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雪之残音

作者:恋座之雪 更新时间:2019/12/15 11:36:06 字数:2675

田地的小径旁,棵棵小草从土地中探出头来,东张张,西望望,好像在对这美丽的景色仔细欣赏。

草丛中开满了五颜六色的小花,仿佛是绿地毯上画的小点缀。

小径旁的河水浅浅的,清清的,河里小鱼游动,河底砂石颤动,清晰可见。

鳕门村的夏天,不像城里那么炎热。老人们悠闲地坐在下的摇椅上,摇着蒲扃;孩子们围着大树跑着,累得满头大汗;妇女们围坐在一起,扯上几句家常话,说个没完。

手里握着铁铲,脸上粘着灰色的土尘,蔚蓝眸色的短发少女,慢悠悠地走着,观望着乡村里的风景,心里不禁释然了几分。

很快,真菰的脚步停了下来,双眼看向眼前的建筑。

规模并不是很大,因经岁月的洗礼而变的沧桑,树木的年轮以凸现出来,历史久远美丽而古朴的的小木屋坐落在这里,有着浅浅的韵味。

这是鳕门村的小建筑,同时也是真菰所居住的地方,这个小木屋虽然很破旧了,但是里面装的是她满满的回忆。

上前敲了敲木门,紧接着真菰向着身后退却了几分,很快,木门打开来。

老人消瘦而憔悴,脖颈上有些很深的皱纹,那晒得干黑的脸,短短的花白胡子却特别精神,那一对深陷的眼睛特别明亮。

老人观察起了真菰的身体,少女身上所沾落的泥土,令老人的眉头皱上了几分,直至看到了少女腿部上的伤口,老人直接咬起了牙齿,大吼地对眼前的少女喊道:

“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这个伤口究竟是怎么回事?”

真菰听到了老人的话,手指直接捏紧了自身的衣袖,沉默了许久之后,才抬起头简要地回答道:

“我刚才是去玩游戏,自己不小心摔的...就是这样。”

说完话之后,真菰将头低垂了下来,眼神之中存在着恍惚,目光只是放置于自己的双脚上,生怕自己的表情会被对方所察觉。

不过,对于少女的话,老人也只是微微一眯,实际上,她早就看穿了真菰设计的谎言,

“真菰,我应该告诉过你,不能撒谎吧?”

将一只手手放置在了后脑勺,同时用另一只手摸了摸鼻尖上的漫漫胡须,老人的语气又加重了几分。

“如果你还不肯说实话,今天你就不用进屋了。”

尽管着老人这样说着,少女沉默不语着。

还是不肯表达出来吗...

老人已经放弃了对少女的追问,正当准备张嘴时,眼前的少女再一次抬起头来,

“其实我刚才是上山采药了...不过回来的路上,不小心被石头倒下了。”

听到了少女的话后,老人的眼睛微微地怔大,而这时,少女捏衣袖的力气更大了。

出门之前,老人已经叮嘱过真菰,山上危险的动物有很多,千万不要上山,而现在,老人已经知道了。

然而,老人的身体已经一日不如一日,而市面上的药草又是如此的昂贵,如果可以的话,真菰也不想违背老人的意思。

一定会被骂吧,她这样想着。

预料中的情况并没有到来,下一刻,宽大的手掌抚摸起了真菰柔软的头发,真菰抬起头来,一张慈祥和蔼的脸呈现在她的眼前。

老人蹲了下来,手轻轻地扶着真菰腿部上的伤口,以一种温柔的语气回应道:

“真菰,现在还感觉疼吗?”

“不疼了,对不起...爷爷...我没有听您的话,您现在很生气吧...”

真菰的话语之中蕴含着几分惬意,老人站了起来,用双臂将真菰抱于怀中,从宽大的身体上,真菰能够感受到一种厚实的温暖。

“我...”

抓紧了老人的后背,真菰语言变得有些迟钝,不知如何表达为好。

老人的眼睛变得有些湿润了,嗓子也变得有些干巴,头紧靠着真菰的身体,细心地感受着其中的温度,心里涌现出了许多思绪。

“应该抱歉的是我,对不起哦,真菰,是我没有注意到你的这份心意。”

“爷爷...”

