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让我们暂时把目光从辉子这里远离,去那遥远的北国。
“主人,将军的旨意!”
蓝发的小妖精瑟莉丝手持一卷文书,径直飞向正在待命的莉莉娅。
“什么旨意?”
“呃……主人自己看吧。”
莉莉娅从瑟莉丝手中接过文书,只读了几个字就怒不可遏。
“长角的和天杀的!说我瞻前顾后、坐观成败,没全部除封已是法外开恩,还把我最好的远江地转给了那个吉良都,这是诚心想把我逼到深山老林去啊!”
“老子还用坐观成败?只要老子想反,两个月前就把那个白胡子(指上杉良基)还有那个辉夜姬全都宰了!真是岂有此理!我可是将军继承顺位第三十四位的正统嫡系耶!长角的!天杀的!”
莉莉娅用志语大骂了一通。她手下的将士全都是阿克巴帝国人,没听过志语,所以也不知道她在骂些什么。
“撤退!”
这次莉莉娅用的是帝国语。她在北境部署兵力已经超过十天,等的就是西边的事态扩大。没成想又被那辉夜姬搅了局,竟然提前和平。现如今将军已经向全国大名派发首届武士运动会的报名表,简直一片歌舞升平景象,她盼望的浑水摸鱼又落空了。
这次又好容易从伊斯玛仪皇帝那里磨来四万精兵,没想到仅仅是在北境干坐了十天。等着回去被皇帝训吧。
“可恶的辉夜姬、可恶的千早义久……我一定会回来的!”
莉莉娅对着西南方向狠狠竖了个中指,然后乘轿子返回。
“对了,”莉莉娅又召来佐伊,“问一问领内如何了。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五右卫门还好吧?”
“好的!”
佐伊领命而去。之所以莉莉娅经常擅离汛地而不被发现,完全是因为她用了影武者的缘故。
影武者就是她最亲近的家老:濑名五右卫门义桃。二人不禁面容相似,甚至魔力相融度还挺高,因此莉莉娅可以将自己的魔法给予濑名义桃一点点,让他也能变成与莉莉娅相似的、能够操纵少数元素妖精的魔法少女。
而在帝国的国都阿决拉,铃木信孝、伊达宗晟、艾格尼丝、艾莉莎和珍娜正在市场上并排而行。他们现在是新成立的“绯红之月”冒险者小队,艾格尼丝是队长,珍娜是副队长。
“话说,艾格尼丝为什么想当冒险者呢?明明艾格尼丝的父亲是大商人的说。”
伊达宗晟道。艾格尼丝是他们的队长,出身于帝都一个比较显赫的商人世家,从财富上来说就相当于绚璃辉子那么富。艾格尼丝的头发有点红色,眼角有一颗泪痣,肤色呈小麦色,一看就是练武的人。
“因为我是爸爸的第七个女儿,没有什么可继承的、也嫁不到好的人,所以只能出来当当冒险者恰饭这样子。”
根据帝国的长子继承法,越小的孩子越难继承财产,何况是七女儿。这是普遍生育不足的志人所难以理解的。
“七女儿……我们家从来就没生过这么多女儿,”宗晟吐槽道,“儿子也没有那么多。”
“正常啦,”一边的艾莉莎接话道,“毕竟我们帝国可是一夫多妻呢。”
艾莉莎出身于平民百姓家庭,因为家里只剩下她一个还算是劳动力的人口这才当冒险者的。她的弟弟身患重病卧床不起,正需要艾莉莎赚钱给他治病呢。
“一夫多妻?哪个国家不是一夫多妻,”铃木信孝不以为然,“我们出生的国家也是一夫多妻,也没听说有这么多女儿。”
“如果说我们国家的男性可以合法地娶三个妻子——注意,不是妾——又如何呢?”
“好像的确不一样,”宗晟道,“三个妻子,好像难以想象。好像跟一个妻子三个妾又不一样了。”
“当然不一样!”珍娜气鼓鼓地说道,“喂我说你们两个!不要成天想一些不健康的事情!”
