了。铃木信孝默默地离开,片仓新十郎阵亡,其他的家臣更是死死伤伤,但没有一个人后退。
只剩下伊达盛宗了。
然后,大名穿戴好他的伊达兜和黑漆具足,拔出贞宗宝剑,义无反顾地冲入敌阵。他的黑色盔甲就像扔在江水里的一小块石头,转瞬间便被白色的江水所淹没……
就像绚璃义庆一样,伊达家也灭亡了。与绚璃家不同的是,绚璃家在几代之后出了个辉夜姬,而伊达家——
甚至连他的儿子伊达宗晟也不知所踪。
只有铃木信孝和他的五百将士知道他在哪里——他被铃木信孝保护着。
在伊达盛宗喊出那句话的时候,铃木信孝已经秘密向北推进了几十里。接下来他们就要越过日高国,前往那未知的阿克巴帝国,向阿克巴帝国皇帝伊斯玛仪讨要复仇的援军。
多么像那对三河母子啊!
铃木信孝眨了眨遗传自母亲的精灵之眼,回想起五年前在三河看到的那位紫发少女和那位貌不惊人的年轻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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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娜希望小伙伴们都要健健康康地过大年呢!尤其是武汉的小伙伴qwq
武汉加油!中国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