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环绕的藏剑峰中,一名十四五岁的男孩懒散的在宝剑林立的道上行走,看着周围的那些闪闪发亮,锋利异常的好剑满是不屑。
他的身后跟着一个环抱着手,身穿工匠服装,一脸不爽的老头子,以及身材挺拔,有着山羊胡的中年男性。
三人已经在这藏剑峰中走了有一个多小时了,这里的剑,可以说是剑门数百年所有已逝弟子的所有佩剑,以供之后的弟子挑选。
但也有不少剑因为时间太过于久远,所以剑门负责铸剑的铸剑师不时去清理废剑,以及一同陪新弟子去选剑。
老头便是剑门的铸剑师,而眼前的这个小子,却是剑门中出了名的烦人精。
“小子,你都逛了那么久了,你不嫌累,我都嫌累了,你看看我一把年纪了,腿脚本来就不好使,你要选剑就快点吧,之前不是选了几把称心的吗?回去拿其中一把走了得了。”
并非铸剑师恶意针对眼前的少年,而是因为这臭小子不但不选好剑,而且还一边选剑一边嘴里说着嫌弃那些剑的话语。
要知道,这里的剑可都是历代剑门铸剑堂的铸剑师所铸的,少年的行为无疑是大不敬。
“急什么,是我选剑,又不是你选。”少年一脸不爽的看着老头,随后转过头去继续走着。
老头翻了个白眼,雪白的胡须气的直哆嗦。
不知走了多久,三人一路来到了藏剑峰的峰顶,刚才还懒懒散散的少年似乎发现了什么宝物一般,连蹦带跳的跑了过去,指着一把满是锈迹,模样好看的锈剑兴奋的说道:“是它!!就是它了!”
“哦?”山羊胡的中年人看向少年指的剑,与老头对视一眼,同样用古怪的眼神看向少年。
“这还有锈剑没被回收啊,阿松那小子又偷懒了,等等……你在耍我吗?走了半天的路,你就选一把破锈剑?我特么扇你大嘴巴子我。”
老头越想越气,抄起一把剑就要冲向少年,一旁的山羊胡子见状连忙拉住了老头,低声说道:“使不得,使不得,他是亲传弟子,你打不过他的。”
“……。”老头似乎被这句话喊醒了,动作缓了下来,吹胡子瞪眼的对少年说道:“真不知道你这小子是不是脑子有病。”
“你少框我。”少年一副看透了老头的模样,兴奋的说道:“我看过师兄他们给我带的武侠小说,那些传说中的神兵利器一般都是这样锈迹斑斑的,那些表面光鲜亮丽的才是垃圾。”
“而且藏剑峰不是定时有你们铸剑堂的人清理废剑吗?这把那么显眼都没清理,看来你们也知道这个价值,但是不想让我带走而已。”
一脸得逞的模样,少年抱着锈剑大声宣告道:“好了,我就确定,我要这把剑了。”
老头气的面色发紫,转过头去不理少年,山羊胡中年却对少年劝解道:“你想好了?剑门弟子可只能在藏剑峰选一次剑。”
老头听到这句话后似乎想通了,立马便回过头去偷笑起来,少年则是重重的点了点头,“选好了!”
“行,试剑吧。”
山羊胡点头让步,少年便兴奋的点点头,随后挽了个剑花,刚想比划两下,那锈剑却忽然咔嚓一下断掉了。
“……。”
场面一度死寂,随后少年用力将剑柄丢在地上,大声怒骂道。
“坑爹呢这是!”
山羊胡中年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眼前的少年眼神满是复杂之色,他怎么也没想到,这被他们八年前捡回来的家伙,长大了居然是个傻子。
想到这里,山羊胡中年的思绪回到了八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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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州边境的林地之中,一队人骑着马正悠闲的走着。
“五长老,您说这次大师姐一扫那些平日里谁都看不起的名门大派之后,咋们剑门是不是就会来很多新的弟子啊?我听到其他门派的人都称大师姐为剑仙呢!”
一名身穿白色劲装,胸口和背上都纹有剑门标志的年轻弟子跟在一名中年男人的身旁,兴奋的问道。
“看把你们高兴的,就算是横扫他们,也是你们大师姐去横扫的,怎么你们比云离还要兴奋?”