“哈哈哈哈哈哈哈……”
几个人发出爽朗的大笑,珍娜害羞地低下头去。可能是因为各种焦虑,珍娜经常妄想这两个武士想收她们为后宫——虽然这两人本来都有妻室——虽然这两人的妻室都在将军的清洗中不知所踪。
现在是中午饭时间,因此五个人就找了家饭馆吃饭。
帝国的饮食习惯跟大南还是有一定的区别,比如帝国人多吃烤肉,而不像南人一般吃鱼和海鲜。这对于靠海吃海的两名武士来说可能难以适应,但一旦吃上了瘾就根本停不下来。
“我们要吃烤肉!”
信孝和宗晟同时说道,其他几名少女立刻面露难色。
“可是我们要减肥……吃烤肉太多不好。”珍娜首先说道。
“确实。”其他两名少女跟着附和。
“但我们又不能分开,万一——”
“没事的啦,”艾格尼丝知道宗晟在担心什么,“帝都治安可是世界一等一的好!别忘了四方商贾都在帝都转口,治安要是不好他们怎么会来呢?”
“那就我们两个吃烤肉!下午一点在南广场集合,好不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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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克巴帝国的特产之一就是这阿决拉烤肉。烤肉的主要材料是牛肉和羊肉,偶尔会有非常珍稀的龙肉。烤肉的制作方式也很特别,是用旋转的炉子围绕着火苗不停地烧烤,因此也称作旋转烤肉。上好的阿决拉烤肉吃起来可以说是满口生油,越吃越香,而且油而不腻,可谓是烤肉中的佳品。
信孝和宗晟来阿决拉这么些天,冒险者任务没接到几个,阿决拉烤肉铺子的分布倒是门儿清。
比如西大街上的“优素福烤肉”。这是他们发现的最好吃的烤肉店之一。他们的眼光很准,优素福烤肉确实十分知名,许多阿决拉的王公贵族有时候也来这吃烤肉。这里还是阿决拉仅有的四家能够以龙肉制作烤肉的门店之一,还被大皇帝伊斯玛仪授予过“皇家特许状”。当然价格也相对贵一些,三个迪拉姆才能吃一顿饱,比一般的烤肉店贵了一个迪拉姆。这对于钱紧的二人来说,无疑是奢侈的享受。
(作者注:一贯钱=一千文铜钱=一两白银,一贯钱=四个第纳尔金币=80个迪拉姆银币=1600个索萨铜币,即一个第纳尔=250文=20个迪拉姆=400个索萨。相对比率如此,但是一般市场上以20文兑换一个迪拉姆,即一文钱等价于一个索萨。)
“两份沙拉烤肉卷!”
伊达宗晟豪气十足地往桌子上拍了六枚银币,这是他们给人做保镖赚来的。
“好嘞!”
店里的伙计答应道。烤肉店里面人满为患,除了这两名武士外,就是戴着头巾的帝国人,间或有长着龙角的龙族和留着犄角的魔族——说起来魔族在这个国度似乎十分少见。
在等待上菜的同时,两位武士开始讨论起中外的局势起来。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们用的是志语。他们也不需要用蕾娜做同声传译,因为他们很快就学会了帝国语。
“话说内里(指大南本土)最近是不是又改易了?”
首先发话的是伊达宗晟,他刚刚从别国商人的口中听得了一点风声。
“好像是吧,”铃木信孝喝了口茶,“据说这次将军开始对四职下手了。先是杀了山名康丰,然后没收了一色和赤松的土地,然后全赏给那个辉夜姬了。”
“杀了?我记得人家说他是突然病死还是怎么回事?”
“肯定杀了!以将军那性格,还能留活口?”
“行吧,”伊达宗晟咬着牙齿,“这个辉夜姬!就跟着将军卖那个不值钱的命。瞧好吧,她的下场早晚会跟我爹一样!”
“还有千早义久,”铃木信孝补充道,“竟然对这些世家大族下手,看来,他这个将军、甚至他这个幕府,都不能长久咯。”
“哈哈哈哈哈哈哈!”
银铃般的笑声突然传来,二人立刻往门外望去。
他们看到了那个老冤家——
“莉莉娅!”
“吃我一刀!”
