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躁,莫名的烦躁包围着我。我不知道原因,也不知如何摆脱。
它捂住我的鼻子,掐住我的喉咙,灌满我的耳朵,充斥我整个我。
我头痛欲裂,却又无可奈何。
没人能救我。
我们在距离法兮一墙之隔的房间里撕咬着,周言墨的发丝纠缠着我,我捂住他的口鼻妄图抑制他的喘息,他也配合着我不予反抗。
这可笑极了。
我知道他能听到的,也知道这是不对的,但我做了已经做了已经无法挽回了。
恨我吧。
至少记住我吧。
我没有让他爱我的能力。
哪怕痛苦的让他恨我也好。
铭记我吧。
让我在他无限的生命里留下丑恶的一笔。
周言墨的身体颤抖着,他紧紧抱住我,像是想要将我融入他的骨髓。
扭曲的爱又何止我一个。
糜烂的气味,纠缠的躯体全是错误。
从一开始就错了啊。
恨我吧。
我毁了你的爱人。
夜幕笼罩我的灵魂,心也跟着沉寂。我大概快死了,或许眼眸一闭便是永眠,那倒也不失为是一种幸运。
我们接吻,交换津液,做着最原始的冲动。
可我不爱他。
他深爱着我。
这是我的罪过,我有负于他。
他该恨我的。
-多可怜。
一个的身影站在窗边,他怜悯的看着我,紫色的双眸中,映照出来的我多可悲。
他飘过来抱住我,温柔的亲吻我的颈肩。同周言墨一起拥着我。
别看着我。
他这句可怜,也不知再说我,还是对周言墨所诉。
我只觉得压抑。
爱我吧。
谁都好爱着我吧。
别爱我啊。
都走远些吧。
-还有我在。
谁能永远陪着我呢?我根本不相信啊。周言墨会离开我的,当他发现我一无是处根本不值得他注目的时候,他也会离我而去的。
我的结局只会是一无所有,我天生就是个烂种,什么都不配去拥有。别给我不切实际的感情啊,我承受不起啊,我没有资格啊。
自卑自负就是我啊,明明什么都不好,却看上不上什么,我都不知道我哪来的资格可我就是这样,我真的有资格吗?我没有资格的吧?
一直逃避的不就是我吗?
除了我还能是谁啊?
只有我了不是吗?
白焲祪在我的后颈留下细密的吻痕,或许这还是他第一次见我褪去了绷带后的身体,又或许不是,这并不重要。只是他没有咬我。
仅一墙之隔,满是荒唐。
-他不在乎的,现在的他不在乎的。
白焲祪轻笑着。
-我才发现你也有恋爱脑的一面。
我对我是否有脑子都抱有怀疑态度。
思考太累了。
累得我没有力气。
周言墨轻吻了我的眼眸,他一如既往地温柔表情,眼眸中只有我一个人。
我真的有资格吗?
-你就这么喜欢他?
白焲祪将我抱在怀里,语气难以揣摩。
-这重要吗?
他是我的特殊,爱与不爱早已无关轻重。
-爱无法言语。
周言墨对此一向有发言权。
-做吗?算我一个。
他笑着。
都无所谓吧。
——————————————————
他们都睡着了,我依旧醒着。
他们不需要睡眠,只是太累了。
我打开房门,外界的空气冲淡了房间内的气味。
我知道法兮也没有睡。
我也知道他并不想理我。
他莫名的憎恶我。
我知道他就坐在沙发上。
我知道他无聊的不知道做什么。
我知道他烦躁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我知道他。
我不知道。
我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放在他面前。
他没看我一眼。
我坐在他旁边,他将酒瓶砸向我的额前。
我没有躲。
也没必要躲。
我感觉到血留下来覆盖住我的右眼,他依旧没看我只是发着呆。倒是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和平,我病态的对此感到满足,这样对我来说也是一种奢望。
他突然伸出手拂去我眼眸上的血迹,只是没什么也没有说。
我们之间沉默着。
-你想过你的未来吗?人类。
-我活到26岁就好。
-为什么?
-我注定在那年死去。
-无论建立多少羁绊?
-无论如何。
-如果是我呢?
-我会在26岁死去。
-蠢货。
他捡起掉在地上的酒瓶,开罐一饮而尽。
-难喝。
-那下次不买这种了。
-你现在才13。
-是。
-那家伙很爱你。
-是。
-你对他什么感觉?
-他使我变得不像自己了。
-为什么?
-他接受我的一切,没有立场的爱我。
-这不好吗?
-这令我感到恐惧。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我知道我是个废物。
-为什么是你?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是我。
-白痴。
-你第一次和我说这么多话。
-你很开心?
-我很开心。
-莫名其妙。
-你就当我莫名其妙吧。
-你的爱有什么用?
-没什么用吧大概。
-那你爱我又怎么样?
-我可以实现你所有的愿望。
我继承了规则的力量,我所言即是规则。
-你靠什么实现我的愿望?
-我即是规则。
他突然笑了起来,我不想去眨眼,生怕错过一秒他的笑颜。
-连规则都偏爱你吗?
-她说我是她的孩子。
-伊凡知道吗?
-他不在乎。
-多可笑。
或许吧,这确实可笑极了。
一无是处的我肆意挥霍着他人的爱意,并且对此还不作为,确实是可笑到了极点。
-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法兮。
-仅仅只是法兮?
-是你就足够了。
-你这家伙真让人火大啊。
-你要打我吗?
-伊凡会和我拼命的。他上次就拿着刀来找我了。
-我会和他解释的。但你不能杀了我。
-为什么?
-因为我要活到二十六岁。
法兮抚摸着我的喉结,动作温柔像是抚摸爱人。
下一秒我的右臂突然炸裂,几乎令我疯魔的疼痛席卷了我整个大脑。
很痛。
但我连叫出声的资格都没有。
他如果能开心的话,这点小事就随他去吧。
-我没有愿望需要你这种废物。
-抱歉。
-道歉该有点诚意。
紧接着我的双腿也突然炸裂,红色的血液遍布整个客厅,我的意识也由于失血过多而变得混沌,可我不想错过和他交流的机会。
-这就够了吗?
-不够。
-那你要继续吗?
我距离人彘也就只剩一条左臂了。
-白焲祪那家伙怎么样?
-没什么感觉。
-他对你的评价很不错。
-他和你说起了我啊。
-他经常提及你。
-我该感谢他的。
-他的提及并没让我开心。
-那我该惩罚他的,惹得你心烦。
-不开心的原因在你。
-抱歉。
我的左臂随之炸裂,我彻彻底底失去了四肢,这一次,无论我再怎么努力,双眸依旧难以睁开。
困倦和混沌将我包围,最后的最后,我听见他说……
-晚安,小废物。
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