双手转而搭在真菰的肩膀,与自己的身体进行拉开,老人正视起了真菰的脸庞,咧牙着发黄的牙齿笑了笑,对着真菰说道:

“不过啊,以后不要再做危险的事情了,爷爷得的只是小病,没什么大不了的,好吗?”

“嗯!”

得到了老人的回应之后,真菰露出了一种笑容,给老人的心底里添上了几分暖意。

老人抬起头来,注意到了远处的来人,直接拍了拍真菰的肩膀,亲切地说道:

“真菰,你先进屋吧,我一会儿就来。”

对于老人的话语,真菰点了点头,随之向门口进去,老人将木门拉上之后,转而看向走过来的年轻人,直接伸手打了打招呼:

“哟,小贾,这么快回来了。”

“嗯,接下来咬砍柴了,要不然老板可是要训斥我的。”

手里握着一把铁斧,名为小贾的年轻人,摸着后脑勺很无奈地说道。

注意到了老人的湿润眼角之后,小贾则是将手指指向了老人的眼角,以一种调侃的语气回应道:

“你怎么哭了啊,炯田,难道你跟你家的小菰吵架了?”

“我没哭啊,是你看错罢了。”

老人抹了抹发湿的眼角,似乎是突出自己的倔强,小贾也只是笑了笑,转而望向了蔚蓝的天空。

“呐,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炯田,自从你收养了小丫头之后,你可是比以前精神多了。”

听见小贾这么说的时候,长久的回忆重新浮现在老人的眼前,一只手直接搭在了木屋的一根柱子上,仿佛一切都释然地说道。

“是啊...”

...

鳕门村,一个相当贫困的村子。

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没有足够的钱财填饱自己的肚子,有的时候只能通过吃草充饥,有的人的衣物,也有十几年没有换过了。

在我很小的时候,村里流行一场瘟疫,而我的父母恰巧是那个时候的受害者,从那个时候,只有我一个人,努力地苟活在这个世上。

带着殷切的希望,凭借着自己的双手,在外顺利地立好了自己的脚跟,我与几位朋友的合作下,在外开了一家饭店,同时娶了一个漂亮的妻子,那时候,我真切地感受到...

我还活着。

不过,随着岁月的流逝,一切的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饭店生意日益的不景气,最终使饭店被迫倒闭,朋友们因为各自的原因分道扬镳,妻子也患了不明的症状,记得临死的时候,她脸上还挂着相当温柔的笑容。

仿佛是世间对我开的一种恶意的玩笑,即便在这个世界努力获取了希望,最终都会化成一场泡影,再真实的幸福,也终有一天破碎的时候。

我再一次回到了鳕门村,那时候的我,已经看见了终点,也看见了结尾,就只需要向前走就好。

每一次在家里独自一人的时候,我总是认为,衰老临终,已经是我的结局了。

而这样的看法,一直维持到几年前。

那一天是大雪天,身上穿着破旧衣服的夫妇,嘴巴里喘着一股白气,两个人的状况并不是很好,身体里紧紧怀抱着一个年幼的婴儿。

那个时候,我心底里已经相当的空白,对于生活的希望已经淡化全无,并不知道如何是好,也只是白白地收下了婴儿,并呆滞地看向着二人的离去。

倾听着婴儿的声音,我的心情似乎是产生了共鸣,心里多出了几分充盈。

在那之后,我逐渐地对着生活产生了期待。

你是一个温柔的孩子,总会在我有所窘迫的时候,悄然地会降临在我的身旁,并给我灰白的生活填充新的色彩,仿佛就像光灯一般,重新照耀着我的人生。

你的出现,重新给了我活着的希望,是你改变了我,那些与你相伴的日子里,总是在呼吁着我..

我要积极地活下去,要笑着看到自己人生的终结。

...

不再想着,老人转而看向了身旁的年轻人,脸上露出了一种欣然的笑容。

“小贾,我想要努力地活着,看着她长大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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