二人同时拔刀,也不管这里是烤肉店,直接对着哥特萝莉一刀劈了过去。
“停!”
空手接白刃!
只见萝莉为在场的所有食客示范了一次教科书般的空手接白刃,两只小手紧紧捂住铃木信孝的太刀。
“好!”
在场食客齐声欢呼道,然后向他们抛来钱币。
“好?”
三个人的脑袋充满疑惑。看来,这些食客肯定把这两个武士和这个萝莉当成卖艺的了。
但不管怎么说,扔了钱就得捡。于是三人还煞有介事地谢了个幕:
“感谢各位的赏钱!”
然后手脚麻利地将地上的钱捡干净。
然后,铃木和伊达就把萝莉拉到他们的饭桌前。
“你怎么会在这里?”铃木信孝质问道。
“吃东西啊,”莉莉娅用志语回答,“这里的烤肉好吃,我难道还不能来吗?”
“行行行,”伊达宗晟道,“换个问法。这阵子你又搞了什么鬼?”
“当然是去管大皇帝要救兵好帮你们啊!怎么,不记得了?”
“我记得有这么回事。”铃木信孝道。
“所以,最近的事情与你有关吗?”伊达宗晟一刻也没有放下他的警惕之心。
“无关,”莉莉娅一摊手,“我就等着西国乱成一锅粥好浑水摸鱼,没想到那个辉夜姬又不知耍了啥手段,竟然让将军和平解决,那我就没空插手了。这次回来又得挨大皇帝骂,弄不好以后也要不来兵了。”
“等等,你说辉夜姬?”
铃木信孝突然想起来,之前他们也这么吐槽辉夜姬的。这小丫头到底还有多少能量?
“没错啊,这次的事儿也是因她而起、因她而灭。”
“辉夜姬……辉夜姬……”伊达宗晟突然想起来什么,“我觉得咱们有个门儿。”
“什么门儿?”
另外两人齐声问道。
“搞辉夜姬,”伊达宗晟说着,用手蘸着茶水在桌子上画了一个银发少女,“你们想,这个辉夜姬,上次害的我们伊达家家破人亡,这次又害得咱们的莉莉娅大人要被皇帝训,这不是有共同目标吗?”
“共同目标个头!”铃木信孝狠狠给了他一手刀,“你这是与虎谋皮!你面前的这个家伙天天想着引狼入室,辉夜姬再怎么她也没有背叛大南!大是大非分不清楚了?”
“没错!你们两个成天想把我抓回去,谁知道你们会不会卖我?”
莉莉娅也表示反对,本来她跟伊达君臣就不是一路的。
“那这堆钱就是我的了。”
伊达宗晟使出杀手锏。刚才那些食客给他们的钱币全被他收进了口袋,现在连分都没有分。
“我数了一下,这些钱是……呃七个金币、十七枚王冠银币和四十九枚铜币。瞧瞧,这金币的成色,比那什么宣德通宝强多了!”
“是七第纳尔十九迪拉姆九索萨,差十一索萨满八个第纳尔整,”莉莉娅冷冷地说,“怎么,你要独吞?”
“为什么不呢?你能出入皇家宫禁,而我们,只是提着脑袋换钱的穷冒险者而已。我们每个月的房租都有一个第纳尔,其余吃穿用度更是不计其数,当然是来钱越多越好啦。”
“你敢?”莉莉娅说着变出短剑,“你要是敢独吞,我就把剑刺进你们的喉咙。”
“东海探题今川义东先生应该不缺这几个可怜的第纳尔吧。”
“你!我缺得很!”
“这就对了,”伊达宗晟狞笑道,“和我们合作,这些钱就分。不合作,钱归我。”
“我为什么合作?”
“因为合作就给你钱。”
“我要是不呢?”
“钱归我啊,跟你有什么关系?”
“好好好,我合作!我合作还不行吗?”
“这就对了。”
伊达宗晟从口袋里掏出三枚金币,“给你的,三个第纳尔。”
莉莉娅拿了金币,像小孩子揣收集的石块那样迅速揣进哥特萝莉裙的口袋里。
“三位,烤肉来嘞!”
这时伙计也正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