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一个人在勇士修炼阁里无所事事地逛来逛去,雪歌大概会觉得无聊至极。
但是,只要身边有了雨柔,他的心情就与无聊丝毫不相关了。
她和他之间有着说不完的话题。
在闲谈之余,他还会和她切磋切磋剑术。
只是,他还没和她过上几招,她就会找个机会,扑到他的怀里,抱他、亲吻他,在他的耳边说着不着调的情话。
他们撒了很多狗粮,但是没有猫粮。
所以糖糖跑回了冬火家园。
转眼,就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他和她牵着手,并肩走在去食堂的路上。
他和她亲密着,没有注意到左侧树丛里的细细碎语。
“小老头,今天早上过得怎么样啊?”独眼一手撑在树干上,“1号去谈恋爱了,这下,没有人会帮助你了。”
灵魔的脸上还流淌着汗水,一些汗水覆盖在蝎子刺青上,他刚刚结束了他的长跑心肺锻炼。
“我看你的格斗技术不错,咱们来切磋切磋,讨教讨教,”独眼从背上卸下了长刀,活动了一下肩部,骨骼摩擦碰撞得咯咯直响。
“好啊,坦白说,我也正想和你比划一下。”灵魔平静地开口。
独眼见到灵魔如此自信,不禁眉毛抬起,嘴角上扬。
“你想用什么武器……”独眼将长刀递给灵魔,“我这里只有一把长刀,你拿去用吧。”
“多谢,但不必。”灵魔说。
独眼不禁嘴角一抽,丢下了长刀。
“我们就赤手来一场吧!不管你答不答应……反正,你也没有逃离的机会。”
灵魔后退了几步。
独眼侧身收腹,摆好了拳架,他的下巴微收,健硕的脖子就像一个巨大的罐头,上面附着有几条粗大的青筋。
做好了进攻的准备之后,他绷紧肌肉,双脚轻盈地滑步前行,双眼紧盯着灵魔的身体,就像一只食肉兽在盯着它的猎物。
灵魔如同枯井般的双眸一直看着独眼的眼睛,除此之外,灵魔没有做任何举措。
“我劝你最好准备一下。”独眼笑道。
灵魔还是看着独眼的眼睛,就像一位画家,在观察一幅画作,就像一个作曲家,在分析乐谱。
他的目光,似乎渐渐与独眼的心灵产生了一种诡异的联结——至少独眼是这样认为的,在独眼靠近灵魔的时候,在独眼注意到那如枯井般的双目时,独眼的内心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颤栗。
那颤栗的感觉,与恐惧并不相同,而是浸入灵魂的迷惘。
独眼感到自己的意识在逐渐涣散,自己渐渐不能全力以赴地格斗了。
他的拳头变得松松软软,核心肌肉群也难以紧绷了。
接着,他的视线逐渐模糊,眼前的灵魔、树木、岩石、远处来来往往的人群都出现了或多或少的重影。
“你感到累了……你需要做一些改变。”灵魔低语。
独眼感到一股巨大的倦意袭来,同时脑海中又在沸腾着,一个陌生的意识似乎想要在他困倦的时候,趁虚而入。
“我是你的对手,你需要注意着我……”灵魔缓缓向独眼靠近,双眸仍然紧盯着独眼仅存的一个眼睛,“将你所有的注意,集中在我一个人的身上,我是一个强大的对手,你需要全身心地投入、投入……”
“不、不可以……”独眼庞大的身躯已经摇摇欲坠,他摇摇晃晃地俯下身子,摸索着地上的长刀。
他没有找到长刀,没过多久,他忘记了自己要在地上找什么,他漫无目的地摸索着。
“你曾深陷苦痛,感到迷茫,看不到遥远路途的尽头……”
灵魔语速平缓而冷静,他已经走到了独眼的面前。
独眼仍俯下身体,不断摸索。
很快,独眼抓住了灵魔的靴子。
独眼双手抓着灵魔的靴子,并哆哆嗦嗦地跪了下来。
“但是,你没有被放弃……”灵魔低着头,低声喃喃着。
独眼迷迷糊糊地抬头,他的眼睑低垂,他看不清灵魔的五官,他看到的是一个朦胧的人像,人像后方的天空,变成了神圣的万丈光芒。
“我、我该去哪?”独眼哽咽了,泪水从疲惫的脸上滑落。
“你曾迷失,你曾制造混乱,你杀戮、暴力、虐待与**,你让欲念的意志控制你,你曾是一只未被驯服的野兽……”灵魔说道。
“救我!”独眼泪流满面。
“你没有被放弃……在这次规训之中,你决定,将你的意志转交给我,从此以后,你的所有念头都会被净化。你将完美地融入进属于你的生命轨道之中,精确地、标准地生活着,你热切地爱着这种生活,因为,你不再会犯错了。”
独眼亲吻了灵魔的鞋子。
灵魔踏步离开。