“再者,我们剑门一向不喜争斗,若不是掌门与天刀门掌门的赌约,我们剑门今年也不会去参加那论武大会。”
“至于是否有新的血脉进入剑门,恐怕到时候也得看那些人的资质吧,我们剑门一向不收天资平庸之辈,自然门槛也是要比别人高的。”
被称为五长老的中年男人微微一笑,耐心的给那名弟子解释道,随后眼神落在了不远处冷若冰霜,一言不发的妙龄少女身上。
少女骑着骏马走在队伍的一侧,身材修长高挑,肤如润玉,双眼更是夺人眼球,但面容却被一面薄纱阻挡,气质冷若冰霜,仿佛高不可攀的仙子一般。
五长老无奈的摇了摇头,眼前的少女正是那名弟子口中的大师姐,亦是当代剑门掌门的亲传弟子苍云离,天资之聪慧,悟性之高明,更是在剑门中百年难未见。
年仅十六岁,自身的实力便已经超脱于俗世武林的武者最高境界,向剑道开始追寻更高的境界,据掌门所说,此时的苍云离境界已经是一代宗师,再过几年便能位冠大师,去攀探那遥不可及的绝世之境。
若掌门师兄说的是其他人,五长老自然是不太会去相信的,但如果是苍云离,那么他也只会抱着期盼之色,去等待和见证苍云离成为绝世高手的那一刻。
“云离,五长老想问问你,如今你的剑心是什么境界了?”
骑在马上的苍云离没有回应五长老,只是继续默默地赶着路。
而问话的五长老在周围几名弟子的注视下显得有些尴尬,直到几秒之后,苍云离才淡淡的说道:“剑气内敛。”
“什么?!”
“剑气内敛?!”
“不会吧!”
“我到现在还是问剑期呢。”
“不愧是大师姐。”
“……”
在苍云离说出口之后,无论是五长老,还是周围的剑门弟子,都为之一振。
武林境界被分为九等,从低到高依次为:三流武者,二流武者,一流武者,引气入体,气化内劲,内气外放,一代宗师,大师,绝世高手。
而一些隐世门派或者精修一道的武者则会历练心境,心境则是武者对于自身武道的至高追求之路。
剑门是五洲的隐世门派之一,专练剑术,心境则名为剑心,分为六等:听剑,问剑,剑气外放,剑气内敛,人剑合一,草木皆剑。
听剑,虽为剑心最开端,却有许多剑客终其一生都无法达到听剑期。
因为不但需要超于常人的资质,更是要对自身剑道有着一定的理解,还要有着非同一般的悟性,才能进入听剑期。
听剑,则是剑客去倾听手中之剑的内心,达到如臂使指的程度,而不光是手持剑舞。
问剑期,更是许多剑术名门开山立派的基本要求,只有达到了问剑期,才能悟出或者改进出属于适合自己的剑法,而不是一味的去学习别人的剑谱剑法。
剑气外放,则是直接与听剑期和问剑期产生天堑的一个境界,剑气外放,便是能够将自身灵气或者内气注入剑身,达到削铁如泥,隔空伤人的目的,如果剑气充足,更是能够剑分山石,力劈江河。
剑气内敛之境,则是象征着如同武林宗师境界一般,达到了反哺自身的作用,以灵气或者内气滋养剑气,随后又让剑气滋养自身,如此一来,剑气如臂使指,关键时刻,自身肉体便是利剑,指可断金戈,口可吐剑气,达到真正的出口即死的境界。
人剑合一,便已经是超脱于凡人的理解程度了,对于自身剑道的追求已经是至高之境,人即是剑,剑即是人,心剑合一,这个境界,没有多少剑客知晓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只知道抵达这个境界的剑客,意念所向,剑气所指,杀人于无形。
草木皆剑,不是用内气和灵气包裹着草木使其能够和剑一般,而是运用自身至高的剑术技巧去让草木本身就达到与剑相同的作用,无需灵力和内力包裹,便足以使草木削铁如泥,世间万物皆为剑。
而五长老和剑门弟子面前的这个小女孩,却做到了许多剑客穷极一生都无法攀探的境界。
天资之恐怖,简直是绝世罕见。
“难怪掌门师兄不怕你出山会被其他人截杀,果真是剑门百年未见的天才。”
五长老满意的点点头,神色之中有着说不清的羡慕之色,随后转过头来对着那些还在大呼小叫的弟子们说道:“你们也该学学你们大师姐,看你们都入门多久了,还在问剑期,这样下去,你们手里的剑恐怕都要耻于当初被你们带出剑冢了。”
这话让大呼小叫的弟子们瞬间安静了下来,并非他们没有努力或者天资愚笨,而是因为苍云离的实力摆在这里,五长老也想要弟子们再更努力一些。
毕竟实力不是他的,而是那些弟子的,说这些也是为了那些弟子们好。
“是……五长老……”
弟子们有气无力的回应着,同时还小声嘀咕道:“怎么可能和大师姐比嘛……”
“就是……五长老也只是问剑期啊……”
“嘘,小心挨板子。”
五长老不是聋子,听到那名弟子的话,瞬间老脸通红,转身呵斥道:
“嘘个屁!我都听到了!回剑门给我去练剑石练剑五千遍,不准停!”
弟子们纷纷低头应声,但这次学乖了,都在心里诅咒五长老,并未直接说出口来。
众人就这样走着,忽然,苍云离勒住了马,一动不动的杵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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