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简直不敢相信……”
“他有什么资格……而且还是从外面来的……”
坐在桌旁的干部们议论纷纷,而且越来越大声,场面正在往失控的趋势发展。
至于为什么,那是因为杨威——也就是“自治武装反抗集团”的少年领袖,直接跳过民主裁决,以个人名义授予贺平实行代理队长兼战术顾问。
这一下子便引来其他人的不满,甚至连坐在杨威旁边的贺平,也觉得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突然被授予重任感到有些不妥。
“肃静!”思田源用力地拍着桌子怒吼了一声,周围的干部们虽然逐渐安静下来,但脸上都写满了不解与不满。
“杨威……不,准确来说是长官比较好吧,为什么要由我来当代理队长呢?”贺平看着杨威犹如看着一个陌路人。
“……”
“沉默以对吗?”
一个干部猛然站起来,他不知从哪里掏出手枪来,然后将其狠狠地拍在桌子上吼叫:“可恶,我受不了了!这种命令毫无意义,暂且不说他是从外面来的,他就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你叫他怎么指挥我们?”
“我也不同意,领袖。”另一个干部也站起身来,“除非您能解释出这么做的战略目的,否则您的决定弟兄们实在难以接受。”
“是吗?”杨威冷冷地回应道,“第一个问题的回答,在你们下结论的过程中,不要轻易地以一个人过去的履历甚至年龄,武断地判断一个人的能力。否则你以为我这样一个19岁上下的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是怎么管住你们这些大叔大姐们和整个‘自治武装反抗集团’的?”
“这个……这个可不一样……您有这个能力……”
“那个少年还没有干什么事就说他不行,那么你究竟凭借着什么认为他没有能力的呢?”
那个干部一下子就说不上话了。
杨威干咳了一声,然后拿起放在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说道:“至于第二个问题,我只能够说我自有安排,但这目前还是企业机密,所以不方便在这里透露。”
“是吗,那可真是遗憾啊。”第二个干部似乎对杨威的态度早有预料,并没有像第一个干部那么过激。
“还有其他问题吗?”杨威问道。
周围没有回应。
“啪!”
几乎所有人都朝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只见那个干部一脸愤怒地瞪着贺平,眼中似乎冒出了烈火。
“我绝对不会认同这个决定的,我的领袖啊!宁愿以我的一切,去证实正确答案。”
随即,那个干部愤然离席,摔门而去。
在场的人无不愕然,杨威环顾四周问道:“还有谁有意见吗?”
尽管这其中肯定会有人感到很不爽,但没有一个人说出来。
“好吧!”杨威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散会!”
人们纷纷走出了房间,很快,这里只剩下贺平、杨威和思田源。杨威朝思田源摆了摆手,示意思田源在外面看守。
“杨威队长,我……果然还是……”
杨威自然知道贺平想说什么,便问道:“为什么?”
“我实际上……并没有你们想象那样强大……就这么交给我,真的好吗?”
杨威轻声地笑了一下,他将他的手摆在身后,踱步几下又踱步回来。
“我知道。这或许对你来说太过沉重……”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让我当上队长呢?”
他停住了,眼眸变得沉重起来。他将他的嘴巴凑向贺平的耳旁,低声说了几句。
当他说完之后,贺平顿时脸色骤变,他惊恐地看着杨威的脸,杨威的脸阴沉了下来,在光线中呈现出惊悚的血色。
“你说……什么?!”
————————
天色渐暗,太阳在最后的天际线上散发着最后的余光。
时间已经来到了晚昏。
杨威独自一人坐在座位上,他用拳头顶着自己的下颚,独立思考着什么。
“现在已经没有人了,杨威。”某个人走了进来,坐在杨威的对面,但因为中间隔着个会议桌,两个人的会面仿佛就在互相对峙。“好好解释一下吧,如今你做这一切所有的目的。”
杨威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静静地看向那个人。带有冰冷的杀气似乎从他那眼瞳中迸射出来,在散发着冷色光调的灯下显得更加锐利。
“对不起,我无可奉告。”
他和那个人互相瞋视对方,空气仿佛在那一瞬间停止流动了,令人难以呼吸。
“为什么?”
“事关队伍生死。”
“但你做的完全不像是为此而准备的。你要知道,当弟兄们再也不信任你时,你对‘自治武装反抗集团’的统治也会随即结束……”
“不,就算我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最终必然会导向这样的结果呀……”
“噢?”
