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的功夫,“威风行动”的实施已经来到了第三天。但是,对于我来说,这三天犹如过了三年一样,每天盼望着太阳能够早点升起,又盼望着太阳能够早点落下。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会陷入到如此不可理喻的矛盾中?
三天来,在第十三学区的经历让我感触良多。尘土、瓦砾、钢铁、鲜血……是我在第十三学区的三天来对它的总体印象,充满着失落与绝望。没错,跟我所想的一样,但是……我却从这失落与绝望之中,却能够找到那一丝微弱的美好与希望。
为什么?我并非怜悯他们,因为他们站在了军界都市的对立面,是我们安稳生活的不安定因素,而且只有尽快排除他们,我才能够保护我周遭的一切。
然而,如果只是因为所谓的立场不同,而恶意地贬低他们所做的一切,那我们从某种意义上讲,已经输掉了这一场战斗。因为这样就说明我们根本找不到一个能够为自己辩护的理由,或者能够证明我们获得胜利的理由。
“自治武装反抗集团”彻底打破了我们对民间武装反抗集团的印象。如果他们是所谓的散兵游勇,那种只知道要反对现状,而不知道他们真正应该秉持的信念,对于我们这种在人员和装备都占据绝对优势的正规军队来说,对付他们可以说是绰绰有余。非常不幸的是,他们拥有的一些东西并不是仅仅依靠枪炮和能力就能弥补的,他们所展现出来的东西,如同钉子一样将我们死死地钉在第十三学区。
我不明白,明明处于一种令人绝望的劣势,他们宁愿选择拼尽全力地阻击我们的进攻,也不会有一个人投降。为什么他们会拥有如此强大的精神力?渺小的普通人,不需要全世界去对付他们,明明只需要一颗枪弹,就能被死神轻松地夺取生命。这种事情,这种场面,我在第十三学区所见证到的实在太多了。然而到了今天,我从一个从未见面且处于敌对的少女身上找到了答案。
当我和那个曾经打败过我的少年交锋的时候,那个少女突然出现在他的身边,挡住了即将杀死那个少年的攻击。那个少女身着裁短过的剑道服,手持一把长刀,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我的面前。
她并非是一个能力者,顶多只是一个普通的,曾经在哪个学校的剑道部的部员。但是,当我看到她的眼睛时,我却感到了一种强大的压迫力,几乎快要让我喘不过气来,我必须承认,即使她不是能力者,但同时不是一个应该轻视的对手,后来的交锋的艰难过程证明了我的判断的正确性。她的剑术很好,一把长刀在她的手上也像一把匕首灵活,攻击灵活且极具威胁。如果论其能力强度的话,恐怕也有D级吧,尽管如此,我在能力强度上依旧占据优势,虽然遇到了点麻烦,但无伤大雅,我还是比较轻松地击败了她。
当我逐渐向倒地的少女走去,准备给予最后一击时,她濒死虚弱的脸上却露出了欣慰的表情,她笑了,似乎完成了赋予她的使命。
“都死在临头了,为什么你还能够笑得出来呢?”我这样问她。
“……”她没有说话,也没有表现出一丝愤恨的感情,只是笑着,单纯地笑着,与其方才的凶狠完全对不上,更像是一个刚刚迈入青春的孩子。这种感觉,让我的心绪有一些混乱,因为……我能够深切地感受到她的感情。
“明明你能有更好的未来……为什么要选择走上这一条道路呢?”
我似乎变得有一些奇怪了,明明是敌人,我却像她的一个朋友一样说话。
“没什么……这一切……只不过是……我的夙愿而已……”
“什么?!”
“我希望……能够建立一个……美好的世界……但是我……并不是一个能力者……我深知自己……不能够完成这一个可以说是狂妄的幻想……”
说实话,我对她的过去没有一点兴趣,在我眼里,她只是一个敌人,只需要结果她的生命,然后完成下一个任务就好。
但是,我没有做到,只因为我的一厢情愿:我和她,也许或多或少地相似。
“但是……我……不甘心啊!我加入了剑道部……可不只是……单纯地将剑道当成……我最喜爱的一部分,而是我想……哪怕不能够成为那一个……带来普世光芒的太阳,至少……我也要变成……那一点破晓的烛光!”
听到这句话,我怔住了,意识里似乎空白一片。我也许料到了她会这样说,但是那又如何,我根本不知道如何回应她的心意。于是,我不得不这么说:
“但是这已经不是‘那段岁月’了,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们正在酿造悲剧,让这本应美好的光景抹上一层阴影。”
“是的啊……我也知道啊……”少女用微弱的声音回答道。
“那么为什么……”
“但是我们却因此……看到了这个世界……更加真实的一面,难道不是吗……”少女似乎看穿了我内心所思,抢先回答道,不……或者说无论我会说什么,她都会如此回答,因为接下来,她轻而易举地就将那层纱毫不保留地剥了下来,
“好好……看一看……这一片光景吧……,自称为正义的你们……敢说这就是美好的样子了吗?!”
“别说了!”明明没有受到攻击,我的大脑仿佛受到了强烈的电击,发出剧烈的阵痛。
“我不愿意!我不愿意是这样子的结果!所以……我加入了‘自治武装反抗集团’,我要揭开所有的掩盖与伪装!既然我选择了这一条道路,那么就做好觉悟吧,我要以我的鲜血和生命,让你亲眼看看所有虚伪幻想和破灭!”
说罢,她不知道从哪里拔出一把手枪,我迅速拉开距离,做出防御动作。在这种情况下,以她的一把手枪,不足以对我的“五感暴动”造成威胁。
然而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她将她的手枪……伸向了自己的太阳穴……
“砰——”
……
……
……
我伫立在她的尸体前,好好端详着她的容貌,少女的脸上竟没有一点痛苦的表情,只让我看到了坚毅。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自治武装反抗集团”为什么会拼死战斗的原因吧,不违背自己的真实而战,或许也会是一种不错的选择。这种想法或许……
……
……
……
对于身处“困境”的黑羽凛来说……太无聊了吧……
仅在那一瞬间,我所踏上的大地瞬间砸出了一个大坑,随后又来了几声巨响,一切我所能够触及到的东西,无论是近距离触碰,还是仅能看到的远处,瞬间分崩离析,四散而落。
黑色的片翼在我的背后抖动,发出嗡嗡嗡的叫声,仿佛地狱派来的死神的低鸣……
我敬佩着你们的勇气,敬佩你们追逐心愿的心意,但是,或许你们也不知道……这个世界可没你们想象得这么单纯,仅靠着自己的一厢情愿,仅靠着那单调乏味的言语就想要获取一切,最终会落得个什么都不是的结果。
而我,难道不也是这样的吗?
大地在颤抖,硝烟在弥漫;鲜血已然流干,魂魄仍在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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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平,是时候了吧,少女的牺牲让你存留着希望,如果你不想看到这最后的希望殒灭的话,就让我看到你在迷茫中的答案吧!
(选自黑羽凛的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