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灯光铺撒在风灵娇小的身躯上。
雪歌回头望向她，看见了她细腻的笑容和睫毛下温柔的大眼睛。
她的那双眼睛，躲躲闪闪的，似乎在说着一种他听不懂的话。
“我……可以离开了吗？”他问她。
“……等一下，”她笑容羞涩而甜美，“你还需要帮我一个忙。”
“……”
“我的裙子还没换下来呢！现在我走路不大方便，你去到衣柜那边，帮我把我的睡衣拿过来。”
“呃……好吧。”
雪歌踌躇不前。
“好像很不情愿的样子。”
“没、没有。”
雪歌打开风灵的衣柜，里面挂着、叠着各种少女的服饰。
各种款式的裙子、衬衣、T恤……还有不少里面的衣服。
雪歌想到了雨柔的衣柜——黑色的紧身运动服、灰色的紧身运动服……同一款式的还有好几件。
第一次打开雨柔的衣柜时，雪歌简直难以相信那是女孩子的衣柜，里面的服装款式单调到用一只手数，还能剩余几根手指的地步。
雪歌因此和雨柔开过玩笑。
“谁叫你喜欢上一个男人婆了？”雨柔娇嗔，“反正我一年四季就是紧身运动装加上轻甲这一种装束……”
“依我看，还有一种……”
“什么？你见过我穿别的？我自己都没见过！”雨柔用被子裹着光溜溜的身体，脸色潮红。
“……”
“哦……我好像知道你在说什么了！”雨柔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目前的状况，她开朗地笑了，“也是你最喜欢的一种啦。”
“其实……无论是哪一种，我都喜欢。”
“我知道你喜欢我……不过现在当务之急的任务你还没有完成。”
“……睡觉吧。”
“行呀，不过我保证你没有完成任务就会睡不着。”
好久，雪歌才从回想里走了出来。
现在，他面对的是风灵的令他眼花缭乱的衣柜。
“雪歌，选一件你觉得最好看的睡衣给我。”风灵娇声说道。
天哪，真是一个可怕的要求！雪歌挠了挠头。
这些五颜六色、琳琅满目的衣服，让他感到眩晕。
如今还要从中做出一个最恰当的选择——这简直比他还在念书时做的数学压轴题还难。
“额，这件粉色的上衣怎么样？”雪歌将粉色的上衣拿出，四周漂荡起一阵少女的气息。
“你觉得喜欢就行呀。”
粉色上衣的布料很柔软，上面画着一个乖巧的小熊图案，雪歌轻轻地抓握着它，他第一次接触这么女性化的衣服，他在潜意识里觉得，这件衣服和它的主人一样脆弱美丽，他害怕一个不小心把它弄坏了。
“好啦，”风灵小巧的手接过了衣服，“这件衣服我也很喜欢。我要换衣服啦，你不能转过来看哦。”
“我……应该可以离开了吧。”
突然，卧室里安静了下来。
半分钟过去。
“……雪歌，你一直是我的好朋友吗？你答应过我的。”
“嗯。”
“那你为什么总是急着要从我的身边离开……”风灵的嗓音出现了隐约的哭腔，“是我不够好吗？我是不够好，我、我没有像雨柔学姐那么厉害的剑术，我也没有她那么勇敢……你只是出于责任，才一直保护着我，而不是真的关心我，是这样吗？”
风灵的眼泪爆发了，从眼眶中刷刷落下，不久，她的双颊就挂满了晶莹的泪痕。
面对风灵突如其来地哭泣，雪歌一时不知所措。
几分钟后，他才灵光一闪，想到了要给风灵递纸巾。
可是，他摸遍了全身的每一个口袋，都没能摸出一张纸来。
他开始环顾卧室，终于发现风灵的床头柜上有一包纸巾。
“风灵，”他将纸巾递给她，他努力用最真诚的语言说道，“不知道你为什么难过了……你们说的很多东西，我并不明白。我是不希望你因为我而难过的，对此，我能够做些什么，或者修正某些行为？”
风灵抽了几张洁白的纸巾，擦拭着脸上的泪水。
“或者说，你……需要什么？”雪歌继续问道。
“我需要你的关心！……我需要你关心我、接纳我、愿意去陪伴我，而不是在对待我、和我接触的时候，犹犹豫豫的，一直排斥我、疏离我！”
“我……一直是关心你的。”
“那你为什么总是那样？可以和我接触和我……亲近的时候跑得远远的。这就是好朋友吗？好朋友就是跑得远远的吗？”
“……所以你希望我以后怎么和你相处呢？”
“就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子跑得远远的……”风灵说着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你有女朋友要陪着，我就觉得，我就、就很害怕你不会再陪我了……你老是急着要走。”
“你需要陪伴的时候，就和我说，好吗？”
“那你那时候可不能不陪我！”
“好……”
“……我要换衣服了，你转过去。”
“嗯……那我现在可以离开了嘛？”
“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