“今天你的冷静有一些让我出乎意料,按道理来说我已经做好了舌战群儒的准备,”杨威的嘴角微微上扬,他的眼睛直直的顶着那个人,“要么这个人是疯子,要么……就是有所依靠,不过有时候,自信心爆棚的简洁说法,名为自负,它会将你的所有彻底颠覆。作为曾经的战友的份上老实回答一下吧:你跟军界都市那帮人是不是互相勾结了?”
面对他的那个人在一瞬间表现出了惊讶的表情,随后毫不遮掩地大笑。
“是吗?是吗?是这样的啊……!你对形势的判断早已经超出了观察的范畴了!甚至说……如果你去入职算命行业,只不准还会有一个‘料事如神’的旌旗挂在你的头顶上。只不过很可惜的是……”
那个人向后把手向前一挥,从他身后突然冲进来一些全副武装的‘自治武装反抗集团’的武装人员。
“即使明知火焰能够给虫子带来毁灭,虫子依旧没有任何办法抑制扑向火焰的欲望,最终为自己带来了自灭。”那个人冰冷地说道,“领袖……不……我已经回不去了,就叫你杨先生吧,这些日子,你做得很好,你拼命地为那些悲苦的灵魂消磨着自己,付出自己的所有一切经营着‘自治武装反抗集团’。但是,‘自治武装反抗集团’的初衷,是为了获取生存而临时抱团的武装化民间组织,而不是某个人为了施展自己的善行,把自己当做圣母的舞台。”
“……”
“在毫不讲理的乱世之中,我们只剩下了本能,为了让自己能够活下来,会将沾满鲜血的双手伸向自己身边的人,从皮毛到肌肉,从内脏至骨架,人类会像虫子一样,直到将你榨的一滴不剩。”
“你……”
“杨先生,这个脆弱的‘自治武装反抗集团’以及优柔寡断的你,没有办法拯救命运。如今……是时候要推翻这个早已偏离走向的‘常规’了!”
拯救不了所有人,或者所有人拯救不了。
几声枪响,改变了所有。
————————
那个人从房子走出来,一走出门口便同另一个人打了照面。
“虽然我希望是像那种偶然的命运邂逅那样遇见你,但至少并不是我想的那种情况吧。”
“哦,是这样的吗?”另一人打趣一般似的回应道。
“是啊!至少从你的身份上就会自觉将浪漫主义排除掉,若要比喻的话,就是肥宅终究不会与女朋友扯上关系,活该只会用手DIY一样,你这个惹人厌的紫毛。”
“喂喂喂,你可给我向全世界的死宅道歉,死宅到底招你惹你什么了?顺带一提你也把我招惹了,我可是特别粉……”
“得了得了得了,就你这样的人设我只能感叹你的人生简直是丰富多彩,又是死宅又是双面间谍的……”
“哎呀,暴露了呀……”
嘴上这么说,紫发男却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他从腰间拔出一把手枪,正在检查弹匣的子弹。
“为什么选择我?你要知道,直到刚才,我还是‘自治武装反抗集团’的人……”
“很简单的问题。”对方说道,“因为你想活下去。”
“那算什么?合着来你都是凭借感觉蒙的吧。”
“因为你想活下去,只不过,所选择的道路与价值观不一样罢了。”
“……”那个人一时语塞。
周围寂静一片,静得让人感到发麻,几声稀疏声时常作响,此起彼伏,不得安宁。
“杨威呢?”
“……”那个人没有说话。
“果然还是下不了手吧……”
“……”
“好吧!反正对于杨威以及‘自治武装反抗集团’来说,已经改变不了什么了。接下来,就让剧情顺其自然发展就好。”
“虽然说是这样说……”那个人依旧心存顾虑,用手摸着自己的下巴,“就算集结我所统领的支队,恐怕也不能应付得了其余的“自治武装反抗集团”吧。”
“放心好了,我已经得到那边的消息,只要这里战斗一响,军界都市的联合军队也会同时从外面发动进攻,来一个里应外合。”
“是吗?那估计就没什么问题了。那接下来就是我安南·埃尔南德斯表演的时间了。”
接过了紫发男的手枪,那个人——安南·埃尔南德斯将枪口朝向天空。
“来吧,革命要开始了!”
砰——砰——砰——
瞬间,烽火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